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剑帝
樊岳面沉如水,他想不通罗冠,为何还不去死?他到底凭借什么,能坚持至今。
更想不通,他明明胜利在望,心神却被不安笼罩,且随着时间流逝,正变得越来越强。
一定有问题!
樊岳深吸口气,突然反手一掌,重重拍在胸膛,喷出一口心头精血。这与普通鲜血不同,是他一身气血根基所在,所以只是一口,脸色就变得苍白。
可紧接着,樊岳竟毫不停顿,又是连续两掌落下,三口精血浮在眼前,不断翻滚涌动,便似有着自身的生命。
而樊岳,则因此陷入虚弱状态,甚至武道根基,都要受到一些影响。
毫不犹豫,他重重向前一推,精血融入南离剑域,便听得剑鸣之声,刹那响彻云霄。
似在火海中,灌入滚滚热油,火势刹那暴涨冲天,又有无数南离之火被孕育而出。
南离剑域威力,此刻疯狂暴涨!
瞬间,那苍白之色的火焰,便将罗冠身影吞没。
轰隆隆——
南离剑域疯狂肆虐,那恐怖杀戮、毁灭气息,纵是在云霄之上,亦令无数人胆颤心惊。
罗冠的身影,已彻底看不到了。
无数人,紧紧盯着他消失之处,屏息凝神。
有人期待他生,有人恨其必死……可无论他们各自,怀揣怎样的念头,都干涉不了时间的流逝。
一息息过去,南离剑域中的剑鸣对抗声,渐渐熄灭。
“少院!”
西山外,众人悲呼。
流云小筑中,响起欢快的碰杯声,两位天潢贵胄如释重负,此时一饮而尽。
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快!
钟家、孟家、吴家……无数畅快大笑响起,快意至极。
罗冠啊罗冠,你终是死了!
角羊观,国师叹一口气,看向师妹欲言又止。
南离摇头,“我不相信!”
此时,众人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之中,并未注意到那挂在西边的太阳,终于不情不愿的被赶下山去。
夜,到来了!
虽天天空仍是亮色,可自太阳落山那一刻起,这世间便进入到,星月主宰的时刻。
南离剑域,白色南离之火中,突然响起低喝,“我有一剑,可执星月!”
接下来一幕,令无数人瞪大双眼——
日落天仍亮,可如今天幕之中,却有星辰浮现。
似这一刻,时光之钟被人拨动,刹那便已入夜!
一轮圆月,在群星拱卫间现身,皎皎月光携群星之辉洒落。
若天河倾倒,席卷世间!
事实上,若此剑修炼至高深处,一剑可邀星月降临,以灭世姿态轰落。
如红炉那般,剑出手,三千异族尽伏诛!
可罗冠如今修为与红炉相比,说句米粒之光与大日争辉,都毫不过分。
但他体内,却有着世间大恐怖,亦是天地大造化——天地锁碎片!
凭此物,罗冠才能在离火剑域恐怖轰杀下,咬牙坚持到日落夜至。
更是凭此,他斩出今日一剑……虽不能邀星月降下,展露灭世之威,倒也可引星月之辉洒落,凝为一剑。
于是,那漫天而至星月光辉,在无数瞪大眼眸中,凝聚成一剑。
它自星月而来,居九天之上,此刻轰然斩落,甚至给人一种,天地将被一剑并斩之感!
樊岳瞳孔收缩,心底涌现极大惊骇,他终于明白自身不安,是从何而来。
罗冠他,竟有如此恐怖手段!
逃不掉……星月之剑凝聚瞬间,气机便已将他死死锁定,如跗骨之蛆,避无可避。
“离火弑天!”
樊岳咆哮一声,体内轰鸣巨响,无数血雾自周身毛孔中,瞬间爆发。
他整个人,一下变得干瘪、削瘦,几乎脱了像。
而那滚滚气血,如长龙一般,冲入离火剑域。
剑域瞬间沸腾,全部火焰在这一刻,尽皆变成白色。
纯粹的南明离火间,竟传出威严、暴虐啼鸣,有大鸟从中出现,双翼一展足有数百丈,眼神冰冷暴戾,刹那冲天而起,与星月之剑撞在一起。
惊天巨响若百万雷霆齐炸,肉眼可见冲击波动,自碰撞处爆发,瞬间横扫苍穹,覆盖数百里。
狂风自九天而来,飞沙走石吹的人东倒西歪,帝都一些年久失修的房屋,甚至被直接掀翻。
无数人下意识长大嘴巴,呆呆看着眼前一幕——如此搏杀,对世人而言,几近神迹!
星月之剑,与离火幻化大鸟,在对轰中湮灭,造就这一幕两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惨!
一个,被烧的浑身焦黑,皆是溃烂。
令一个,则血肉尽爆,成了摇摇欲坠的皮包骨。
若单从眼前一幕看,此战可算平手,两人各自底牌尽出,已拼的油尽灯枯!
可今日,两人只有一个,能活着走出西山。
所以这一战,没有平局!
“啊!”
樊岳嘶吼一声,沙哑而尖锐,猛地向前冲出……他还有一击之力!
咔嚓——
咔嚓——
焦黑、碳化的血肉表层,快速崩裂、脱落,露出下方新生血肉。
罗冠挥手,随着剑鸣响过,樊岳尸首分离。
下一刻又有无数剑影爆发,将他尸体卷入其中,撕裂成无数碎片。
这惊天动地,打的苍穹色变,令整座帝都震撼无言的恐怖厮杀,至此终于落下帷幕。
樊岳死,罗冠胜!
此战,严格而言不算公平,罗冠有天地锁碎片,具备不可思议力量,可瞬间修复自身损伤,补全体内状态。若非如此,面对今日樊岳,尤其南离剑域之威,他必凶多吉少。
可自另一角度来看,天地锁乃天地降罚,要将人修行之路断绝,就此沉沦不起。罗冠借三仙宗弟子头颅磨砺剑峰,又有诸多际遇加持,才艰难破开,化十绝之境为大机缘!
若换一人可能做到?这本身,便是他的底蕴!
“老师?”
玄龟声音响起,“抓到了!”
罗冠眼神一亮,此时苍穹星月将散未散,少年脚踏虚空凌天而立,若天神下凡。
威严而尊贵!
西山外,独目老踏天等人,激动大喝,“恭喜少院,诛杀强敌!”
升浪滚滚,直入云霄。
亦在这一刻,响彻整座帝都,彻底打破了某些人心头侥幸,令他们面如死灰,继而浑身颤栗。
樊岳死了……他竟然死了……
帝宫祈年殿外,老宦官眉头轻皱,面露凝重,“这位罗少院,奴才半点也看不透。”
皇帝轻叹,“院长选中的人,果真非比寻常……老狗,这件事,朕或许真做错了。”
略一沉默,“传旨,邀罗少院伤愈后,来帝宫赴宴。”既然今日,活下来的是罗冠,赵氏皇族的立场与布局,也要随之做出调整。
有间隙、冲突并不可怕,漫长四百年来,赵氏皇族已积累了丰富的,与帝武交涉的经验。只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与耐心,便终将可以,在彼此间建立新的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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