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卞签得意地笑道,这次看你怎么卖弄嘴舌。
“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卞家好歹也是澧州三大武侯之首,玩这种低劣的手段,难道就不怕别人在背后骂你吗?”
“你是在向我求饶吗?我卞家在澧州产业无数,客栈酒楼遍布一百二十八个县,一向都是奉公守法,千年声誉由不得你们三个小小家族妄加诋毁,今天我一定要给我们金汤客栈讨回公道。”
卞签见叶从文终于不再向之前那么从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终究还是掉进了我编织的坑里。
众人纷纷叹息,这金汤客栈背靠澧州卞武侯世家,向来行事霸道,更何况又建在这荒山野岭中,处在天然垄断的地位。
被镇店三宝坑过的人不计其数,可是你拿它却无半点法子,且不说投诉举报无门,就是告到官府那里去,没人搭理你也是徒劳。
一旦惹怒了他们,大晚上的会将你赶出客栈,荒郊野外,凶兽出没,贼盗横行,运气不好一旦撞上,别说钱财,只怕连小命都难保。
常年走镖经商的人对此早已了若指掌,往往选择拿钱消灾。
哪像莫蔺俞三家这些年轻人,血气方刚,遇事不肯低头,终究会付出代价。
叶从文见卞签上钩,才笑嘻嘻地说:
“不要高兴得太早,你要知道我以前可是个猎人。”
“猎人怎么了,很了不起吗,我还是个男人呢,我有到处炫耀嘛?”
卞签感觉到这小子已经乱了方寸,说话都这么突兀吗,对着身边的护卫相视一笑,简直神清气爽。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要是只有泥鳅大,我也不会到处炫耀。”
马马逼,没完没了了是吧?看着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卞签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心中暗暗琢磨,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泄露自己隐私的?
“众所周知,猎人不仅嗅觉灵敏,最主要的是我们猎人擅长,鳝长————”
说到这里,叶从文故意停顿片刻,瞅着卞签飞了个眼神,悠悠叹息:“鳝长的苦,短泥鳅怎能体会,是我对牛弹琴了。”
卞签见众人笑得前仰后翻,瞬间明白这臭小子又在调侃自己,索性假装听不懂,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从文哥,你真的坏的很呀,老是揭泥鳅的短,在座的人谁不知道你的长处,老是提这个,讨厌死啦!”
蔺小鱼见叶从文说得有趣,也兴趣盎然地加入队伍,含羞带怯地在一旁添油加醋。
见蔺小鱼这个娇滴滴的小美女竟然敢开荤腔,围观的男人顿时来了兴致,有好事者大着喉咙嚷道:
“你从文哥哥到底有什么长处呀,我们怎么不知道,难道你见过?”
饶是蔺小鱼胆子再大也羞红了脸躲在叶从文身后,将脸深深埋在叶从文的衣服里,臊得不敢再多说一句。
叶从文见俞悦悦脸色憋得通红,朝着自己胳膊上狠狠一掐,连忙转移话题,连珠似炮地接着说:
“猎人嗅觉灵敏也好,擅于跟踪也罢,在这里都派不上用场。可是这些珍禽异兽就算扒了皮扯了毛,我一眼就能分出来,这金汤客栈的镇店三宝,我看水分很大。”
也不等卞签有所反应,用筷子在那碗雪鸡中翻出了一个鸡爪,啧啧称赞:
“我打猎十来年,这么大的雪鸡还是头一次见到,看这个鸡爪,怕是得有七八斤重吧?”
“那当然,我们客栈采购原料极其讲究,如果不是极品货色又怎么入得了我们大厨的法眼?”
卞签自作主张地解释道,见大家点头颔首,若有所思,心中直呼自己机灵果断。
“说得也对,百兽山脉的雪鸡也许个头只有两三斤,不如你这雪鸡产地的大。
你这雪鸡在哪座神山上买来的,到底是不是雪鸡,也许别人看你长得白白净净的,以为你们女人好骗,拿普通野鸡蒙你呢?”
俞悦悦见叶从文一副为卞签着想的模样,就知道他没藏好心,这家伙什么人自己可深有体会,恩怨分明的简直有点过分!
能为你这个对手着想那肯定太阳要从西边升起。肯定在挖坑等着卞签自己跳进去,只是自己一时猜不到叶从文的意图。
还要夹枪带棒讽刺卞签,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雪鸡可是我亲自去点苍山脉采购的,来来回回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小子,我卞签十岁开始跟在管家身后经商做生意,到如今已经有十三年的经验,要说打猎也许精不过你,可是论到选货的眼光,只怕在场的人能胜过我卞某的寥寥无几。”
卞签越说越兴奋,自己出生于卞武侯世家没错,可老娘只是个填房,是个丫鬟转正的小妾,族内地位低贱,从小不受嫡系待见,只能自立自强谋生存。
“哎呀,想不到卞兄身世也这么凄凉,才几岁就要跟着别人东奔西跑谋生活。”
叶从文顿了一顿,等卞签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又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他们莫蔺俞三个世家的公子哥成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按道理说你们澧州卞家更富有呀,怎么会让你小小年纪就浪迹天涯呢,你难道是后娘养的?”
“噗嗤!”
俞悦悦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抓住叶从文的手臂不停地敲打,这人实在是太坏了!
“后娘养的真不是人呀,几岁就要给家里做牛做马,那些嫡系子孙就坐享其成,换做是我,我才懒得给他卞家看客栈呢!”
蔺小鱼听得义愤填膺,忿忿不平地嚷道。
“小鱼妹妹说得对呀,他们卞家都把你当奴才一样压榨,你干嘛还这么忠心耿耿地给他们当牛做马呢?
要不我们和解算了。”
叶从文觉得自己要是连后娘养的都欺负,自己心里过不去呀。
卞签见俞悦悦笑个不停,周围众人更是忍俊不禁,顿时就了悟了,搞半天这小子又在拐弯抹角骂自己。都已经很谨慎了,怎么还上他的当呢?
连忙冷着脸哼道:
“现在想跟我和解,晚了!”
“我说兄弟,别一条道走到黑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我真要把你们客栈的黑底给你扒出来,将来你这宰客的买卖还怎么做呀?”
“你这是在恐吓我吗?”卞签觉得这小子有点色厉内荏的迹象,不屑地问道。
“你行呀,不见棺材不掉泪。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所有的动物都有自己的保命技能,就像老虎的皮毛黄黑相间,若是趴在草丛中不动,远远看去就跟光线穿过枯黄的杂草一样。
雪鸡也不例外,老虎为了捕食所以皮毛才进化成黄黑相间的枯黄色。雪鸡为了保命,从嘴到脚都是雪白色,要知道雪山上的冰雪万年不化,它穿上这么一双黑靴子,是怕雪山上那些雪狐雪狼发现不了它吗?”
叶从文夹起一对乌黑的鸡爪,拿在手上转了一圈,让围观群众看了个遍,然后悠悠说道:
“雪鸡的全名叫做雪山乌骨鸡,外表雪白一片,骨头却是乌黑如炭。
你这黄白色的骨头,倒是和家鸡颜色极为相似,卞公子,你老法眼如炬,别人自然骗不了你,这样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你监守自盗,偷偷把雪鸡卖了,用家鸡冒充,从中渔利;要么就是你们金汤客栈挂羊头,卖狗肉,以次充好,欺骗客人。”
“一派胡言,我是卞家的人,怎么可能监守自盗!”
卞签知道卞家家规森严,若是知晓自己蚕食家族利益,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若要自己承认客栈以次充好欺瞒顾客,臭名声一旦传开,将来影响到了客栈收益,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就算打死自己也绝不能开口承认。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叶从文用筷子夹起一根犀角象鼻,比划了一下,几乎只有碗口粗,笑着揭穿道:
“卞公子,既然所有珍贵食材都是你亲自挑选的,那么这个犀角象鼻也不例外咯?
你知不知道一头犀角象有多重?”
“成年犀角象至少有四万斤重。”卞签被叶从文问得出了一头汗,幸好自己有幸见过一头真正的犀角象,这个可难不倒我。
“那你觉得一头四万斤的巨象就长了碗口粗的小鼻子协调吗?
一头普通的大象鼻子都比你大腿粗,大了好几倍的犀角象却只配长个碗口细的鼻子,你以为它们都跟你一样比例不协调吗?”
“从文哥,这小白脸哪里不协调了?”
蔺小鱼不解地问道。
“你刚才还唱着要抓小泥鳅呢,现在又在这明知故问,咱们做人要厚道,不要老是揭他人短处。”
周围又是哄笑连连,蔺小鱼撅着嘴巴反驳道:
“也不知道是谁在这念念不忘小白脸的短处,你不说都短到我早就忘了。”
……………………
卞签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跟人开黄腔,一个时辰不到被这臭小子报复了好几次,啥话题都能绕到短处上去,太特么戳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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