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挺好的。”
这不是敷衍，是真心大实话。
至少在十年之内，以包家的资源，纵然拿不到最好的地块，可也不会拿到一个巨坑地块，以包明峰对于业务的熟悉对于行业的通透，又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稍微适应一下，正常开发商业住宅和商业建筑项目，都不可能赔钱，区别只是赚多赚少而已。
魏涛也相信，他如果真的能够多为业主考量，在未来快速赚钱房地产大踏步发展的十年，能沉下心来，只需一两个项目，少赚点，多回馈一些给业主，口碑肯定能做起来。
但这个如果……
看着包明峰，又看看包兮倩，魏涛有些话没说，应该是做不到，利益共同体人数太多了，他们两个人，说是主事者，涉及到利益的时候，涉及到有不同的声音时，没一个能做主的。
世家子弟，依仗前人资源，起步远超普通人，在加速过程中也没有多少障碍，很容易就达到一个高度。却也仅限于此，再想高一些，会很难，当你需要被那些家族资源和人情资源拖累时，当你需要左右衡量考虑多方利益时，当你不由自主要以家族利益为先时，成就，也就仅限于此。
聊了一些真心的，也将一些势必没有效果的话语咽了回去，一瓶红酒喝完，包明峰离开，已经泡过了玫瑰花瓣浴的包兮倩，让魏涛坐在浴室的小板凳上，给他洗头洗脸帮他洗澡。
一夜的欢愉，每一次包兮倩都会很疯狂，闺房之中她不会有半点扭捏之处，不仅魏涛提出来的她会尝试着配合两人共同获得欢乐，还能主动学习，拿出一些自己新学到的东西。
转过天她拉着魏涛在房间陪了她一整天，天黑才放他离开，从始至终，都没再提家里面这生意的事情。
“我可能要结婚了。”
魏涛走到门口，她才突然来了一句。
转回身，皱眉，刚要开口，包兮倩抢先一步笑道：“你放心啦，就是彼此掩人耳目，一个小时候的朋友，表面上是强强联合，实际那家伙不喜欢女人，我们促成一些合作，也借结婚打消一些外界的声音，都是好朋友，互相掩护，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魏涛还是皱着眉，过了一小会儿，叹了口气，低着头，转身要打开门离开。
包兮倩从后面抱住他：“就是不想让你开口，你要说为了我赴汤蹈火，那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魏涛了。”
魏涛很平静的回复：“我从不掩饰自己的自私，只是有些觉得委屈你了。”
真实，很残酷的真实，我不会恼羞成怒的冲冠一怒，更不会伪装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从最开始我们在一起就是这样，真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可，两世为人还不知道冲动摧毁一切，那可真是白活了。
包兮倩拉着他的手，脸上带着很轻松的笑容：“那委屈我了，就再留一晚？”
女人还将小傲娇的争风吃醋摆出来，就证明她是真的觉得这样的现实，对彼此都是最好的结果。
她也年纪不小了，燕京方面早已经谣言四起，从小就在接受祖辈父辈营造的好环境衣食无忧身份尊贵的成长、活着，这就跟古代的公主是一样的，你从小就得到的比别人多，哪能尽如你意，付出也是必然。
虽说不必非得如同过往一般联姻，却一定要有所贡献才能继续得到资源，最理想状态是你能够发挥出自己的价值回馈家族，这样才是一个良性循环。
最差，你是个无能之辈，那给予你普通人小康生活没问题，旱涝保收的工作会安排，不能惹事，不能招惹麻烦。
而像是包兮倩这种跟东北小城一个男人搞在一起还没名没分，是不被允许的，早有家里人跟她聊过，需不需要帮忙，你若想要跟那个年轻的魏涛在一起，家里会支持你，那个男人是潜力股，他现在的女朋友不碍事，家里可以帮你。可若是现在这样不明不白，那不可以……
包兮倩拒绝了帮忙的提议，但也知道留给自己时间不多了，不能再去任性下去了，表示自己会尽快解决。
可以结婚，只要维系婚姻的表面光，私下里你做什么，不会有人说什么，貌合神离的夫妻多了，包兮倩从小看到大。
………………
松江落雪了。
2008年末，也可算是2009年冬季来临的第一场雪。
选定滑雪场山脚下的村庄，拆迁完成，结果一个夏天，在滑雪场范围之外，新的村落盖起来，全都是崭新的房子，且都是以农家院的模式，‘堵’在通往滑雪场的道路两旁。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景区，那自然是吃游客。
文化这件事，并不一定跟智商划等号，村里没有太高文化的人，却不意味着他们想不通这里面的弯弯绕，怎么才能靠山吃山。
付铁生被姐夫发给了魏总，魏涛将他发配到滑雪场，不过几天时间，跟村长张大志就混在了一起，在他家里，下午火炕烧的暖暖的，热烧酒，铁锅炖大鹅，喝起来的付铁生，跟农村懒汉的区别不大。
张大志的儿子还不到二十岁，早早辍学，进来给父亲传递了一个消息：“魏总来了。”
两人都是飞速的下火炕，穿鞋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第一场雪落下来，还没有办法看成效，魏涛拉来了造雪机，此刻正火力全开的看效果。
由当初来松江游玩的燕惜雨燕博文兄妹的两位朋友之一孙晶陪着，一起在看效果。
当初接触最少的孙晶，如今反倒成了接触最多的新合作伙伴，滑雪场的前景不如房地产，在江畔那块地搁置之后，资金有些紧张，最终邵锐和吴旭没有放弃那块地，而是放弃了滑雪场这边。
跟孙晶有过接触，也互相办过一两次事，对方对投资滑雪场也很感兴趣，也拿出了自己的诚意，包括知名连锁酒店到来的牵线，包括知名的筹建团队和顶级的滑雪健将，都由她来提供。
燕惜雨是魏涛的刻意敬而远之，对方也多少有点端着不愿意放低身段。
周彦雪是魏涛彻底不联系，那女人就是个疯的，他都预感到，一旦缠上，那是没完没了，自己现在‘稳定’的生活肯定会被破坏。
反倒是这接触最少的孙晶，接触下来，彼此不感兴趣，只对生意感兴趣，接触多了起来。这一次滑雪场方面的合作，魏涛自己也能做，他喜欢将事情给简化，哪怕因此自己在利益方面有所损失，也无所谓。
关键是省事。
孙晶家里有钱，如今她也在接触生意，在东北小城主导一个项目，她自己很感兴趣，父亲也支持她尝试一下，并愿意给她一些资源。
第一次主导，自然是无比认真，积极程度很高，魏涛也是个乐得大撒手的人，从专业人员到专业设备，你既然愿意来弄，那就交给你，我这边全力支持。
生意人能够不揽话语权，又对盈利看得比较澹，魏涛绝对是第一人，要不是孙晶知道自己那位闺蜜燕惜雨都流露出一点意思，魏涛都没主动，她都觉得对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才这么配合？
“可以。”
“行。”
“我同意。”
“安全质量，服务态度，我就这两点要求。”
旁边有孙晶带来的副手和专业人员给介绍，表示纯粹的天然雪是不合适的，除非是玩粉雪的，滑道上的雪，搭配一些人造雪，效果更好。
诸如此类的汇报，孙晶不问他，他也不开口，问到了，就是点头，不发表意见，直到最后，才将估摸着任何一个合作伙伴都知道自己的风格道出。
安全，服务。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没突破我的底线。”
孙晶以为魏涛是在放狠话，可当她看到一路跑过来的张大志和付铁生才知道，这位似乎没有撒谎。
他，是真的不在意。有点太好说话了吧，这还是一个正规企业的上下级关系吗？
工作时间，某个项目负责人在山下喝大酒？
“魏总，落雪了，按照咱的习惯，今天大鹅得吃起来，晚上在我家吃饭，我让你嫂子弄几个下酒菜，咱哥俩喝点？”张大志浑身酒气，离得很远就闻得到，还打了一个酒嗝。
看到魏涛脸上没有不高兴的神色，一旁的付铁生也将憋着的酒嗝打了出来：“魏总，张家大嫂的大鹅炖酸菜，绝对一绝。”
魏涛看了一眼孙晶：“孙总今天要赏光尝一尝特色的东北菜……”
对于魏涛这样毫无威严可言的形象，孙晶发自内心的不赞同，晚上没多喝酒，一人一杯，回程的路上，孙晶跟魏涛坐在一辆车上，因为相处下来印象不错，又想到闺蜜这难得有些荡漾的春-心，还是忍不住‘好心的提点一二’。
“魏总，松江很小的，过去那一套现在不管用了，做生意都是正规化，就算是使用一些门路关系，也都是铺在暗处，拿来当作摇旗呐喊的武器就有些没必要了，其实安顺集团发展到现在，完全可以走向外面的，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
【松江太小了，你那女朋友的父亲，给不了你更大的帮助，还玩有背景做生意全靠门路那一套，以后行不通的，还是要真正的正规公司模式，且公司越大，生意越大，你需要场外的帮助就要更有力量，你的女朋友不行，燕惜雨可以，如果你还这样固步自封，早晚就会沦为一个小小的地方企业，没什么发展前途。】
魏涛欣然接受了孙晶的好意，对于这类天之骄女们固定的思维模式，他无法评价人家的对与错，只是想到包兮倩，不禁感慨，现在的孙晶，或许就是十年前的包兮倩，那时候的她们眼高于顶志得意满，不说目空一切吧，脑子里全都是从小接触且认可的那一套做着主导，对魏涛冷落抗拒接触燕惜雨表示可惜，觉得没远见；对他跟员工下属和合作伙伴没有很好的层次感距离感也很失望。
当晚，孙晶给燕惜雨打了电话。
“小雨，这次你看走眼了……”
燕惜雨对于这样的开场白，表现的很澹然，听她描述完那画面之后，浅澹平静的回应：“你们想的太多了，只是没接触过这样的男孩，产生了一些兴趣，也享受一下普通人很简单谈恋爱的模式，多的真没有，充其量是一份好感，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魏涛绝不是一个没有远见的人，他的一些看法，很超前，这样的人，会是你口中满是草莽气息的老派生意人吗？现在可不是八九十年代了，谁下海做生意都能赚钱，白手起家四五年时间拿下亿万身家的人，会不明白粗浅的道理？”
孙晶听后不以为然，兴趣很快转到了调侃燕惜雨上面，面对类似她喜欢魏涛的调侃，她也不会多解释，确实有好感，跟对方在一起那很青涩的感觉也很舒服，这一点她从不否认，可要说跟这个男人的关系更发展一步，成为男女朋友，从拉手拥抱到更多，直至突破最后一层关系，尝试着在一起生活，尝试着进入对方的家庭范围……
自己肯定会抗拒，这是燕惜雨想了很久之后的答桉，至少现在魏涛留给自己的所有印象，综合起来的高评分之处，还不足以让她从青涩学生恋爱，转变成为真正的成年人恋爱。
“他的女朋友，真的很优秀。”这是燕惜雨给曹曦雨的评价。
“渣男一个，那个关锦月是怎么回事？还有包家那个老女人？”提到这个，孙晶很是嗤之以鼻，这也是她跟周彦雪最不一样的地方，如果是后者，只会感慨，这样的男人才有意思，不够优秀的，老娘还不感兴趣。
………………
滑雪场的事情，魏涛觉得自己谈过了，也就算是安排完了，以往很多事都是这么做，他才不会去亲力亲为很多事情，画一个圈，这个圈里面，将我预订好的东西弄出来，过程如何，我不管。
结果没等到第二场雪落下来，没等到寒冬暴雪时节到来，滑雪场那边就出了问题。
接到付铁生的电话，魏涛的脸色阴沉，大步走出办公室。
“去滑雪场。”
见到他的表情，陆江也不废话，车速提起来，在城市内就快速的超车，到了城市之外，能够掌控的安全驾驶速度内，提升到最高，快速的穿行在城郊的乡镇公路，向着远处的滑雪场行驶过去。
他到地方，以滑雪场内的雪具店大门为界，内外双方在对峙。
一边是孙晶和这里她找来的技术人才和员工。
一边是张大志带着附近的村民。
付铁生一直在门前拦着，不让外面的人冲进去，不让里面的人露出胆怯之色，一旦你胆子小了，对抗的意志不坚定了，外面这帮家伙一定会冲进去。张大志那鳖孙，一肚子坏水，他不下命令，这帮人能来找孙总‘讨个说法’？
事情起因很简单，孙晶的人和她本人，不满张大志带着村民不断想出未来要截胡这里游客的招式。
你修路，他们在两旁盖房子。
你修建商业门市，他们就在路对面继续修建平房门市。
你干活的车辆通行，他们还想方设法的收取你一些过路费用。
还有占滑雪场便宜这件事，孙晶也觉得不可被纵容，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养不熟，会养得更加贪心。
私自的将自来水管道和电网管道，改到跟滑雪场一体，更是私自修建了平房的居民排污管道，通入到主管道之内。
不让连通，这帮人就将各家各户的脏水污水和一些米田共，哪怕冬季在旱厕冻上没什么味道也不脏，但都故意的，弄到滑雪场外围的路边。
没有直接弄进滑雪场内，可这味道，一旦游客们来了，有这么一幕，光是味道飘散就会产生强烈的劝退效果。
短短时间，矛盾不断升级，孙晶一直试图自己来搞定，也找了官方人员，作为外来的投资商人，不动用别的身份也有特殊待遇，奈何这是山村，谁都知道是张大志干的，可他藏在村民后面，谁也拿这些人没办法，百八十户，三四百人，有事一起出来。
孙晶也跟燕京求援了，父亲告诉她，这种事，不是从上至下能压得住的，就算有当地的人出面了，压得了一时，压不了一世，穷山恶水刁民，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贬义词，对于生意人而言，是在提醒你，当你在这类地方与这类人进行生意贸易往来时，一定要注意适应他们的生活习惯，融入他们的生活方式之中，以他们的思维模式考虑问题，以他们的规定风格来处理事情。
“别看他们做的事情听起来很过份，你单独一个一个摘出来，好好想一想，就算是人家作死，是不是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跳，而不是直接去做作死的事情，真要回旋，随时随地可以往回收，想一想，遇到类似的事情，怎么处理是最佳的。”
孙晶的父亲说了这么一番话，也给女儿送来了一些帮助，不是生意上的，而是人身安全层面的，送来了两个保镖。
既然是给女儿练手，事事插手也就少了历练的味道，不如旁观，让其自己经历，只要人没事，生意失败了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即便是教训也无所谓，年轻的时候多吃一些亏，未来才会少吃亏。
魏涛的车子一来，付铁生不是长出一口气，而是脸上带着愤恨之色，咒骂道：“让你们闹，这下好了吧，魏总来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魏涛一下车，直接冲着人群中张大志的儿子和几个村里的歪毛淘气，上去就是一脚，踹倒在地是标准。
他动手，没人敢说话，张大志更是冲着几个心疼自家孩子的中年妇女一瞪眼，人则缩在人群里，直到魏涛出过气了，才满脸堆笑的从人群中钻出来，那凶狠的长相被掩藏在亲和的笑容之中，小黑胖子的形象跟dys那位小黑胖子，很是贴近。
“魏总魏总，消消气消消气，这不是误会吗？几个孩子喝点酒不知道轻重，快点过来，跟魏总道歉……”
张大志就差没有直接说，跟你们魏叔道歉，实在是说不出口，这帮小年轻里，年纪最大的，好像跟魏总同岁，小一点的也不过三五岁，喊叔叔是属实有点难。
地上有雪，路边有雪，摆踹倒了，身上难免都沾上一些雪，可这帮小年轻没有一个生气，都是贱兮兮的笑着，起身后对着魏涛点头哈腰，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张大志那个儿子，是其中最贱的，也是最豁的出去的：“魏叔，怎么还把您给招来了，我们错了，我们错了，都是我们的错……”
魏涛焉能不知道这帮家伙的真实目的，并不气他们，内心更将他们当做是自己人，反倒是表面上维护的孙晶等人，他心里是很不爽的，大好局面给你们摆在这都搞不定，难道你们这些正规路子，就只会是按图索骥？离了模板就什么都不会了？
心里面，暗骂一句，玛德，这生意还是不能贪多，总少不了一些麻烦，老子不干了，撤退，守着几个生意，稳固现在的势力，安心等着魔都那边的张绪豪和比币，等着雷布斯发力，等着明年王星再度创业……
“都回家去，老张婶子，你瞅啥，家里小鸡是不是有多了，妥了，今天晚上，你家小鸡大鹅，一扫光。”魏涛瞪了一眼，那女人直接转身快步离开，整个现场的村民，也都在张大志挥手驱赶下，赶紧离开，一场闹剧的出现和结束，都给人一种不知道目的是什么的样子。
最合理的解释，这是魏涛安排的，他借此机会彰显自己的独特地位，让合作伙伴有所认知，滑雪场离了谁都行，离不开我魏涛。
“怎么样？像不像是合作伙伴的下马威？”魏涛见到孙晶，直接自己提起这个话题。
孙晶耸耸肩，没说什么，店内角落里，正翻看着一些资料的人影抬起头，站起身，走过来：“我觉得更像是他们找你来做主。”
戴着眼镜的燕惜雨，眼神稍微凌厉一点，绝对的气质，绝对的眼镜杀宅男斩，这高冷范儿与渣女风格眼镜搭配在一起，视觉冲击力爆表。
当别人跟你谈正事的时候，魏涛往往就跟你谈感情了。
直接上前一个并不会显得很过份但又超过理解范畴的拥抱，松开时，还过份的在那堪称最顶级的s曲线后部位置，快速的抓了一把，这也是他跟燕惜雨之间肢体接触上最过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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