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通判自然希望自己儿子能有个好前程。
本来与孔家结亲之后,两家想方设法也能给他谋个差事,哪知道孔家出事。
现在好事变成了坏事。
秦通判叹口气:“你盯着点,让他别再给我惹事。”
秦大太太听出话外弦音,立即追问:“是不是衙署里有什么岔子?”
秦通判皱起眉头:“最近戍守岷州的将领可能会有变动,徐副将腰上的旧伤又严重了,如今躺在家中起不来身。”
徐副将的腰伤犯了好几次,上一次就是洮州知州出事的时候。
这个人只要有事就会藏起来,跟池子里的老王八一模一样。
秦大太太道:“那徐副将不能上衙,是不是还得提拔旁人来领兵?”
“愁的就是这个,”秦通判道,“岷州变动了两个县尉,都是孙集的人,这次徐副将一病……”
秦大太太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孙集想要掌控岷州的兵马?设法安插自己的人手进岷州?”
秦通判点点头。
秦大太太面色难看起来:“那老爷怎么办?是要投靠孙集,还是……”
“我若是能知道,就不会发愁了,”秦通判道,“眼下也没有个人能商量,那个赵景云委实不争气,既然敢来洮州,就应该做些安排,他以为还是豫王爷在的时候?弄出大事也有人给他善后……”
“哼,豫王爷死了,他就是一只蚂蚁,不知死活地想要趟这条河,下去只有淹死的份儿。”
秦大太太道:“那您是准备投靠孙集了?”
秦通判又不想,因为孙集不是个好东西,将来漏了馅儿,说不定会拿他顶罪,要不然为何孙集盯着岷州?拉他们下水好办事,也是为了日后容易寻替死鬼。
所以,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想到这里秦通判将手里的茶碗往桌子上一丢:“这个破官,不做也罢。”
秦大太太知晓老爷说的是气话,连忙安抚:“您与人商议商议呢?您身边的那些幕僚,说不得谁有好法子。”
提及幕僚,秦通判想到了厢房里住的那个宋太爷。
顶顶聪明的一个人,肚子里的书比谁的都多,可有啥用?不也沦落到这个下场?
身上连件儿像样的衣衫都没有,还收了个女郎做弟子。
说出去了,不怕被人笑话。
真是山穷水尽了。
女弟子就算教的再好能有什么用?不能取功名,不能进贡院,最后还是要嫁人了事,难不成借着女弟子再去攀龙附凤?
秦通判心中烦躁,可还得去衙署解决问题,他站起身叮嘱秦大太太:“你看好家,家里别再出差错。”
秦大太太点了点头:“家中不会有事的,老爷放心。”
除了那个带着马粪味儿的那娃娃,整日里跑来跑去,让人心里不舒坦……好几次在园子里她都差点被那女娃撞到。
好端端一个秦家,都快成养马场了。
秦大太太盼着这件事快点了结,也好将厢房里的两个瘟神送走。
有了秦郜和聂双帮忙,赵洛泱倒是清闲了不少,这段日子,她就从系统里兑换东西往外卖。
掺面粉卖给酒楼,两个弟弟帮她卖鸡蛋,赚的虽然不多,好在不怎么显眼。
在集市走动,又帮着郑益采买药材,赵洛泱准备寻个合适的时候,从系统兑换些药材来卖。
有了上次兑换的经验,人参是最赚钱的,但她总觉得系统里的党参和他们真正的上党人参有所差别。
如果不是遇到谭正那样的药铺管事,她不准备那党参去骗取钱财。但她还可以卖茯苓和甘草。
往来的商队最喜欢买这两样药材。
这样倒腾了好几手,财富值到了多,赵洛泱还是觉得不够,眼见就要做大事了,积攒越多才能越安心。
再说要花钱的地方有很多,她只能盼着隋已能晚些去见孙集。
这样她就能多点时间做准备。
“时玖,”赵洛泱道,“咱们的舆图也快画完了,我想想这段日子还要不要兑换些别的。”
现在是她看舆图,画出来大概给时玖看,时玖再帮她慢慢完善,时玖虽然不能亲眼看系统中兑换出的舆图,但被她说一说,就能猜个大概。
她常常想,时玖若是一个人,那得多聪明?
有了舆图,才能猜到孙集会将战马藏在哪里。
“差不多了,”时玖道,“聂双那边大约也快有消息了,你也别整日里跑来跑去,多找时间歇一歇。”
“知晓了。”赵洛泱道。
她跟时玖现在也是无话不说,除了她做私事的时候会在脑海中屏蔽掉时玖,其余时候,都会与时玖共享一切。
赵洛泱道:“时玖,你的生命值有没有涨一些?”
时玖也没隐瞒:“有一点,这段日子涨了8点。”
赵洛泱摇摇头:“这么少?”
怪谁?时玖不知如何说好,有些人不就只能记得自己的魅力值和财富值?偶尔给他涨涨生命值,还是从梦里来的。
赵洛泱道:“可能系统有它的规则,我觉得完成人物卡任务之后,无论是系统还是你,都会有些变化,至少你的影子能稍微清楚一些。”
眼下时玖那团影子模糊的看不清楚面容,或许随着生命值增加,就会更加真实,赵洛泱知晓这些都是系统的“拟人化”设计,但她还挺期望看到时玖的。
“也许吧,”时玖道,“你想看到我?”
赵洛泱道:“想啊。”
时玖心中一动,似是涌出一股情绪:“你可以见到。”
……
京城。
福通寺。
这里停放着豫王的棺椁,高僧每日还会来诵读经文。
皇帝特许豫王一脉入太祖皇陵的西侧,等到陵墓修葺好,豫王就可以下葬。
一阵脚步声传来。
僧人急忙避让,紧接着下人鱼贯而入。
“冯二小姐来了。”
为豫王守棺的下人听到这声音立即变了脸,冯二小姐每隔一天都会来看王爷,可是昨儿刚来的,今天怎么又到了?
这位二小姐是当今太后娘娘母族的掌上明珠,若是豫王爷没有战死,太后娘娘已经给二人指婚。
如今豫王爷虽然没了,冯二小姐也不避嫌,在豫王爷灵堂内主事,福通寺的一切,除了豫王太妃之外,就是冯二小姐过问。
若是谁哪里做的不妥当,定会被冯二小姐责罚。
这样思量着,众人七手八脚一阵忙碌。
等到冯二小姐踏进屋子的时候,屋中香烛袅袅,十几个下人全都齐齐跪在旁边。
镶嵌着珍珠的绣鞋踩在大殿的砖面上,一步步向前走着,下人纷纷屏住呼吸,低下了头。
冯二小姐目光一直盯着那棺椁,一双杏眼通红。
昨晚她又梦到豫王了,刚刚从边疆打仗回来,穿着一身甲胄,头鍪上是雪白的璎珞,就那样骑着战马,向她而来。
她提起裙摆就要跑过去,他的影子突然就消散了。
梦醒之后,冯二小姐才想起来,豫王已经死了。
“开棺。”冯二小姐吩咐一声。
周围的人脸上都是惊诧的神情。
冯二小姐面容冰冷扫向身边的管事:“我的话你没听到?”
管事不敢违逆,伸手一挥,大殿里的人如蒙大赦般,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二小姐,”旁边的乳娘走上前,“您这是要做什么?豫王尸身入京的时候,您不是已经瞧过了吗?怎么还要看?”
不止瞧过了,身上的伤疤都数过了,太妃知晓的,外面人知晓的,军营中的人知晓的,都一一核对过,没有任何的出入。
所以,即便面容看不清了,却也能证明豫王爷的身份。
冯二小姐看向乳娘:“我觉得他没死,他那样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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