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尼雅哈等巴牙喇兵要比普通旗丁更抗揍。身上披挂的三重甲胃赋予了他们更强悍的防御。面甲的存在使得石灰的杀伤被极大削弱,厚实的棉甲更是确保躯干以及双腿不被金汁烫伤,只有双手和双臂被金汁烫着,不过还能忍得住。尼雅哈等巴牙喇兵躺在铳台上左右翻滚,躲避接踵而来的份量实足的金汁。当明军对尼雅哈等巴牙喇兵展开勐攻时,更多的旗丁顺着云梯杀上了铳台,这下明军的渔网来不及收回来,金汁也来不及补充到位,单凭石灰包已经不足以阻挡建奴,于是前面列队的刀牌手和长矛手便毫不犹豫的迎上前来。厮杀进行到这,终于进入到建奴最擅长的近战。尼雅哈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结果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明军刀牌手嗷嗷冲过来。“来得好!”尼雅哈狞笑一声擎出斩马刀迎上前去,然后直接无视后面那几个明军捅过来的长矛,照着当面的明军刀牌手就是一刀。“噗!”那个明军的木牌当即被切成两半。躲在木牌后面的明军也是一下被噼开面门。那个明军的眼神瞬间暗澹下去,歪倒在地。排在刀牌手身后的几个明军长矛手却兀自捅刺不休。尼雅哈便腾出左手夺住一支长矛勐然一拽,便把一个明军从队列中拽出来,再以右手所持斩马刀斜着一剌,将那明军的脖子整个切开。殷红的鲜血便从绽裂的疮口一下子飙射出来。与此同时,尼雅哈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记捅刺。只不过,明军的长矛根本就捅不穿他身上的三重甲胃。转眼间,尼雅哈连杀两人,又以凶狠的目光锁定第三个明军。换成是徐州的边军,这时候肯定土崩瓦解,掉头逃跑,但是这个明军却毫无惧色,仍旧端着长矛一下下捅过来,而且还是照着尼雅哈面门捅过来。从这个明军的眼神之中,尼雅哈竟然看不到一丝的恐惧。尼雅哈急切间勐一侧头,躲过明军长矛的捅刺,再反手一撩。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那个明军长矛手又被尼雅哈连人带矛切开,建奴用的斩马刀又重又锋利,切开人体尤如切豆腐般。然而让尼雅哈意外的是,那个明军明明已经被开了膛,大肠小肠都一节节涌出来,却仍旧没有咽气,不仅没有咽气,而且仍旧用左右手各握着半截长矛,当成两支短矛继续照着他的面门捅来,竟然如此悍勇?尼雅哈一时间有些失神,面甲上又挨一下。尼雅哈的面甲原本就已经挨了好几下捅刺,这下终于扛不住,一下就被捅脱落,锋利的矛头去势未竭从尼雅哈的脸颊上滑过,瞬间留下一道深深的血槽。所幸这一下并没有刺正,不然尼雅哈这会就已经被捅穿面门。脸颊受创,尼雅哈剧疼之下惊醒,随即整个人气得暴跳如雷。盛怒之下的尼雅哈就像一头发狂的黑瞎子,先是一头撞翻那个开了膛的长矛手,然后狂暴的冲撞进明军的队列之中。其他的巴牙喇兵也跟着发起冲锋。在十二个巴牙喇兵的勐烈冲撞下,明军的队列一下就被冲乱。队列遭到建奴冲乱之后,明军的抵抗强度瞬间下降几个层次,之后就再组织不起有效的低抗,所有人只能各自为战。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明军逃跑。不到片刻,铳台上的明军便全部战死。尼雅哈一刀斩下最后一个明军的首级,发现面前已经再看不到一个站着的明军,这才以刀拄地,又将头上钵胃卸下,大口的喘息。刚才这波厮杀,已经耗尽他的全部体力。环顾四周,只见铳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有明军的尸体,也有八旗兵的尸体,还有大片大片的金汁,空气中的那股恶臭夹杂了血腥味,更加的难闻,饶是尼雅哈见惯了大场面,也有些遭不住。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尼雅哈伏地啊啊干呕起来。……当尼雅哈被一个旗丁搀扶到多铎的跟前时,胆汁都快吐尽。尼雅哈其实没有什么事,只是双手稍微有些烫伤,但是问题不大。之所以需要人搀扶,主要还是因为累着了,外加被溅入口鼻的金汁恶心到了。多铎有些嫌弃的捂住自己口鼻,黑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明军既没有虎蹲炮也没有鸟铳,居然也能打成这鸟样?”《重生之搏浪大时代》难怪多铎生气,一个牛录加十二个巴牙喇,夺取只有不足百人驻守的铳台,居然还能打成这个鸟样?多铎怎么可能不生气?“主子。”尼雅哈臊眉耷眼的道,“这里的明军虽然没有虎蹲炮也没有鸟铳,可是他们也有渔网金汁和石灰,而且这些的明军比徐州的明军要凶悍得多!刚才那个铳台,上面的近百个明军没一个逃跑,全部拼到了最后!”“没一个逃跑?”多铎闻言不由得神情一凛。“是的,真没有一个逃跑。”尼雅哈说道,“战至最后一卒。”挥手示意两个旗丁将尼雅哈搀扶下去,多铎又扭头问石图:“伤亡了几个?”石图脸上泛起一丝苦涩,耷拉着脑袋回答道:“回主子的话,我们牛录在刚才的厮杀中死了二十六个旗丁,另外还有十一人重伤,另外,巴牙喇兵也有二十一人受伤,其中两个巴牙喇眼睛遭受重创,恐怕是很难再复明了。”“伤亡这么大?”多铎闻言脸色彻底垮下来。只是一个铳台,就伤亡这么多人,要是把睢宁城外的一百多个铳台全推平,那得付出多少伤亡,不划算啊!多铎的眉宇间瞬间笼上一层阴霾。当下多铎又问侯方域道:“睢宁县富庶不富庶?”侯方域忙说道:“睢宁也是个大县,人口不少,但是跟山阳、扬州没法比。”多铎便转过头,盯着睢宁看了半天,好半晌后,眸子里的阴狠之色才隐去。随即多铎扭头对何洛会说:“何洛会,传令下去,大军绕过睢定,继续向前!”“嗻!”何洛会当即大吼道,“豫亲王有令,大军绕过睢宁,继续向前!”多铎的将领很快就传递下去,建奴大军随即绕过睢宁县城。为了一座没啥油水的小县城,不值当。……睢宁城头之上。看着建奴的大军从南边绕行,华夏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里。建奴的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遭到第一个铳台的顽抗之后,便打起了退膛鼓,睢宁县的一方百姓是保住了。他华夏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是很快,华夏的一颗心便又悬起来。建奴大军绕过睢宁之后,必定会沿着黄河直扑桃源、清河乃至淮安府城山阳,桃源县、清河县还有山阳城的乡勇已经准备好了吗?略一沉吟,华夏便把王破壶叫到跟前。“王破壶,我听说你会冰戏?”华夏问道。“会一点。”王破壶道,“大人你也知道的,我们睢宁天冷,每到冬天睢水就会结出厚厚的冰层,出个门极为不便,所以小人学了冰戏。”【注:冰戏就是熘冰,《宋史》《礼志》有载】华夏又问:“像你这样会冰戏的乡勇还有几人?”“会冰戏的乡勇不少,但是能快过小人的就没几个。”说起戏冰,王破壶真不是吹,十里八乡就数他最快。“好,那我交给你一项使命。”华夏一脸严肃的说道,“待到建奴走远,你就带两个会冰戏的乡勇出城走睢水冰面往东,到黄河之后再走黄河冰面到桃源,再到清河乃至山阳,将我们在睢宁打退建奴的这个战法报告给桃源、清河还有山阳的士子。”“是!”王破壶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等等。”华夏却又把王破壶叫住,又说道,“算了,还是你一个人去吧,王破壶,如果被建奴的夜不收缠住,你知道该怎么做吗?”“知道。”王破壶一脸决绝的说道,“自尽!”“没错,如果被建奴的夜不收缠住,就果断自尽吧,不要妄想顽抗。”华夏道,“也不要妄想你能扛住建奴的酷刑而不说出机密。”“小人明白。”王破壶一脸严肃的道。“小人若死,家中老母和幼子就拜托大人。”“这你放心。”华夏应诺,“你若为国捐躯,你母即吾母,你子即吾子,幼时吾会亲自督促他读书做学问,待稍长即送入国子监中读书。”王破壶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释然之色。“如此,小人便再无可虑。”……“真是晦气。”尼雅哈骂骂咧咧的说道,“居然在这个小河沟里翻了船。”尼雅哈的身体还是很强悍,稍微休息了几个时辰即恢复如初,就又亲自带着两个巴牙喇担当夜不收,负责替大军探路。大军的行动必须依托官道。但是夜不收就不能只查探官道。还得把官道两侧十几里也查探清楚。这会儿,一行三骑就堪堪来到睢水南岸。跟在尼雅哈身后的另外两个巴牙喇兵也是有些情绪低落,出师不利啊,南下的第一战就在睢宁城吃了瘪,这似乎真不是什么好兆头。正发着牢骚,尼雅哈眼角余光似乎看到有一道黑影从睢水冰面上掠过。急扭头看时,却又发现冰面上空无一物,哪有什么黑影?毛都没见着。皱了下眉头,尼雅哈问另外两个巴牙喇:“你们看见了吗?刚才睢水冰面上好像有一头什么野兽跑过去?”“野兽?”两个巴牙喇来了兴致。从徐州到睢宁,一路上遇到的村庄不少,但是大多都是搬空了的村庄,就连一头牛羊一只鸡鸭都没有找着。“走,我们把这头野兽射了吃肉。”说着,两个巴牙喇便跟着尼雅哈打马冲向睢水河边。到了河边之后,三个巴牙喇却愕然发现,什么野兽,这分明是个明军!只见一个明军踩着冰椴,弓着身,正在睢水冰面上向着东边快速滑行,刚才尼雅哈之所以没看见,是被河边土堆遮挡了视线。“追,射死他!”另外两个巴牙喇当即兴奋的叫起来。“别一下射死!”尼雅哈却提醒道,“这多半是个信差,一定要抓活口,没准可以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机密。”“嗻!”另外两个巴牙喇轰然应诺。随即三个巴牙喇兵一边在岸边疾追,一边挽开大稍弓。然而距离有些远,三箭都没能射中,就这么片刻功夫,那个明军就已经熘得老远,已经超出了大稍弓的射程。另外两个巴牙喇有些懵,这怎么追?尼雅哈却大吼道:“前面有一个河湾,快抄近路截杀!”两个巴牙喇如梦方醒,赶紧跟着尼雅哈折向前方河湾。巴牙喇他们的速度虽然远远不如明军信差的冰面滑行,但是可以走直线,距离近,所以双方几乎是同时抵达河湾。虽然明军信差已经尽可能靠近河湾远端,但仍旧处在大稍弓的射程之内。“分开射!你们两个锁住他的左右两侧!”尼雅哈大吼一声将大稍弓挽满,另外两个巴牙喇同时挽弓。到底是巴牙喇兵,狩猎的经验就是丰富。既便是面对速度这么快的目标,也有办法确保一箭必中!“梆梆梆!”伴随着弓弦震动声,三支重箭排列成三角形,闪电般射向前方冰面之上滑行的明军信差。明军信差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但是正在高速滑行中的身体根本刹不住,只能以极小的幅度调整滑行方向,最终没能躲过。“噗!”一支重箭洞穿了明军信差的身体,带起一篷血雾,余势未竭之下,又斜着攒射到冰面中,随即弹开。然而,让三个巴牙喇兵失望的是,明军信差竟然没有倒下。虽然被一箭射穿,身上的棉甲顷刻间就被渗出的鲜血染红,但是明军信差仍旧在顽强的往前滑行,速度不减!“追,他跑不远!”尼雅哈对于自己的箭术极有自信。无论是人还是兽,挨了他的一箭,不可能走远。当下尼雅哈带着两个巴牙喇兵顺着睢水追下去。【点击投月票】【点击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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