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节 孟之祥劝退塔察儿

  蒙古军前军停止前进,接着是后面诸军陆续赶到,听前军一说,他们只见孟之祥人高马大,手绰红缨枪,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挡在路上。

  又见他后面的营垒门大开,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马,营墙上宋军和壕沟里的宋军皆手执弓弩,严阵以待,便都勒住马匹,不敢过线!

  接着是黑色马尾纛来到,塔察儿亲至。

  他一双锐目望过去,远远地就见到“孟”字大旗,心中微叹一口气,只怕这口肉,吞不下去了。

  到达阵前,仔细一看,哦,原来是孟家小七。

  孟之祥与塔察儿都是相识的,见到塔察儿上前,孟之祥也上前,两人遥对十数米。

  孟之祥欠身道:“孟之祥见过塔察儿伯伯。”

  孟之祥的四叔孟珙与塔察儿是结拜兄弟,塔察儿为兄,孟珙为弟。

  他带了一个会蒙语的家将一起上前,家将遂将他的问候语翻译成蒙语给塔察儿听。

  塔察儿脸色稍雯,因为孟之祥没有用他的大宋官衔来通传,而是见过“伯伯”,表明他无意与塔察儿开战。

  他手一招,一名蒙古将领上前,哦,乃孟之祥的熟人,赠过一匹好马给他的兔花忒,现在这匹马也被孟之祥骑着呢。

  兔花忒会汉语,上前来为塔察儿当翻译。

  事涉国体,双方都带出翻译,以下字眼儿省略翻译的过程。

  兔花忒与孟之祥稍一点头,即将塔察儿的话翻译成汉语道:“孟家七郎,你想阻止你伯伯前进吗?”

  “塔察儿伯伯,这仗你们已经胜利了,请见好就收吧,既然赵葵那些军队已经被我军接应到,您请回吧!”孟之祥道。

  塔察儿摇头道:“孟家七郎,你无法阻止我大军前进,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部队就可以把你全身射满箭!”

  孟之祥微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从容道:“塔察儿伯伯,我的营里至少有二十张硬弓和十架床弩在对准你,我们一起同归于尽,黄泉路上再领受伯伯的教诲!”

  听到孟之祥的话,塔察儿目光扫过,看出了孟之祥确无虚言,宋营中硬弓、床弩还有弓弩实在不少,都向他瞄准,他甚至认出了老董,孟之祥的得力打手,之前蔡州城下,与蒙古人较射过,也在宋营里,擎着一张大弓,弓上搭箭,作好了发箭的准备。

  床弩!

  发射劲箭的床弩上架着的粗箭格外明显,隔得老远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要不撤退,要不同归于尽!”孟之祥催促道。

  塔察儿悠悠道:“要我军撤退也不是不可以,你我伯侄一场,我给你面子,但我的部下可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要不你露一手,行的话,我军撤退,不行,那就开战!”

  孟之祥抬头,见到晴天一鹤排云上,高空中正有一只大鸟在借助气流扶摇上升,他就取下三石半大弓,搭上一支半贯钱买来的高价精制箭,不过是稍一瞄准,度好提前量和风速,悍然发箭。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俱不见!

  啸声中,箭枝飞过,距离约二百米之远,大鸟掉落。

  无论是宋人还是蒙古人,轰雷声似的叫好!

  大鸟掉落的范围正是宋军控制区,孟之祥的一名家将打马过去,捡了此鸟,正是一头大鹤。

  孟之祥对塔察儿恭敬道:“小七愿将此鸟献给伯伯,请伯伯收下!”

  他礼数周到,塔察儿脸上浮笑,点头道:“很好!”

  着将大鹤收下,双方人员在警戒线上交接。

  塔察儿调转马头,对诸将道:“我们走!”

  蒙古人齐齐调转马头,往来路回去。

  孟之祥高声道:“恭送伯伯!”

  但见得蒙古人千军万马,潮水般地往后退却,很快就向着远处离开了。

  此时此刻,营垒的宋人们都大松了一口气!

  心中齐齐升起一股豪情壮志,我们有猛将在,鞑军不过如此!

  ……

  宋军营垒的后方是一片繁忙景象,炉灶开锅,热气腾腾,正在煮着薄粥,用来供应回归的宋军。

  他们精疲力竭,倒在地上,肚子饿坏了,但不能进食太多东西,以免搞坏肠胃。

  很多人没有鞋子穿,脚都烂了,他们当时穿的是军靴,布底或者是猪皮底,两者都怕长久泡水,但在黄泛区内行走,哪能不泡水,在水里走下来,鞋底发胀发软,帮线都浸烂了,有时从烂泥里一脚拨出来,鞋帮还在,鞋底却没有了,不得不赤脚行军,泡在水里,很快就烂脚,又没有医药,哪怕有医药走路也不行,结果许多人伤口感染。

  好在孟之祥作了充分的准备,带来了不少郎中,为他们及时疗诊,一些逃得最快,早被收容的宋军和援军士兵在帮他们打下手。

  见面后大家惊喜交加,互相打招呼:“呵,你还活着,真是幸运啊!”一派劫后得生的喜悦。

  而在军帐内,主将赵贵禄接着赵葵、全子才等高级将领,请他们喝茶,给他们道恼道:“放心吧,现在回来了,就安全了!”

  赵葵、全子才等有快马,有家将护卫,但他们没有逃离己军大队,而是与他们一起逃跑,也有他们的考虑,如果他们安全了,而整支大军都被蒙古人聚歼,那他们的处境将会极为危险:“为保命,丢弃军队先逃”,届时,皇帝不想杀他们,都得杀他们了。

  真要是被蒙古人拦截,他们还在溃军中,或可组织军队进行抵抗。

  因此,当赵贵禄收容回归的宋军时,也一并把赵葵、全子才给收容了。

  喝了茶,缓过气,赵葵有点疑惑道:“赵公事,怎么是你来,我弟赵范呢?”

  一说起赵范,赵贵禄气都不打一处来,差点想提及一种植物的名称来。

  赵范任命为两淮制置大使,驻军光州、黄州间负责接应,当赵贵禄和孟之祥部队经过他的防区,邀请他一起出兵去救赵葵,赵范竟说:“我皇命在身,要谨守防区,以作接应,你们去吧!”

  救的可是你弟弟!(赵范是赵葵他哥)

  呆在光州、黄州接应个鬼啊,去迟了,或者救援兵力太少,就不怕你弟弟危险吗?

  宋朝讲究人情关系,哪怕赵范无令出兵去救弟弟,是没人说他的!

  如此怂货,赵贵禄对他彻底无语,当着他弟弟面前不好说他坏话,唯有轻描淡写地道:“赵制置说他要守防区,来不了!”

  赵葵、全子才都做惯大官,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场面尴尬。

  全子才轻咳一声,引开话题道:“赵公事,你不用陪着我们,外面来的应该是敌酋亲卫队,非同小可,要集中全部力量去应付。”

  赵贵禄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孟之祥在外面顶着,谁都过不来!”

  “这个,还是要小心一点……”赵葵说道,毕竟蒙古军可不是善茬。

  话音刚落,帐外闯进一人,正是赵贵禄的传令兵,他满脸喜色地道:“报告,鞑军已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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