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想坐下去,还没有坐的当间,我听到一长串笑声传了过来,吓得我浑身一下子打了个哆嗦,感觉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那笑声,很是古怪,像是人笑出来,又不像,我忙往四周看,除了老爷坟头上那个还没有飞走的夜猫在卧着,真的没有别的活物了。
我听人说,夜猫的叫声,就是跟小孩哭声差不多,可是我现在听到的却是一长串笑声!我不知道这笑声来自哪里,虽然这是坟场,但这是我家的祖坟啊,长眠在地下的老祖宗,不可能会这样吓他的后代子孙的吧。
我就把目光锁在了这夜猫身上,而这夜猫好像也闪着它那两个铜铃似的大眼,在定定地看我。最有可能就是这个家伙叫出声的,毕竟除了我自己,这里能发出声音的也就只有它了。
我站在松树的那片树荫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夜猫,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这夜猫先是眼皮一翻,嘴巴半张,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就发出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原来是这个家伙在叫,可是我听到的明明是一长串的笑声!这个东西它身体都没有动弹,就那么发出一串叫声后,又归于平静。
晌午的田野里,没有风,田间的小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我站在坟包中间,就这么傻呆呆地看着一个卧在坟头上会发出笑声的夜猫!这个场景,我不知道换成是你,你会不会吓得叫出声来!
反正,我一直没有感觉到害怕,我始终坚信,我家祖宗跟我离得很近,他们是不会加害于我的,虽然我在地上,他们在地下,但冥冥中,他们跟我,是有着血脉渊源的。
我就这么站着,看着这个家伙,没想到,它竟然跟闹钟一样,隔一会儿,就这么有些让人惊骇地叫一声。我也不知道它是在等着什么,还是在守着什么,抑或是在引诱着什么,反正从我看到它那一眼起,它就一直在那里卧着,身子连动都没有动过。
这也不是事儿啊,我虽然漫无目的,由于害怕扁食树上那个大长虫冲过来咬我,我跑到了这里,可我就这么跟这个夜猫对峙,我还找不找阴死炮了。
想到这里,我就不再看这个家伙,你愿意叫就叫吧,或者笑也行,等你玩得累了,你自己就会停了。反正你不管是叫还是笑,跟我总是没有啥关系吧。
我就抬起脚,往那草蒲团里踢了几下,意思是我想找那掉在里面的阴死炮,还没有踢两下,就听到扑愣一声,那个夜猫竟然趁我没注意,突然就窜起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个俯冲。
我听到这夜猫距我的脑袋也就一搾的距离,柔地一声就飞了过去。我吓得头猛地一缩,差点一屁股蹲到了地上,可还没等我扭过头去看这夜猫时,就听到噗的一声,接紧着就有一阵剧烈的丝丝声传了过来。
我听到这声音有些怪异,也顾不上害怕了,就赶紧随着夜猫飞过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想到,等我看到这夜猫时,在松树边上,它那两个有力的鹰爪,已经紧紧地抓了一条鸡蛋粗细的黑红相是的虎皮蛇,正准备展翅高飞。
我看那长虫被抓住了,但还在不停地缠绕,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嘶鸣,可是那夜猫却毫不在意,两只脚就跟钢钳一样牢牢抓着,好像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闪过这松树,冲着西南方向,柔地一声飞得无影无踪。
那个夜猫朝我飞过来时,我以为它是要冲过来抓我或者咬我呢,没想到,它是冲向一根虎皮长虫的。可是为啥要离我那么近呢,万一它的大爪子抓我一下,我岂不是会被它挠得头破血流?
在我们这里,看到一根长虫,那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了。像花红蛇,虎皮蛇,各种常见的菜花长虫,还有能在水面射箭一样飞奔的水长虫,都能经常看到。
有时在地里翻红薯秧,从地这头,到地那头,少说也能遇到五六七八根长虫,而清一色的,这些长虫都会顺着地山口,快速地蜿蜒而去,从来都不跟人对峙,或者攻击人。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被地里的长虫给咬了。
而有时也听到人说,在哪儿哪儿坟地里,看到白长虫了,或者看到碗口粗的花长虫了,有时更神乎其神,听说谁谁在哪里,看到一个头上带冠的大长虫了。
这些都是听说,真正见到的没几个人。所以,我就一直敢一个人,往我这老沟上这祖坟这里跑了,毕竟这里,也没有几棵树,坟地里也不是有很多坟头,所以就算有长虫,也不过是几条路过的再寻常不过的细长虫罢了。
可是,刚刚那夜猫抓到的,却是跟鸡蛋粗细的一条大长虫,要是这家伙是冲着我来的,估计我要是被这么粗细的长虫缠到,会不会慢慢地被它缠死,然后它再张开大嘴,把我也慢慢吞到肚里?
想到这一重,我就有点后怕了。不过,这夜猫倒是出手挺快的,我还没有看到这长虫,夜猫已经把它给抓走了,这样我也避免了跟这长虫的正面交锋了。
从这一点上看,这夜猫的举动,对我来说,倒是挽救了我一次了。那么,人们所说的,夜猫带来厄运的事,是不是可以不攻自破了?!
我站起身,认真往这几个坟头上,又看了一遍,在确认没有其他可以威胁到我的东西之后,我才一边踢着不高的青草,一边开始慢慢地找里面有没有遗落的阴死炮了。
阴死炮,就是点燃后,没有炸响的鞭炮。如果鞭炮的质量不好,或者受了潮,在放这样的鞭炮时,经常会有很多阴死炮落下的。这些阴死炮,有的已经燃尽了炮捏儿,有的仅仅燃了一点点就熄了,有的干脆是根本没来得及被点燃就掉了下去。
所以,我很是喜欢捡这样的炮来玩的。在家里的时候,每逢过年,我都会早早地起床,穿上我妈给我做的大口袋花棉袄,听到附近哪家放炮了,我就会呶一嗓子,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在浓烈的硝烟弥漫里,借着人家屋里烧香昏暗的灯光,在炸得粉碎又干燥的炮纸里,寻找那些阴死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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