“这是你最难过的经历了吗?”王小神作为一个最佳听众在听过她过往片段后问。
暖暖站在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车流,华灯初上,暮色四合,沉默良久说:“不是。”
“有一件事,我从来没说过,可能是还没过去,所以无法说出口。”暖暖虽然嘴上这样说,可大脑已经无法控制的闪现了一些她不愿回忆的片段。
“如果你愿意说,我会听着,如果说不出来也别逼自己。”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片段,有点窒息,容我缓缓。”暖暖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可记忆碎片蜂拥而至,几乎把她的情绪压垮。
“最难过的经历可能是在外省上大学的时候,”暖暖放弃挣扎,由着情绪汹涌,那时候暖暖有过一个相识多年的男友,两人是小学初中同学,多年没有联系,意外的在同一座城市上大学,一来二去便在一起了。暖暖从来都不是善于拒绝的人,即使是感情问题也一样,她记得自己对那个男生的感情并不是喜欢,反而是同情和愧疚多些。那个男生在初中时候就追过暖暖多年,兜兜转转多年,竟然再次相遇,暖暖可能是“母爱泛滥“,半推半就同意了交往。
原本她以为这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老同学了,可没想到这段草率的感情才是给她带来最大伤害的一段。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如果之前那件事可以称之为性侵的话,那现在我要说的就是***了。”暖暖不想斟酌言语了,想到的都一股脑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他,他强迫我。在浴室。”
暖暖感觉多年前被自己藏起来的伤口突然暴露出来,除了疼痛还伴随着汹涌的、难以言表的情绪,她大概很难忘记那一幕幕,昏黄的灯光,冰冷的白色瓷砖,被压在墙上明明没有坠入水中却觉得呼吸困难宛如溺水一般。在他松手的时候,暖暖几乎是本能的跌跌撞撞的走出浴室,蹲在地上,把自己蜷缩起来,发尾和身上滴下的水在地上慢慢汇集成一小摊一小摊。暖暖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开,目光所至只有一滩滩水渍和红棕色的地板。
这种呆滞的状态可能是人为了自我保护而做出的应激反应吧,这是很多年后暖暖才意识到的。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直到男友从浴室出来发现暖暖蜷缩在墙角,她对外界刺激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蜷缩在床上看到男友既惊讶又担心的脸。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一个小时,我才感觉到魂儿回到身体里,他看起来挺担心的,但是,但是可能又过了就半个小时他就变了,像变脸一样。”暖暖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通话是否还在继续。“他又强迫我。”
窒息感并没有因为说出了在脑海中不停闪现的记忆而消退,反而让她感觉更如鲠在喉,难以开口。
“我在,我在听。”小神安慰到。
“很疼,这辈子都记得有多痛。我当时情绪突然就崩溃了,放声大哭,真的是放声大哭,从来没有那样一下子就放声大哭……”
暖暖想停下疯转的大脑,尴尬难堪让她觉得无地自容。“从来都没想过,原来认识一个人那么多年,都不了解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总是在想为什么这些破事都让我遇上了,我到底是长的有多傻、看起来有多好骗?”暖暖咆哮式的骂着,想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和难堪,“之前还开玩笑说我是‘变态收割机’,但是我真的想不通。”
“渣男收割机”这样的称号已经配不上暖暖的经历了,从被男友强暴,到被男闺蜜PUA,还有被同桌性骚扰,甚至曾经差点“被约炮”,留下最深心理阴影的大概是这个前任做的事情吧。
“而且他一次次碰到我的底线,但是我还是没能在当时做出正确的决定,”暖暖感到一阵无力,说到底,她恨的厌恶的还是那个当时愚昧无知的自己。“这只是其中一次,后来就变得底线越来越低,直到有一次他没带套。他把避孕药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觉得不能这样了。我心中一直有一杆秤,会把事情一件一件记着,直到有一天我觉得我得停止这样的关系了,我就会离开。那天他的神情就像是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表情,有种补偿我的感觉。”
“补偿这个词就很恶心。”聆听许久的小神突然评论到。
暖暖脑海中盘旋的片段不再是那一段反复播放,而是无数细小的情节几乎同时涌现,那一刻她才发觉,那些以为早都忘却是事情从未放过她。沉默突然横梗在电话两端,让小神以为是信号断了,看到仍在继续的通话时间后意识到是暖暖需要整理下情绪和思绪。
暖暖想,不是一次,是很多次,人总是会为了让日子过得下去而自我合理化很多事情,比如篡改记忆。就像如果她不曾翻看高中时候的日记,她还以为自己没喜欢过那个人,这样才可以合理自己后来对他的讨厌。也许现在的记忆也是悄悄篡改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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