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 最终判决

  北宋大法官正文卷第八百零七章最终判决韩琦当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事实,辽国就是凭借一些边民去占领更多的土地,谁也不能否认,在面对辽国的问题,宋朝就是比较软弱的,反正是能忍则忍。

  这气氛很是尴尬。

  一片死寂。

  好在张斐也只是表达自己的困惑,无意去就此问题继续深究,因为这并不是此案的关键,他又继续问道:“不知韩相公是何时介入此事的?”

  “皇佑五年。”

  韩琦回忆昔日峥嵘,他神情稍显变化,只听缓缓言道:“记得当时老夫是在并州担任知州,有一回老夫奉命巡视代北边界时,发现那塞下荒土,十分肥沃,但却无我朝百姓在耕种。可众所周知,边境之地,尤其是土地肥沃的地域,那必是战略要地,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会在边境屯田驻兵,适逢那北民杜思荣等人又再度侵耕冷泉村、天池等地。”

  张斐出声打断他的话,“可是原告陈旭、李敏他们口中的天池、冷泉村?”

  “是的。”

  “韩相公请继续。”张斐笑着点点头。

  韩琦又继续言道:“当时老夫是坚决抵制这些北民侵耕,于是派人将其驱赶走。”

  “是吗?”

  张斐略显惊讶道。

  韩琦没好气道:“这小偷上你家偷东西,你不驱赶走,难不成还请他喝茶么?”

  这一番话引得院外的百姓是频频点头。

  不得不说,韩琦在民间声望是非常高的,是深受百姓爱戴,因为在治理方面,他的建议往往是一针见血,他提出的政策,也能够缓解百姓所面临的困难,所以他是深得民心。

  “韩相公言之有理。”张斐笑着点点头,又问道:“那当时北朝有何反应?”

  韩琦道:“北朝也立刻派了官员前来交涉,并且他们还扬言,如天池、冷泉村、横岭皆是属于他们辽地。后来是老夫找到在大中祥符九年,北朝送于我朝的一道牒状,而在这一道牒状中,辽国方面自己都认定天池等地皆是属于南界。

  如此才迫使当地北民全部从天池、横岭、冷泉村等地撤出,后来我又命人再当地修筑口铺和堑壕,并且招募三千户弓箭手在边境开垦田地,以防止北民再度侵耕。”

  张斐立刻问道:“此道牒状可还存在?”

  韩琦点点头道:“在。为防止再起争端,老夫在回枢密院任职后,便命人整理修订边界牒文册,一份放于枢密院,一份放于大内。如今枢密院那份正在沈天监手里。”

  从这一番话,也可以看出,公检法在北宋成长不是没有道理的,臣民都有这方面的意识,一定要保护好证据,维护自己的权益。

  张斐点点头,“既然都已经说明此问题,那此时的争议又是因何而起?”

  韩琦道:“虽然我方出示铁证,但是北朝对此不予理会,而且因为当地北民已有不少,他们还是觊觎我朝耕地,眼看我朝招募弓箭手前往耕种,他们对此非常不满。所以在嘉佑年间,辽主曾与仁宗皇帝就河东地界又进行过一次交涉,当时仁宗皇帝拿出河东地界册,据理以争,但辽主一直未有回应。

  直到治平二年,当时先帝刚刚即位不久,北朝再度就河东地界发难,认为天池是属于他们北朝。

  先帝未免伤了两国和气,于是写信给辽主,劝其珍惜盟约,避免兵戎相见。但北朝那边依旧没有回应。”

  张斐道:“听完韩相公所言,辽国似乎就是要抢我朝领土,而并非是想跟我们讲道理。”

  韩琦稍稍迟疑片刻后,便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由于之前我朝采取的坚清壁野的战略,导致空塞三十余年,北朝趁机引民入塞,放牧耕地,从而引发争议。

  但老夫与他们交涉数回,他们从未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些土地是属于他们的,可每当我方出示证据,他们就不予回应,不过河东边界的侵耕现象,也从未减少过。”

  “我这里有一些地契,劳烦韩相公看一看,是否属实?”

  张斐说罢,一个副官便将几份地契拿过去,交予韩琦。

  韩琦眯着眼,瞅了半天,然后点点头道:“不错,这都是至和二年,老夫命人发放给天池等地边民的地契。”

  张斐点头道:“非常感谢韩相公能够出庭作证,也让本庭长清楚的知道,整件事的原貌。”

  韩琦摆摆手道:“不谢,那些原告多半是老夫招募过去的,老夫理应为他们作证。”

  说罢,韩忠彦和老仆便搀扶着韩琦起身,慢悠悠地走了下去,坐在富弼和文彦博边上。

  富弼低声道:“这小子又是在利用你啊!”

  韩琦叹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恨我已经风烛残年,要是与他一般年轻,又岂会这般被动。唉!”

  文彦博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富弼、韩琦突然同时看来,文彦博下意识的抿了下唇,收敛几分。

  韩琦呵呵笑道:“宽夫,就属伱开心了。”

  文彦博面不改色道:“韩公何出此言,听到此事的过程,哪能开心得起啊!”

  韩琦、富弼相视一眼,又默默鄙视了文彦博一眼。

  在此事上面,只有文彦博主张对辽强硬。

  等到韩琦下去时,张斐拿起木槌一敲。

  所有人仿佛在催眠中惊醒一般,又睁大双眼看着张斐。

  不是吧!

  不会吧!

  不要啊!

  只听张斐道:“今日庭审暂且到此,本庭长还要查证相关证据,而且此案另一个重要证人,沈天监还未回京,待沈天监回京之后再审。”

  就知道是这样。

  百姓们是一阵哀嚎

  你.你就不能一次审完吗?

  而且,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难道还不可以判决吗?

  要不是张斐,这指定骂了起来。

  太坑了!

  但张斐根本不理会他们,转身离开了。

  院里的老爷们,已经敢笃定张斐的套路,就是要裹挟民意,迫使朝廷对辽国强硬。

  这都已经不用怀疑。

  是,韩琦是过去式,此番谈判的使臣是沈括,确实是一个重要的证人,但问题是沈括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

  河东的百姓都已经抵达京城,他竟然还未回来,如今辽国都已经出兵占领那些地方,他理应回京复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不过这一点,他们还真是猜错了,大庭长什么时候开审,还得看别人行程?

  不可能呀!

  真不是张斐故意让沈括晚点回京,而是沈括奉王安石的命令,跑去河北视察军器监去了。

  没有办法,谁让沈括多才多艺。

  可不管怎么样,张斐这一招还是非常有效的。

  因为上回开庭,张斐在最后是留了一个争议点,也就是没有确定那些土地就是属于宋朝的。

  要是真的存在争议,甚至属于辽国,那皇庭就不能轻易判他们胜诉,你不能拿着别人家的东西来索赔啊!

  当时百姓埋怨的也不是底气十足,到底他们也不清楚这里面发生的事,以往这种军国大事,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说。

  而这一个争议点,随着韩琦口供,也变得烟消云散,可以确定那里就是咱们大宋领土啊。

  原本差不多消停的舆论,再度掀起高chao,并且比上回还要更甚。

  真是越听越憋屈,人家一个人跑来侵耕,就能导致一个国家的整条边界线后移,这扩张的成本,简直不要太离谱啊。

  也不怪辽国咄咄逼人。

  你们这么怂。

  换谁都会来欺负你。

  其实宋朝百姓脾气也在见长,这都是法制之法造成的,在权益方面,他们现在是有着非常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不但如此,朝中鸽派的声音,也是渐渐变小,因为韩琦一直主张维护与辽国的关系,再加上他在朝中的地位,很多大臣也是看着他的,但是在庭上,韩琦没有办法,他只能彰显自己的强硬,事实上,他当时也确实很强硬,这对朝中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然而,许多投机派也看到这一股风向,于是他们纷纷上奏皇帝,要求对辽国强硬。

  这些人虽然是为求荣华富贵,属于投机取巧,但他们的奏章,也使得朝中以文彦博为首的强硬派终于是占据上风。

  文彦博也顺势在朝中提出自己的主张。

  彼占吾地,如何不争?占雄州亦不争,相次占瀛洲又不争。四郊多垒,卿大夫之辱。

  结论就是,交战又有何妨?

  这不是一回两回,外交要是扼制不了,就只能开战,不然的话,下回他们又要雄州,给还是不给?

  但他不是说主张伐辽,或者说,主张撕毁澶渊之盟,而是主张强硬应对辽国的这种不耻行为。

  这不是属于极端派,而是属于中间派。

  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接受的。

  而这就取代之前主流的想法,也就是:河北未有备,如何交兵?

  其实不管是王安石、司马光,还是富弼、韩琦,也都认为无论是时机,还是准备,都还不足以与辽国对抗。

  但是现在这种主张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话说回来,他们的主张并不是关键,关键还是皇帝的主张。

  因为文臣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这里面有鹰派,也有鸽派,比如说寇准、范仲淹、欧阳修、文彦博,沈括,就连韩琦、富弼,他们在年轻的时候,也都是强硬派。

  只是说后来宋朝被三冗拖累,他们也强硬不起来,这种事不看道理,就看实力,但他们都是坚决反对割地,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往往是皇帝倒向了鸽派,主张妥协。

  所以,皇帝这一票是至关重要。

  而赵顼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表态,不过他采纳了文彦博其中一个建议,就是撤换掉边州一些鸽派的官员,换上一些强硬派。

  真是巧了!

  就在这时候,沈括回京复命了。

  大家议论纷纷,这尼玛不是安排好的,鬼都不信。

  张斐也懒得去解释,立刻召开第三次庭审。

  而此次开庭,相较前两次,气氛中少了一丝不安,多了一丝期待。

  第一次庭审时,院内的老爷们愁得头发都掉了不少,但审了两次,他们也渐渐习惯,关键还是朝廷内部的风向也在转变,他们也知道,自己再担忧无济于事,只能是等待一个结果。

  而院外的百姓虽说是一度哀莫大于心死,但大庭长还保留着他们的心中唯一的希望。

  不过由于他们不太知晓沈括,故此看到沈括来到庭审,内心还是有些担忧的。

  可别说个怂货啊!

  “沈天监,听闻你是刚刚从河东与辽人谈判归来。”张斐问道。

  沈括点点头道:“是的。”

  张斐道:“那你能否说说,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

  沈括回答道:“在四个月前,北朝突然派兵入侵,驱赶我朝在当地的百姓,占据我们七百多里的领土。”

  张斐问道:“你是说辽国突然派兵入侵?”

  “是的。”

  “也就说你事先并不知晓?”

  “辽人派人通知我了一声,未等我们的回应,便直接派兵进驻。”

  “你们是没有谈妥吗?”

  “没有。”

  沈括摇摇头道:“在此次谈判中,北朝简直就是蛮横无理,他们唯一的依据,就是他们的边民在某些时段,或许曾在当地放牧耕地。

  但那是由于我朝边州官员疏于对当地的管理,以至于让他们的边民得寸进尺,侵耕我朝的领土。

  这我怎么可能答应他们的诉求。”

  张斐道:“当他们派兵入驻之后,边州官府是如何应对的?”

  沈括沉默少许,又深深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在当地的军事力量,我朝是就远不如北朝的,况且,由于西夏内乱,导致我朝必须派兵维护我们在西北边境的利益,而他们则是有备而来。所以.所以边州官府也只能及时疏导百姓离开,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张斐低头看了眼文案,“但是我听说还是有一些百姓蒙受不小的损失。”

  沈括点点头道:“是的。”

  张斐又问道:“沈天监能否大致说一下,此番谈判的起因。”

  沈括点点头道:“此次谈判是北朝主动提及的,三四年钱,他们派特使来汴京,说是河东地界屡屡使得两国发生冲突,希望能够划清边界,以免误会,伤了两国的和气。

  确实,河东地界争争吵吵已有数十年,当今圣上也想解决这个问题,我记得当时就是派大庭长前去与辽使谈判。”

  “是的。”

  张斐点点头,又朗声道:“记得当时,我了解过后,发现最初的分界线是采取一种照望的方式,而这种方式只是一个大概区域,并没有一条准确的界限,而当时辽使认为可以当地分水岭为界限,我并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因为以山岭、河流为界限,是可以减少两国百姓的冲突,于是我们决定共同努力划出一条明确的界限。”

  沈括道:“在大庭长的安排,我们就派出不少官员前往实地勘察,等到我去的时候,发现北朝根本就是想利用此次划界,来侵占我国领土。”

  张斐问道:“此话怎讲?”

  沈括道:“因为原来的照望法,其实多半也是根据山岭、河流来划分的,有一条大致的分界线,其实只要依据这条线划分即可,但是北朝完全无视之前的界限,而是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划界,其目的是占据更为有利于他们的地势,但可笑的是,许多山岭、河流、他们甚至喊不出名字,在勘察之时,也是错漏百出,我们在与他们交涉的牒文中,他们用的也是我朝边界册的名字。

  其中就是包括天池、冷泉村等地,而这些地方,韩相公曾在皇佑年间,出示过相关证据,也就是北朝与我朝交涉时,北朝送来的牒状,这足以证明这些土地是属于我朝的,并且在韩相公的主持下,这些证据也编订成册,

  我方官员多次提出反对,但都遭受到他们的无视,并且在这期间,他们调集重兵在边境游走,意图向我们施压。”

  张斐道:“沈天监可有带来相关证据?”

  “有。”

  沈括立刻将一沓厚厚的证据呈上。

  张斐大致看了看,点点头道:“与之前韩相公所言无异啊!”

  又看向沈括,问道:“所以由始至终,沈天监都未有答应辽国的要求?”

  这是此案关键的证据,到底这是外交事宜,虽然韩琦的供词,已经证实那些土地是属于宋朝的,如果沈括答应了对方的要求,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

  沈括摇摇头道:“但是我还将北朝的要求写信给官家,官家也对此做出明确指示,就是决不能以黄嵬山分水岭为界,因为早在庆历元年,北民苏直、聂再友侵耕之争,两国就已经划分清楚当地的边界。听说之前韩相公做供之时,就提到过此事。”

  “不错。”

  张斐点点头,道:“根据韩相公所言,当时划定的是,东至买马城,南至黄嵬大山脚,西至焦家寨,北至张家庄。”

  沈括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但如果以黄嵬山分水岭为界,等于是将这条界限再往南移了近百里,这真是岂有此理。

  其次,官家还表示,绝不能以天池作为地界,关于天池,我们也是确凿的证据。而在我们没有确凿证据的地界,我们也愿意与之协商。”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功课,这时候必须彰显出咱们圣上的强硬。

  这确实也引得不少百姓点头。

  张斐道:“辽国又是如何回应的?”

  沈括道:“而他们的回应,就是在不与我们商量的情况下,就直接派兵进驻,妄图以军事力量来确定这条分界线。”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沈天监可有协助当地百姓的撤离?”

  沈括点点头道:“有的。”

  张斐又问道:“那沈天监可认识当地一个名叫陈旭的百姓?”

  沈括想了想,道:“因为当时是非常匆忙,我并不记得当地百姓的名字,但是我带来了当地百姓户籍册。”

  说罢,他便将地籍册呈上。

  经过一番比对,确认无误,所有原告皆是来自河东地界的农户。

  在问明这些情况,张斐又在众人极其郁闷的注视下,宣布今日庭审到此为止。

  因为他只是针对百姓的诉讼,至于外交方面的具体细节,这不是此案的重点,也无须过问太多。

  至此,所有关键证人均已出席,而且以目前的证据,足以判定那些农夫胜诉。

  问题来了。

  你可以判那些百姓胜诉,但问题是你如何让辽国将土地归还给百姓,更别说赔偿事宜。

  许多大臣反对此次庭审,原因也就这一点,你不可能让辽国退还土地,你这么搞,就只会令我朝在外交上面变得非常被动,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没有回旋的余地。

  即便朝廷要强硬应对,也不需要如此,可以让文彦博去应付。

  所以这个过程,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但大庭长会如何判决,至今众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堂。

  张斐用询问地眼神看向赵顼。

  过了好一会儿,赵顼突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是。”

  张斐点点头,又嘿嘿笑道:“陛下还需要借酒壮胆。”

  赵顼当即满面通红,哼道:“你现在尽情取笑朕吧,到时要出问题,你呀,哼,就是罪魁祸首。”

  张斐道:“反正我已经在琼州购买物业。”

  “琼州?”

  赵顼当即气不打一处来,“你想得美。”

  又过得七日,皇庭终于对外宣布,下个休息日继续开审。

  不容易啊!

  这回到底没有让我们再等一个月。

  满意!

  这已经很满意了!

  这种等待那真是一种煎熬啊!

  因为如今就连百姓都反应过来,这怎么判?到底被告都没有来,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如果判了,会有用吗?

  不能对着空气做判决啊!

  要是换做任何庭长,百姓肯定是嗤之以鼻,认为这只是哗众取宠,有本事就将辽人抓到这里来接受审判。

  但偏偏是张斐,百姓还是抱有很强烈的期待。

  终于!

  终于来到了这个休息日。

  仿佛这全城的百姓都来了,如今整个京畿地,就没有百姓不知道此事的。

  至于满朝文武,皇室宗亲,达官显贵,那更是无一缺席。

  这院内都已经坐不下,不少人都是站着看。

  此次判决,将会关乎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辰时时分,张斐准时出现在台上。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张斐。

  万众瞩目,都是谦虚地说。

  张斐拿起木槌,忽然诧异地往周边瞧了瞧,只觉静的可怕,这么多人,竟是鸦雀无声。他微微一笑,只是轻轻落了下槌,又朗声道:“经过多日的审理和查证,以及诸位证人提供的证据,本庭长判定原告胜诉。”

  没有掌声,没有鲜花。

  胜诉是肯定的呀,但问题是你如何辽国赔偿,这才是关键。

  又听张斐继续言道:“毋庸置疑,那些土地皆是我朝领土,但这属于国家外事,我们皇庭是无权介入,我们皇庭的判决只是针对这一百零三位原告的诉讼,而经过我们的调查和计算,认定被告辽国需要向这一百零三位原告的损失,赔偿一万两千一百五十二贯钱。

  因此本庭长决定从我朝给予辽国的岁币,冻结相应的数目,用于支付对原告的赔偿。

  并且,如果辽国继续霸占这一百零三位原告的耕地,那么每年必须从岁币中扣除九千一百二十三贯钱,用于补偿这一百零三位原告。

  当然,如果辽国方面有所不服,亦可来此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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