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出,便见阳光璀璨,刺破云山雾霭,照耀天地之间,好一个明媚温暖的日子
但是,或如今身份,真与先天神只挨边,罗冠呼吸之间,总是觉得有几分不畅。
眼前暖阳瀑洒,亦未觉得几分暖意,反而周身有种阴涩潮湿,处处皆不通达之感。
“预知凶险,祸劫规避吗?”罗冠低语,旋即微微一笑。
有些凶险、祸劫,是无法避开的。
便如眼下。
他滞留血魔关至今,不就是为了今日……希望一切顺利,待将他们清理干净,便可动身回去。
回首数年,也不知夏雪这女人,现今一切可还好?桑桑跟敖秀两个,又身在何处?
天灵岛下,藏于天火梧桐中的那块帝剑碎片,也该收归手中了……唔,似乎,他已拿到了一块……与尸龙融合,承接彼岸指引的那一块,但在大荒那位执念挥剑时,竟连它一起也被燃烧干净,只剩余一个模糊的,不可触碰的印记,如今若隐若现。
也不知还能否取得,这块帝剑碎片中的传承,若就此缺失,大荒剑道怕要残缺不全了。
正念头发散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院门被从外面推开,荧水带着一众血魔宗长老行至院中,躬身行礼,“我等拜见二祖!”
入目所及人人盛装,皆喜气洋洋,对罗冠更是恭敬万分……但这不过只是表象,罗冠能够感受到,人群中几个位置靠前,地位尊崇的血魔宗长老,眼神中的惊疑与打量……便像是在说,你怎么还活着呢?
看来,血魔宗内部,对于血魔老祖,也并非没有了解。
罗冠不动声色,挥挥手,“起来吧。”
“多谢二祖。”
荧水上前几步,来到罗冠身边,抬头眼神刮了他一下,哀怨满满,“二祖,您老人家好狠的心,这一月以来,竟迟迟闭关不出。”
“妾身上半月来时,被那老妖阻于门外,下半月再来,您竟不肯开门见我一面,妾身很是难过。”
罗冠突然觉得有趣,我已将事情做的如此直白了,你还感觉不到吗?又或者说,你觉得今日局势,我还能随你回房一趟,再胡天胡地一番……这女人,脑子有问题?
他想了一下,也上前一步,跟荧水靠的更近,可以清晰的呼吸到,她身上散发幽香,轻声道:“荧水,你是凭什么觉得,自己眨眨眼、卖卖骚,再勾勾小手指,就能让本尊色迷心窍的?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很美吧?”
荧水:……
她瞪眼,一丝错愕之后,旋即变成无尽恼怒。
耍我?
你真敢耍我?!
尽管今日之前,荧水便已有猜测,可她始终难以置信。
我,荧水,如此千娇百媚,更有魔宗秘法,及内里根底加持……谁能抵抗我的魅力?就连血魔老祖,不也是一边狂咽口水,一边死死闭关,尽量减少与她接触。
况且,罗冠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已经入瓮,给荧水的感觉就是,若非血魔老祖横插一手,他早就被手拿把掐,让他硬就硬让他软就软。
可如今,你跟我翻脸了?说我卖骚,还说我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很美……罗冠,你很好!
她呼吸加重,脸色泛红,若眼神能杀人,罗冠定已千疮百孔。
他微笑,淡淡道:“荧水,忍着点,难道今日你还能跟我翻脸?到时候,甚至不需要本尊动手,我那位好师兄,就会把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荧水深吸口气,退后一步,冷声道:“多谢二祖指点,本宗记下了!”
破了她的算计,不算什么。
拒绝了她的勾搭,也不是事。
说我卖骚……好吧,这是事实。
但你居然说我不美,老娘绝不能忍!
先天神只是吧?肆无忌惮是吧?行,你给我等着。
罗冠大笑,拍拍她肩膀,“荧水徒孙不必客气,身为长辈,关爱一下小辈这很合理。”
他大步向外行去,“走吧,今日场面宏大,宾客众多……可不要让本尊的师兄久等了!
望着他的背影,荧水眼底闪过一抹晦涩。
果然,这尊先天神只,早就看破血魔关之局,此番亦有算计。
“血魔、神只、本宗、再加上……哼!今日果然很热闹……那便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吧……”
荧水面无表情,“走,你我恭迎二祖,登临晋位大典。”
……
东升洲东部,有陆地一角,探入汪洋之中,乃天启宗山门所在。
这一日,吕宗元、曦月、灵台三人,各自带领麾下强者,齐聚于此。
突然,远方天际,传来一阵强烈灵力波动。
起初尚在天边,眨眼便已到来,赫然是一座高达数十丈,长几百丈的巨大楼船。
其表面神光涌动,每一处都散发着惊人气机,此刻御空而来,似行于大海汪洋之间。
虚空掀巨浪,竟使得空间不断剧烈震荡、扭曲。
恐怖威压,令三尊羽化境修士心头凛然,急忙躬身行礼,“吾等下宗天启之修,恭迎上宗仙裔降临!”
一众修士,齐齐拜于仙舟之下。
唰——
仙舟上,出现了几道身影,为首是一年轻男子,一袭月白长袍,生的俊朗挺拔,此刻眼眸如电,冷冷扫过下方,“吕宗元、曦月、灵台何在?”
三人急忙上前,“属下在此!”
“哼!”年轻男子冷笑,“吾乃朝阳嫡传,元日仙君血裔赵玉珩,此番领命召集汝等,前往故瀛洲办事,缘何直至今日,都未遵照令谕,提前抵达集合地点?是对朝阳不敬,还是看不起我这区区晚辈?!”
一句话,仙舟气息大盛,灼灼神光流转,似火焰熊熊。
三位羽化境修士,顿时面上刺痛,一阵口干舌燥。
吕宗元大声道:“赵仙裔切勿动怒,我等下宗修士,仰望仙宗风采已久,岂敢有半点不敬。实在东升洲近来风起云涌,我等三宗备受压力,若一旦轻离故土,山门顷刻之间,就要被夷为平地!”
曦月抬起头,面露一丝慌张,“确是如此,还请仙裔明察,给我等下宗一个解释的机会。”
赵玉珩的眼神,在这女修脸上微顿,暗道:“这应该就是,元霄宗老祖曦月吧……唔,老是老了点,但还算有几分姿色……听闻,云霄一脉之功法,源自仙宗云裳殿,颇有几分意趣在内……”
念头一闪而过,他脸色缓和几分,“哦,竟有此内情?赵某初临东升洲,对此地并不了解,诸位可不要骗我。”
吕宗元恭敬道:“仙裔乃神圣血裔,一念可知天下,我等岂敢欺瞒半点?还请仙裔及各位上宗仙友,暂且移步天启宗……”
话未说完,就被淡淡打断,赵玉珩道:“不必了,莫要耽搁时间,就在这说吧。”
“是。”
片刻后,吕宗元恭敬行礼,“事实便是如此,那血魔宗本就是魔神之属,若真被其夺了先天神只之躯,恐我等三宗,顷刻间就要付诸一炬,还请仙裔为我等声张。”
赵玉珩眼神玩味,扫了一眼看似恭敬三宗众人,暗道不怪此番离开仙宗时,仙父将他召至身边予以提醒,要小心这些下宗修士,对方能在贫瘠之地修至羽化之境,皆是不可小觑之辈。
果然胆子很大!
竟要利用一位仙裔,做他们手中刀枪,去清除异己——至于吕宗元所言,“处境艰难”“大祸临头不远矣”等等的表述,赵玉珩只是听听罢了,并不会真的相信。
若当真如此,三宗又凭什么,压制血魔宗至今?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赵玉珩并不因此而恼怒,因为对方已给出了足够的价码。
一尊困于洞天,受其环境制约,神威不全的先天神只……这很诱人!
在朝阳仙宗过往,百万年漫长岁月中,的确有过类似事件发生。
赵玉珩淡淡道:“吕宗主,你与赵某初见,或许并不了解我。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也很喜欢交朋友,但最恨的就是谁敢骗我……如果被我发现,往往不会有好下场。”
吕宗元恭敬道:“仙裔放心,吕某所言之事,若有半分虚假,请摘我项上人头。”
“好!”赵玉珩眼神一亮,扫过下方三宗众人,“魔神肆虐天地,乃我仙宗大敌,赵某今日既得知此事,岂能坐视魔威大涨,逆转朗朗乾坤?众位,既然今日恰好,就是魔宗庆典之日,便随赵某一起,去为他们送一份大礼吧。”
他挥挥手。
仙舟落下,其表面恐怖神光,随之缓缓收敛。
“多谢仙裔!”吕宗元面露笑容,大声道:“所有人,依次进入仙舟,不可冲撞了上宗仙友。”
唰——
唰——
一道道灵光冲天而起。
很快,仙舟升入半空,随着灵光涌动,“轰”的一声惊天巨响,似排开万重巨浪。
嗖——
仙舟已然远去,一个眨眼,便已消失在天地尽头。
赵玉珩略一寒暄,打发下三宗众人离开,转身回到修炼静室。
一道虚影,出现在他身边,发出苍老声音,“赵仙裔,吾等此番领命,是要前往故瀛洲办事,你何必横生枝节?若万一出现意外,老夫如何向元日仙君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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