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好有道理,这点确实是我疏忽了,你们家大小姐千金之躯,哪能进山冒险?
要不这样,我一个人去把东西挖回来,你就在船上等我凯旋归来怎么样?”
叶从文好像发现这个主意蛮不错,不仅不用带着这个拖油瓶,还能避免泄露灵药的埋藏处,简直一举两得。也不等俞悦悦回答,叶从文摇起双桨就想出发。
俞悦悦见叶从文想甩开自己单干,那昨晚的一切不就白忙了?瞪了两个丫鬟一眼,连忙追着叶从文小声嚷道:
“叶从文,你一个大男人说话怎么不算数呢?
你要是怕我知道你的藏宝秘密你就直接说出来,何必在这里跟我耍心机?
你要是敢撇下我一个人走,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进我俞家大门,我说得出就做的到,你现在最好三思而行,不要后悔一生!”
俞悦悦边说边跟着叶从文的船跑,连叶从文开着船一直围着舫船绕圈子都没有察觉。
又怕惊动俞三叔,又不敢大声喧哗,可声音太小叶从文又仿佛什么都听不到,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见叶从文的船只离自己越来越近,俞悦悦一咬牙,闭着眼睛直接往小船跳了下去!
惊得两个丫鬟捂住嘴巴半天不敢吱声。叶从文本来就是逗着俞悦悦好玩,对俞悦悦的喊话充耳不闻,一面偷偷观察着这女人的反应。
只见刚开始俞悦悦还慢条斯理地搬弄大道理,说到后面居然急得要掉眼泪,更令叶从文预料不到的是这女人竟然敢闭着眼睛跳下来!
此情可嘉!叶从文自然不敢真得罪俞悦悦,真要把她惹毛了,估计这猎魔卫的学徒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两只脚稳住船只,伸手将俞悦悦接住,一面拍着后背劝慰道:
“不要哭了,我带你去就是。”
俞悦悦本就怕水,睁眼一看,船只晃动幅度很大,差点就要翻船,连忙死死抱住叶从文,把头埋进宽阔的肩膀,此时是真被吓出眼泪了。
两个丫鬟看见这情景,脑中仿佛遭遇晴天霹雳,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小姐真要跟人私奔了……”
“到底看上这黑小子哪点了,竟然连命都不要啦!”
“小姐小姐你就跟他走吧,我们不拦你了,你别哭了。”
“叶小哥,我们把小姐托付给你,你可要平平安安带她回来呀!”
“两位姐姐请放心,保证还你们一个完璧之身!”叶从文低声承诺道。
俞悦悦一听,连忙松开双手,瞪了叶从文一眼,急忙纠正道:
“是完璧归赵,不懂就别瞎用成语充读书人。”
“不都一个意思吗?又不是读书考状元,那么较真干嘛。”叶从文大大咧咧地说道,扶着俞悦悦,把她安置在船尾。
“你什么时候装了两根绳索?”
俞悦悦见这船尾捆了两道粗绳,恰好够着自己的身体,显然是叶从文知道自己怕水才临时安装的,昨天下午船尾可什么都没有。对这贴心的举动,俞悦悦自然满心欢喜。
“就在你化妆换衣服的时候,主要是怕你不声不响的掉水里去,像你这种旱鸭子一旦掉水里,两口水进肚,回头又得给你做人工呼吸,你看看我嘴巴,都被你啃肿了!我当然得防着点。”
“你胡说!谁啃你啦?”
俞悦悦见叶从文提起昨天下午的事,又气又羞地回了一句。
“呦,你这旱鸭子的嘴也够硬的,要不我现在扔你下水现场验证一下?”
“我不要。”
俞悦悦本能地躲避一下,突然看见叶从文嘴角上扬,露出狡黠的笑容,不过转眼即逝,顿时恍然大悟。
这臭小子又在捉弄自己,不过此时不宜跟他硬杠,荒山野岭的万一把自己丢到小河里,那自己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扁了扁嘴,颇带委屈地抱怨道:
“你这人怎么老是喜欢捉弄我呢,从认识你开始,一直都是你在欺负我,撕我裙子,把我丢进臭水沟,又丢我下河,现在居然还想把我丢进小溪里,我就这么惹你厌烦吗?”
叶从文沉吟了半晌,一面摇着桨,一面想着其中的原因,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一见到这女人就想捉弄她一番,难道真是觉得她好欺负?
“我现在才回想起来,你刚才一直绕着我家大船在那转圈,根本就没有想过一个人去挖那灵药,你跟我说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俞悦悦越想就越气,恨不得过去给他几巴掌,这家伙体力一恢复就想尽办法捉弄自己,真是上辈子有仇吗?
“长夜漫漫,月色凄迷,鬼枭魔嚎,阴风窃语,不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待会儿很难熬的!”
叶从文一脸正经地说着,双眼在漆黑的树林里面扫过,神色异常警惕。
“我怎么没见你去捉弄你豆芽妹妹,天天到我身上找乐子,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幸好刚才是小芳小草那两个妮子,要不然还不让别人误会我真跟你私———”
说到这里,俞悦悦低下头,心中是真有点委屈。
“你不要往心里去啊,你知道我平时说话就是这样,乡野匹夫,又没读过书,要我遣词造句达到你们读书人的境界,那不是逼张飞绣花吗?”
“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图嘴上一时爽快,要真说有什么坏心思也不见得,就是老管不住自己的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张嘴就来!”
俞悦悦对此很是无奈。
叶从文从善如流,立马选择沉默。此时最多凌晨五点一刻,天空中黯淡一片,月亮偶尔让云朵遮住,小溪两旁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再配上远处枭啼猿嚎,呜呜咽咽,确有三分鬼哭狼嚎的恐惧感。
船已经进入深山,大船的影子已经瞧不清晰,俞悦悦从小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哪里经历过这般诡异的氛围。
见四周稀奇古怪的叫声越来越密集,月光也越来越昏暗,自己好像置身于噩梦的困境中一样,吓得连忙出声询问叶从文:
“你倒是说说话呀,大晚上黑布隆冬的,怪瘆人的。”
“禀告大小姐,没有第一美人的允许,我不敢说话。”叶从文机械地吐着词,不带任何感情。
俞悦悦噗嗤一笑,略带俏皮地责备道:
“别听外面那些无聊人士瞎说,什么第一美人不美人的,嘴上奉承着,心里还不定怎么编排着难听的损话呢。”
说完特意瞪了叶从文一眼,一时想到死人白和残废津贴,狠狠地白了叶从文一眼。
叶从文一边摇着桨,不时回头跟俞悦悦说话,速度却不减分毫。
“说真话你又不爱听,信嘴胡说你又说我管不住嘴,你这人呀,太难伺候了。”
“行行行,你说的话都有理好不好?
还有什么真话心里话,尽管都说出来,我用心听着呢!”
俞悦悦后面无人,潜意识中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看,心境颇不安宁,可是若要自己跑到叶从文前面去,又拉不下那个脸面,以这人的损嘴,肯定要嘲笑自己胆小。
只好不停地跟叶从文说说话消除焦虑。
“真的让我说真话?”
“嗯。”
“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绝不生气!”
“嗯,你身后有个披头散发脸比你白的红衣女鬼……”
“啊!”
一个高亢的尖叫声突然打破宁静,击散乌云,连月亮都跑了出来。
俞悦悦回头一看,仿佛真有个人盯着自己一样,尖叫一声,慌不择路地跑到叶从文前面,差点栽倒在水里。
叶从文伸手将其一把按在身前,笑着安慰道:
“没事没事,吓你的。”
俞悦悦睁开眼睛向后望了一眼,确实没有任何人影,可是若再叫自己回到后面,心里还是有阴影,不禁抱怨道:
“你这人真是不分场合乱开玩笑,这大晚上的讲女鬼,你是要吓死我吗?”
“心中无鬼自然不怕,要不然我到后面去坐?”
“不准你去。”
“那你回后面去坐?”
“我不敢回。”
“那就老老实实坐在前面给我唱歌提神,要不然我把你扔到后面去跟红衣女鬼聊天。”
………………………
不一会儿,船上响起清脆的歌声,起初遮遮掩掩,唱到后来,悠悠歌声响彻水面,由羞涩胆怯渐渐唱出欢快开朗。
两人一船,歌声欢快,笑声开朗,无拘无束,向着深山里飞去。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天上的月亮渐渐消失,天色越来越白,俞悦悦突然有点不自在起来,悄悄地走到船尾,也拿起一对木桨,慢慢地摇起来,目光盯在前方的身影,嘴角上残留的温馨,随着月亮一起慢慢消失。
自打天亮以后,叶从文加大了力气,木船仿佛活了过来一样,也不见动作幅度有多快,整条船向一条欢快的鱼儿在水中破风乘浪,速度奇快无比,来去自如。在水中左摆右动,却没有丝毫颠簸。
俞悦悦直到此刻才体会到叶从文高超的驾船技术,悄悄地收起那对木桨,双手紧紧地抓住粗绳,因为船只开始转角,拐弯,迎着激湍的急流仰头而上,整个船只仿佛站立起来,吓得俞悦悦死死抓住绳索,闭上眼睛不看任何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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