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天,他们出现在长安城中。
此时的长安城,略微恢复了一些繁荣景象。
旧事巷陌,店肆林立,车马粼粼,人流如织。
两人找了一家食肆,点了些吃食,顺便打听崔家的情况。
清河崔氏作为超级世家,常常会对多个强权势力下注。包括东晋、五胡十六国在内,基本上都有崔家的人进入权利阶层。
崔莺的父亲崔遇,便是崔家打入前赵的代表。
四年过去,崔遇从“特进”成为“大司空”。按理说,“大司空”乃是朝廷里面的重臣,是真正的人上之人。但那是指国家统一,国力强盛的时候。如果处于乱世,作为小国,偏安一隅,就算做了大司空,那也是空壳子,不如手握重兵的大司马。
这不能怪崔遇无能,因为前赵的主子是匈奴人,五胡十六国的国君都是“胡人”,虽然经过多年汉化,但依旧对清河崔氏这样的汉族世家保持警惕,不会让他们掌握重兵的。
这天傍晚,崔莺和李尘均没走大门,纵身一跃,进了大司空的府邸。
崔莺见到了母亲。
此时的崔夫人,虽然才四十几岁,但头上添了白发,脸上有了鱼尾纹。
崔夫人看见女儿依旧貌美如花,身材妖娆还是少女模样,欢喜之余,还有几分好奇:“孩子,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崔莺笑道:“娘,我和郎君逍遥自在,过的是神仙日子。”
“什么神仙日子?你们住在哪儿?有没有遮风挡雨的房屋?有没有饱腹的食物瓜果?是否遭遇兵荒马乱?”在崔夫人看来,就算李尘均武功高强,但没有家族支撑,很难在乱世中杀出一番天地。
她并不晓得,李尘均没有建功立业的心思,否则以他的功力,将十六国君主全部斩杀,劫掠天下财富为己用,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原本一灯老祖封印年轻人功力,是想让他们耗费一甲子光阴才能解封,没想到妖圣青梅更换了仙经,让李尘均借助于《阴阳和合宝典》走了捷径,提前破除了身上的封印,恢复金丹期的修为。
崔莺跟母亲讲述这些年自己走南闯北去了哪些地方。
“娘,我和郎君去过辽东,亲手挖人参,采鹿茸;去过西北大漠,见过异域风情;还去了江南水乡,采摘红菱和莲子……”
她请站在房门外的李尘均进来,献上人参、鹿茸、肉苁蓉、黄精、贝母和莲子。除此之外,还有十颗夜明珠!每一颗都比鹅蛋还大,另外一颗特别大,跟鸵鸟蛋类似!
看见那些夜明珠,崔夫人被惊呆了!
“快!去唤老爷过来!”
崔遇从外面进来,面带怒色,望着李尘均:“你好大的胆子,劫走我的女儿,还敢来见我?”
李尘均躬身行礼:“岳父大人息怒。小婿是来请罪的。”
崔遇道:“我要杀了你!”
“岳父大人,莫动刀兵,您若是气不过,可以打我一百军棍。”
“你当我不敢打?来人,给我捉住他,往死里打!”
“且慢,小婿偷偷来见二老,莫要闹得人尽皆知。岳父大人何不自己动手。”
“好,那我自己动手,拿家法来!”他说的家法,是手指粗的木棍,跟军棍不可同日而语。他是年过中年的文人,手持木棍使劲抽,也难让金丹真人受到伤害。
崔夫人赶紧从旁劝说:“老爷,先别动手!你看看女儿献上的宝贝!”
“什么宝贝?”崔遇看见那十颗夜明珠,同样被惊呆了:“这样的宝贝,每颗都价值连城!从哪里弄来的?”
崔莺道:“爹,这是郎君特意寻来献给您的。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罢了!既然献上宝贝,我就不罚你们了。”
崔遇也只是做个样子,他知道李尘均功力极高,连老祖崔星河都不是对手,他一个文人怎敢往死里打?如果惹恼了对方,暴起伤人怎么办?
他摸着夜明珠,越看越喜欢,心里盘算:“有了这些宝物,将其献给十位君王,可以让家族更上一层楼。”
既然是稀世珍宝,就不能送给同一个人。
五胡十六国,每个国君献一颗。崔家能捞到极大好处。
崔莺笑道:“爹,像这样的夜明珠,我们还能弄到更多呢。”
崔遇望着她,摆手道:“不必了。物以稀为贵。”
“我若弄一堆很小的夜明珠,像鸽子蛋那么大,交给崔家发售如何?赚了钱,分我两成即可,剩下八成归崔家!”
“这个嘛,倒可以考虑……”清河崔氏家大业大,对钱财的渴望没有止境,若能积累巨大的财富,崔遇怎么会拒绝呢?
崔莺心里想着,赚几千辆银子够花就行了,没想做拥有万亩良田的财主,身处兵荒马乱的年代,不买房子不买地,钱再多,也花不出去。
李尘均对钱财更不在意,因为几十年后,当他离开的时候,再多的财富也带不走。
他们在长安城住下来。
这年7月,刘聪病死,刘粲继立。
8月,靳准发动政变杀了刘粲。镇守长安的中山王刘曜发兵攻靳准。
10月,刘曜登基称帝。与此同时,石勒起兵反叛,成立新的国度,史称“后赵”。此后刘曜、石勒常相攻伐。由于刘曜在关中地区对各民族采取高压政策,加上治国无方,一味征战,国势日颓,石勒则控制河北广大地区。数年后,前、后赵大战于洛阳城西,刘曜饮酒过量,被后赵擒杀。
随着局势越来越动荡不安,崔遇卖出一批鸽子蛋大的夜明珠,换得万贯家财,聘请了数百位家丁。
这数百位家丁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交由李尘均培训了几个月,变得更加强悍。
冬天来临,崔莺和李尘均离开长安城,返回老君山潜修。
他们居住的山谷,位于老君山腹地,群山环绕,冷风被大山挡住,比外面温暖得多。
时光匆匆,转眼过去7年。
“燮理阴阳十八变”的第二变练成了。
崔莺的功力到了筑基后期。而李尘均的功力也提升半阶,到了金丹中期。
此时,前赵已经灭亡,后赵的石勒占领长安城。
崔遇献上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得到石勒的欢喜,摇身一变做了后赵高官。
不过,崔莺发现父母明显老了,脸上的皱纹增多,头发变得花白。
崔夫人看见女儿依旧是花枝招展的少女,心中的惊奇难以言表:“孩子,你都快30岁了,怎么腰肢还这么细?皮肤还这么光滑?你成亲十来年,为何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崔莺道:“娘亲,我和郎君都是修仙之人,只要努力修炼,便可以延年益寿,代价是不能生孩子。”
“啊?那怎么行呢?作为女人,不生孩子,老了怎么办?”
“郎君说,修仙可以青春永驻,不会变老的。”
“胡说八道。”崔夫人觉得,修炼虽然能延缓衰老,但那只是表面功夫,不管怎样,到最后人都会变老,都将死去变成枯骨。
即便是崔莺,也不晓得修真能否长生不老,但她感觉自身生机并未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减弱,反而随着修炼的进步而愈发强大,所以她宁愿相信修真能长生不老的说法。
崔夫人叹道:“我老了。所幸儿女都长大成人,孙子都有好几个了。长孙崔逞很有才华,就是身子骨太弱。你若有法子,帮侄子调理身体,可好?”
“好,待明日我去瞧瞧。”
次日,崔莺见到侄子崔逞,传授他呼吸吐纳的法诀。
道家的呼吸吐纳,分成不同的层次,深层的能让人成仙得道,浅层的让人身体健康。就像《射雕英雄传》丹阳子马钰,传授郭靖的那种呼吸法门,让郭靖不知不觉有了内功。
后来崔逞长大后,做了前秦齐郡太守、后燕秘书监及留台吏部尚书、北魏南部尚书及御史中丞等职,他有七个儿子,其中以崔諲、崔祎、崔颐较为有名。崔諲在刘宋占据山东时期,曾任青、冀二州刺史。崔祎曾在刘宋为官,北魏占据青、齐后,崔祎之孙相如进入北魏。崔颐起初曾任北魏太子洗马,后又升至散骑常侍,再后来又被魏太武帝任命为冀州刺史。
由此可见,这年月的氏族子弟,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还真是满门富贵啊。
崔莺在家里住了一个月,又返回老君山潜修。
此后每隔一两年,她都要回去看看。
她的功力不断进步,一点点接近筑基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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