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京城之前,梅长苏对京城的局势可以说了若指掌,但是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谷雨,以凌厉无匹的实力,成为金陵城势力圈的重要一级。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初入京城的年轻人,虽然武功天下无敌,但到底只是一个小地方的猎户,能有什么作为?
但是偏偏,这一年来,这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但官位权势蹭蹭蹭的往上涨,还从他梅长苏手里敲诈了价值上百万银两的东西。
自己无论做什么事,都绕不开这个人。
不管自己江湖高手云集的苏宅,还是府兵训练有素的靖王府,他都来去自如。
飞流打不过他,蒙挚不是他的对手,蔺晨被他羞辱走。
霓凰、夏冬也都投入他的怀抱。
偏偏江左盟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他更清晰的情报。
根本无法判断他的真实意图。
所以当谷雨突然出现的时候,梅长苏心里并不惊讶,但不由自主的生出了惶恐之态。
而靖王则是大惊。
他的密室如此隐秘,靖王府中,只有他和列战英二人知晓,面前的谷雨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他是父皇安排监视自己的?
可既然如此,他今日白天在武英殿,为何会打断了自己与父皇的冲突,算是拉了自己一把?
他到底想干什么?
列战英只有大惧了。
而甄平不太了解情况,但他知道谷雨天下无敌,这种人真要闯什么禁地,那也是如履薄冰。
所以只是搀扶着梅长苏,静待局势。
谷雨眼睛扫过面前四人,微微摇头:“靖王殿下,你当初也是和林殊一起,拜在黎崇先生门下学习有成,据说你的兵法是祁王调教出来的,如今都在盛传靖王上马能战,下马能治。但问题是,你要做的不只是一个能解父忧,能理万民的亲王,更是要有为赤焰翻案的权臣亲王,结果呢,这十三年里你自我放逐,没有半点成长,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帮你忙的,你又吹毛求疵,你这情义来压人,我看你就是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大象呢。”
“不许辱没靖王殿下!”列战英呵斥道。
“我就辱没了,你能怎么样?”谷雨冷笑着扫了一眼列战英,手里却在耍弄着本应属于列战英的军刀。
“你……”
“战英,退下。”萧景琰推开列战英,冷然看着谷雨:“谷大统领的意思,是让本王顺从苏先生,为了至尊之位,捉拿无情无义之人?”
“呵呵,任何事情都要讲究方式方法。从现在看来,皇帝绝不会赦免卫峥,所以任何除了武力之外的办法都不行。靖王殿下无论怎么努力,到的都是坏处,反而正中夏江挑拨你们关系的下怀。这么明显的意图,你不想着什么方式方法,却非要一腔热血往上冲,除了失败还能有什么?”
“自古以来,明知失败还头铁不想策略的,这种人极少成功的。你一切热血,你注重情义,你不想放弃情义,不愿丢掉好友的昔日袍泽,那么请问,你在边疆打仗的时候,需要以小博大,损失局部利益换取整个战局变化的时候,你怎么这么快下决心了?他们不是你的袍泽吗?”
听着谷雨的额侃侃而谈,密室的四个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靖王萧景琰,更是脸色有些发红。
谷雨的话一针见血,将靖王话语中的双标揭露的一干二净。
注重情义就不能讲究方式方法了?
你这么对待你的谋士,不过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人罢了。
靖王越想越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梅长苏躬身行礼:“是我太鲁莽了,先生请见谅。”
梅长苏忙道:“殿下哪里话,也是我没把话说透。”
“先生可有拯救卫峥的办法?”靖王急切问道。
“谷大统领说得对,“殿下不能去救他,你也救不了,这件事我们江左盟会全力出手,把卫峥救出来的。”
“你?”靖王全身一震,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你怎么救?”
梅长苏暂时不答,缓缓踱步到东墙边。
这里粗糙的石制墙面上悬着一柄装饰用的长剑,他伸手将剑身抽了出来,雪亮的寒光映照眼睫,再微微屈指轻弹剑尖,颤出清越龙吟。
萧景琰顿时明白,稍稍吸了一口冷气:“你准备硬抢?”
“不错。”
“可那是悬镜司的大牢啊!森严谨备更胜天牢,更何况这里毕竟是京城。”
“哈哈哈哈。”谷雨在一旁突然笑了。
“大统领笑什么?”
“我笑你刚才说的话,悬镜司的地牢,森严谨备?”谷雨冷笑。
靖王和梅长苏对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
眼下有一个绝世大高手,皇宫大内都如履平地,府兵森严的靖王府来去自如,高手云集的苏宅都不当回事,去救一个卫峥,应该有几分把握吧。
但是谷雨却道:“这件事要我出手可以,但是你们出不起价,把江左盟卖了都不行。因为救出卫峥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但是善后处理却有些不变,更何况这么简单粗暴的办法,整不倒夏江。”
“你也要整到夏江?”梅长苏问道。
话一出口便知道这句话问错了。
谷雨可是夏冬的爱侣,夏冬前夫聂峰之所以遭遇惨剧,就是因为夏江做的手笔。
处于让夏冬心里平顺的角度,谷雨当然也想整到夏江。
想到这里,梅长苏心里了然,但还是有一个问题:“谷大统领,按照以往常理,夏江敢对靖王出手,必然是拉拢了誉王,但为什么誉王今日在武英殿毫无反应?”
“因为在此之前,我早就说服誉王了,告诉要想击败靖王入主东宫,就不要和夏江掺和一起,自古以来和特务机构走太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极有可能遭遇反噬,所以他只是表面上和夏江委以虚蛇,实际上两不相帮。”
“两不相帮?”梅长苏呵呵一笑:“现在誉王殿下只有一个空头的七珠亲王,三省六部根本没有听他的,如果不和夏江联手,他就彻底被孤立了,那还怎么和靖王斗?”
“誉王要是能看明白,他就不会成为陛下的棋子和太子争斗这么度年了。”谷雨呵呵一笑:“我今天过来,是考虑到,若是江左盟出手进攻悬镜司去救卫峥,那是必须用到巡防营,我说的可对?苏兄。”
“不仅如此,要想安全撤离,也必须有谷大统领出手。这个价钱想必不会太贵吧?”梅长苏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靖王听得呆了:“苏先生猜到谷大统领会来?”
“只是猜测,哪里能有确切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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