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铁衣曲草燃第三百七十章埋伏与被埋伏“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不过肯定有很多人!”普善苦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师傅,也许我也会参加。所有人都被前些天的风浪给吓坏了。即便是老水手,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须陀和崇景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都明白普善应该没撒谎,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发生叛乱,只不过是因为前些天的风浪把水手们折磨的太惨了,到现在他们才渐渐恢复过来,有搞叛乱的余裕和气力。
“那主谋是谁?”须陀问道。
“具体是谁还不知道!”普善道:“不过应该就在那些后上船的囚徒之中,我会继续查,不过他们很小心,还需要时间!”
“嗯!”须陀点了点头:“小心!别伤了自己!”
“公子放心!”普善笑道:“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半大孩子,无关紧要,没人把我放在心上!”
第二天中午,船队的瞭望手终于又一次看到陆地的影子,须陀下令想办法靠岸,让船员们休息一会,想办法弄到一些新鲜的食物,修理一下船舶。在经过一个多时辰艰难的努力之后,这支受尽折磨的小船队终于停泊在海边的一个泻湖旁,在下好锚之后,水手们踏上布满鹅卵石的海滩,纷纷跪下向神佛祈祷。
“你带几个人去高处看看四周的情况!附近有没有水源木材,最好弄点新鲜的食物回来,最好是野菜,煮成汤后对病人们很有用!”须陀对一个随从道。
很快,探路者就带来了好消息,相距登陆点大约一里左右,就有一条汇入海中的小河,在河流两岸有大片的灌木,灌木有大量的嫩叶可供食用,更让须陀高兴的是,有人还发现距离泻湖不远的一处海滩上,有十几头海狮正懒洋洋的晒太阳。
“太棒了!”须陀欣喜的攥紧拳头:“海狮的肝脏可是上好的补品,海上得病的人只要吃几块,就能很快病愈!何五,我带几个人去猎杀海狮,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经过几天的休养,何五的状况已经好多了,除了脸上的青紫淤痕,他已经基本痊愈了:“公子小心,这里都交给我了!”
须陀换上便于攀爬的粗麻底鞋,和两个随从背上角弓和一大袋鸭嘴箭,提着铁叉和短矛就出发了,泻湖和海狮所在的海滩被一片陡峭的岩壁隔开,所以须陀一行人打算绕过去。他们沿着小河逆流而上,随着进入内地,河流两岸从草丛变成灌木丛,从灌木丛变为杂木林。他们这群陌生人的到来激起了一种奇特的鸟类,它们急速的拍打着浅绿色的翅膀,发出尖锐的鸣叫,从三人的头顶上穿过。
“您看!”一个随从指着两旁的灌木丛:“这里应该没有人烟,不然的话不会有这么多浆果挂在树枝上,没人采摘!”
“是呀!”须陀看了看,只见路旁的灌木丛中有不少紫黑色的浆果,落在地上的更多,已经堆成了厚厚一层,他随手摘了两颗丢入口中,一股久违的酸甜味道散入舌间,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味道不错,等我们回来再摘些带些回去!”
一行人穿过灌木丛,然后折向海滩方向,经过约莫大约半顿饭功夫,他们走到了海滩边缘,在这里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十几头海狮正躺在沙滩上,舒适的享受着阳光。这些海兽有着纺锤形的光滑身体,四肢已经退化为适宜海中生活的鳍,笨拙的在沙滩上翻滚,不时发出短促的叫声。它们的首领,一头体型最为庞大的雄海狮正躺在一块礁石上,不时警惕的抬起头,向四处观看。
“你们不用担心!这种海兽的视力很差,比野猪还差,也就比瞎子强点!”须陀低声对同伴分析道:“不过他们的嗅觉和听力很好,我们再等一会,等到风向转为向陆地方向吹时,我们再动手!”
“多谢公子提点!”年长一些的随从道:“待会公子在后面射箭就行了,动手的事情由我们两个动手就成了!”
“呵呵!”须陀笑了起来:“随你们的便吧!待会你们就知道了,海狮这玩意只要上了岸就是团肉,哪怕是个女人拿根木棍也能收拾了!”
两名随从对视了一眼,齐声道:“还是由小人动手吧!”
三人躲在灌木丛中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海风开始转向了,须陀伸出手确认了一下风速,站起身来:“差不多了!”
两个随从站起身来,向海滩走去。果然如须陀说的那样,那头海狮虽然左顾右盼,但是对七八十步外的两个大活人视而不见,那两人见了,心情更是舒畅,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须陀拿起弓箭,跟在两人身后大约六七步开外,当一行人走到距离那头放哨的雄海狮还有三十余步左右时,那头雄海狮终于发现了敌人,它昂起头,发出几声尖锐的鸣叫,正在海滩上晒太阳的海狮们顿时惊惶的晃动着它们笨拙的身体,向海中逃去。
“快追!”随从话音刚落,听到空中一声轻响,便看到那头雄海狮从礁石上摔了下来,粗壮的脖子上已经中了一箭,却是须陀射的,随即他张弓一连射倒了三头海狮,随从上前一一杀死。
“这么多够了!”须陀大声道:“它们的肝足够治好船员的病了!”
“当真是可惜了!”一个随从笑道:“咱们若是划小船来就好了,可以多杀几头猎物都带回去!”
“这些海狮在岸上又瞎又聋,到了海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须陀笑道:“咱们若是划船,离得远远的,这些畜生就跳到水里躲起来了!费尽气力连毛都抓不到一根!”
“嘿嘿!”另一个随从蹲下来,熟练的给猎物剥皮,笑道:“想不到公子连这些北地的海兽习性都知道,当真是博闻广识。咦!这皮子真软和厚实呀!若是做成袄子,肯定是上等货色!”
“你倒是识货!这皮子就是海龙皮,若是卖到长安,一件海龙皮的袄子少说也要值三五百贯钱呢!”
“三五百贯钱,那咱们可真是发了!”那随从咂舌道。
“你忘记了吗?公子刚刚说是在长安!”另一个随从笑道:“这玩意得运到长安去才值这个价,在咱们海东,能卖个三五十贯就不错了!”
“三五十贯?差这么多?”正在剥皮的随从失望的问道,手上的活计已经停了。
“嗯!”须陀笑道:“你才知道,物以稀为贵,要不然刚刚我会让你把剩下的放回去?手上别停呀!快把这畜生的肝和好肉割下来,咱们要在天黑前赶回去!”
随从们熟练的从海狮身上割取了肝脏和肉体的菁华部分,然后用海豹皮包裹了背好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在回来的路上,三人高兴的说笑着,相比起前些日子的海上生涯,方才的行猎简直是一次轻松的旅行了!
“且慢!”须陀突然一把扯住部下,神色凝重。
“怎么了?”随从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看前面的树丛上面,那些鸟!树丛里面有埋伏!”须陀蹲下身子,取出角弓箭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随从们也反应了过来,不远处的灌木丛上空,他们来时经过时看到的绿色羽毛飞鸟飞起,发出尖锐的鸣叫,就好像一团不祥的云雾,显然,在树丛里面有什么东西惊扰了这些机敏的生灵,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大的可能就是冲着须陀来的。
“会不会是岛上的土著?”一个随从低声问道。
“不!”须陀摇了摇头,他的心里早有了准备:“如果是岛上的土著不会这么笨拙,不然他们早就饿死了!”
“不错,公子说得对!”另一个随从道:“好的猎人最大的本事就是不为人知的接近猎物,连咱们都骗不过去,还想打到猎物?”
“不是岛上的土著,那就是咱们自己人了!”随从道:“狗东西,公子,咱们没必要和他们在这里交手,直接绕过去回船上就是了。我就不信船上也会被他们拿下了!”
“对!公子千金之躯,犯不上和他们在这里碰!”另一个随从道:“咱们在三条船上一共有快四十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汉子,就算那些水手都反了,也能把他们都弹压下去!”
“船上应该没事!”须陀摇了摇头:“何五他们这趟船跑下来,光是船上的鲸脂就能让他们发财,他们干嘛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反叛?来伏击我们的应该是一小部分人,只要能把我抓到手里,其他人就不得不听命于他们!”
“不错!那我们就更应该先赶回船上去了!”那随从笑道:“只要公子您回船上了,要他们生要他们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你们两个听我的命令行事便是!”须陀沉声道。
在一百多步外的灌木丛中,十多个汉子神色紧张,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为首的汉子紧张的透过灌木丛的缝隙,观察着远处的动静。
“怎么不过来了?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旁边一人低声问道。
“不可能!隔着一百多步还能看到躲在树丛里的咱们?那是人又不是鹰隼!”为首汉子反驳道。
“那可不一定,我听人说王大将军的眼睛就和鹰隼一般,须陀公子是王大将军的儿子,会不会——”
“住口!”为首汉子满脸的凶相,便如恶鬼一般:“你要再胡说八道,动摇军心,老子就宰了你!”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事情走到这一步了,咱们没路可退了。须陀公子被恶鬼迷了心,要乘船去极北之地。前些日子大家都看到了,那海上风雪大浪是什么滋味,这里还不是极北之地呢?后面的路只会更危险,咱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把公子拿下了,夺下船,剩下的路就天高海阔了!”
灌木丛中的众人听到首领的声音,纷纷点头。原来这伙人都是先前在沧州港上船的囚犯,他们已经被先前的艰险旅程吓破了胆,所以元宝暗埋在其中的内应就拿这个来恐吓这些人,要想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夺船回头,所以才拉了十几人来,想要半道截杀须陀。
“头儿,对面有动静了!”
“嗯?”首领赶忙回头,他瞥见对面几个模糊的影子正在往远处逃去。
“怎么了?”
“多半是发现咱们埋伏了,他们想要绕路逃回船上去!”
“对,公子要回船上,咱们就死路一条了!”
“那怎么办呀?公子回船上哪怕什么都不做,只要开船启航,咱们几个在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也没活路呀!”
“好了,不要废话了!”首领心中烦乱,大声道:“咱们追上去就是了,咱们有十三人,公子才三个人,怎么也能将其拿下了!跟我来!”说罢他便站起身来,第一个向前冲去,慌乱间余者纷纷跟了上去,向远处逃跑身影追去。
那首领跑了三五十步,突然听到一声轻响,便觉得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他张口要喊,从口中涌出的却是温热的液体,此时他才发现胸口已经被一箭射了个对穿,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第一个!”
须陀从腰带上挂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黑色的箭杆,灰色的羽毛,钢铁打制的箭矢如鸭舌状。当他把箭搭到弦上时,想起某次狩猎后,射箭师范说的话。“尽管野猪有獠牙,黑熊有爪子,没有鹰隼的羽毛一半致命。”
须陀的射术在岛上的兄弟们当中远远算不上第一,但他在七十步内步射无甲目标还是十拿九稳,他冷静的搭箭上弦,将弓弦拉扯到耳后,然后松开大拇指,羽箭“嘶”的一声轻响离弦而出。片刻之后,一声闷哼,又一人栽倒,到现在甚至还无人发现他们已经沦为猎物。
须陀将鹰羽拉至耳边,瞄准,射出,然后再次搭箭,拉弓,放。第一箭射穿背脊,第二箭则射入咽喉,男人尖叫着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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