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定睛看去,却见这木高峰乃是一个肥肥胖胖的驼子。
他脸上生满了白瘢,却又东一块西一块的都是黑记,再加上一个高高隆起的驼背,实是古怪丑陋至极。
群豪见此情形,不由纷纷议论开来。
木高峰在塞北颇有名气,哪怕是恶名,那也是名气。
但在中原武林却还声名不显,是以群豪对其并不了解。
若知道他的为人和品性后,莫说竞争十大高手的名份,怕是早被人轰下华山。
十大高手乃是中原正道武林的领军人物,以木高峰的德行,跟正道自是毫不沾边。
木高峰隐隐听着群豪的议论,对他多有取笑嘲讽之意,眼底微不可查的掠过一缕寒芒。
李慕却是面不改色的走入场中,抱拳温言道:“木先生自塞北远道而来,参与这华山论剑,想来也是愿意匡扶正义的豪杰。”
“木先生若能胜过岳某,那也是我正道武林之福,岳某欢喜无限,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听得岳不群之言,众围观群豪皆是赞赏不已,这般胸襟气度,不愧是君子剑。
一旁的宁中则笑意盈盈,看着自家师兄的目光,充满自豪与爱慕。
木高峰嘴一咧,露出一个丑陋怪异的笑容,用他那特有的尖锐嗓音道:“岳掌门话说得漂亮,在下姑且就当真的听,请吧!”
说完这句话,他在腰间一掏,抽出一柄剑来。
他这把剑的模样,与他的人一般怪异。
下半截剑身是直的,到三分之二处,剑身往下弯成一个弧形。
人是个驼子,使的剑也是一柄驼剑。
而在李慕眼中,这把剑的造型,与后世的尼泊尔狗腿刀,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种形状较为符合人体工程学,可将劈砍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如此说来,这木高峰的剑法多半以劈砍为主。
却说木高峰说出那句话后,围观群豪对他的印象更是大跌。
宁中则与众华山丫鬟仆役,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嫌恶,恨不得将他满口牙都打掉。
在群豪眼里,堂堂华山君子剑,一向以谦谦君子著称,说出口的话自是诚恳而真挚。
可让木高峰这么一说,就好像李慕是口不对心,虚伪造作一般,着实惹人反感。
这什么塞北明驼,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句话,体现得淋漓尽致。
李慕却是不以为意,只微微一笑,自腰间拔出长剑。
他左手捏了个剑诀,似是执笔写字,右手长剑斜斜指地,毫无杀伐争锋之意,尽展温文尔雅的君子风范。
各派中人都看出,这是华山剑法中的“诗剑会友”,是华山派与同道友好过招时所使的起手式。
意为文人交友,联句和诗,武人交友则是切磋武艺。
使这一招,是表明和对手绝无怨仇敌意,比剑只是友好切磋,不可性命相搏。
五岳剑派以外的围观群豪,虽不知华山剑法的底细,却也从这个起手式中,看出了友好之意。
木高峰不屑的撇撇嘴,既是比武较技,自当手段尽出,力争胜利,谁特么跟你友好交流?
当即也不使什么起手式,发出一声有如狼嗥的大吼,身子扑前,驼剑划了个弧形,向李慕胁下撩去。
李慕使开一招华山剑法中的“天绅倒悬”,剑尖向下,剑身竖直的往身侧一格。
“叮……唰……”
兵刃交击,发出一声脆鸣,随后李慕上半身轻旋,长剑转动,将木高峰的驼剑荡开。
紧跟着一招“白虹贯日”挺剑刺出,直指木高峰右肩。
木高峰身子一侧,被荡开的驼剑回落,凶狠的对着李慕刺到的长剑剑身砍去。
李慕果然没猜错,木高峰的剑法多采取劈砍之势。
不待木高峰驼剑砍实,李慕手腕一翻,长剑已巧妙的绕开驼剑,一招“金雁横空”又已接上,划向木高峰锁骨之下两寸处。
李慕几乎每一招都有所留情,皆是朝着对方非要害处招呼。
否则那“白虹贯日”便是该刺木高峰心口,而非右肩,“金雁横空”也该抹木高峰脖子,而非锁骨之下。
木高峰却是截然不同,他招招狠辣,剑剑夺命,每一招都是直奔要害而去。
他一剑磕开李慕长剑后,身子回旋着蹲低,反手一剑斩向李慕腹间,意欲将他开膛破肚。
李慕从容应对,身形一纵,双腿抬起,形成一个骑乘的姿势,自木高峰挥过的驼剑上空掠过,同时长剑下划,直取他左肩。
却是一招华山剑法中的“萧史乘龙”,而原本这一剑,在生死之战中该下劈脑门,或斜斩脖颈的。
李慕此时并未动用内功,连肉身力量都一直压着,没有尽出全力。
更没有使用任何一招其他武学,只以一门华山剑法应敌。
即便如此,他表现出来的武功,便已不在已经交过手的十人之下。
五岳剑派中人看得大点其头。
左伯岳对宁清羽微笑道:“宁师兄,岳师侄的剑法收放自如,控制入微,已是得了精髓,华山派后继有人矣。”
“呵呵呵……”宁清羽抚须笑道:“左师兄过奖了,劣徒没别的,就得一个‘勤’字。”
“所谓勤能补拙,但跟令郎左师侄的资质悟性相比,终是逊色了一筹。”
左伯岳脸上笑意更盛,口中却道:“宁师兄过谦了。”
那边的左冷禅隐隐听到两人的谈论,心下暗暗自得。
李慕展现出来的武功他也看了,的确不弱,但与他相比还是有一段差距的。
不过比之其他几派掌门,又要略胜一筹。
四舍五入,等于说他左冷禅,比其他掌门要略胜数筹,呵呵。
恒山派静观师太忽然蹙眉道:“几位师兄,你们可知这塞北明驼,究竟是何来历?”
“戾气如此深重,出手狠辣无情,武功虽非泛泛,却不似我正道中人。”
衡山派刘明悬也沉吟道:“嗯,岳师侄招招留情,他却时有利用这一点,使出以伤换命的打法,逼迫岳师侄退避,行事堪称卑鄙无耻。”
泰山派玉琴子凝声道:“莫非是魔教贼子?”
刘明悬摆摆手,道:“那倒不至于,今日这种场合,即便有魔教贼子混迹其中,也绝不敢贸然出头。”
“此人来自塞北,化外之人,不懂礼义廉耻也是有的。”
听了众人的议论,宁清羽扬声道:“不群,既然对方出手无情,你也无须再留手,以免反受其害。”
李慕听闻此言,当即剑势一变,一式华山剑法中较为凌厉的“古柏森森”施展开来,场中顿时剑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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