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立方家呆到中午,宋朝援起身告辞。
离开的时候宋援朝询问是否可以把这张照片翻拍一张给自己,以作为留念。
毕竟因为以前家里的变故,父母留下来的照片很少,而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更是一张都没有,这张照片恐怕是父亲宋光増唯一留在这个世界上年轻时候的照片了。
对于这个要求,温立方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他和宋援朝交换了电话,告诉他等翻拍好后就打电话通知他。
温立方是一个人住,他的妻子前些年已经过世了,有一对儿女,年龄要比宋援朝小十来岁,如今儿女都在国外,而他在国内呆了一辈子不太习惯国外的生活,再加上前些年这幢房子因为政策交还给了温立方,他就住了回来。
温立方不缺钱,别说温蕾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他,仅仅只是几年前政策归还温家在沪海的产业就足够让温立方生活的很好了。
也许是家庭出身的原因,温立方对于绘画和音乐等方面颇有造诣,而且很懂得生活,更精通英、法、德三国语言,现在在一家翻译社工作,不过工作很是自由,有事去没事也不用坐班,除此之外还是小剧院话剧团的顾问。
因为双方的渊源和一些经历,再加上许多方面大家又有着共同语言,宋援朝和温立方可以说是一见如故,聊的非常不错。
宋援朝离开的时候,双方已经用温大哥和宋老弟相互称呼了。
回到家里,宋援朝特意把父母的一些遗物给找了出来,可惜全部查看完后也没找到自己父亲和温蕾的只语片言。也许这些东西在父母结婚后就被宋光増埋藏到了心底了吧,假如不是今天见了温立方,这一切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林燕回来时,见到宋援朝坐在书房里,边上摆着一个铁盒子,铁盒子打开,里面都是宋援朝父母的一些旧物信件什么的,很是惊讶地问他在找寻什么。
宋援朝叹了口气,让林燕坐下,这才把今天和温立方见面的事告诉了林燕。
当得知了宋光増和温蕾的往事后,林燕吃惊之余也不由得感慨万千,这个故事实在是让人太过吃惊和意外了,简直就像是里的情节一样。
“我刚才在想,温阿姨痴痴等了我爸一辈子,却没有等到一个圆满的结果。而我爸却后来自己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家庭。相比之下,温阿姨实在有些太不值得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林燕摇头道:“我觉得爸爸这么做是理智的,再说他是你们宋家的独子,如果他不成家,爷爷也不会答应。而且就算爸妈在一起,但也不能代表爸爸不爱温阿姨,也许他一直把这份爱藏在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罢了。”
宋援朝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默默点头,或许林燕说的是对的。自己的父亲宋光増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而且一个能教出许多优秀学生,并且为了教育奉献生命的人如何能不热爱生活呢?
就如林燕说的那样,宋光增虽然爱温阿姨,可当时根本不可能再和温阿姨在一起。既然这样,宋光增从理智的角度出发成家生子又有什么过错呢?他后来把这份感情埋藏在了心底,把爱给了妻子和孩子。
“我明天要去一趟姑苏。”
“是去看看温阿姨么?”
宋援朝点点头,林燕握住宋援朝的手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反正离得也不远,过去看看就回来了,你工作也忙,前些天我在医院你陪着辛苦了,这几天好好歇着,来回一趟没必要。”
“那行,你病刚好,开车注意安全。”林燕想了想也没勉强,毕竟温蕾是宋援朝的父亲宋光增以前的恋人,宋援朝过去看一眼也是应该的,林燕就没这个必要了,而且宋援朝说的也没错,林燕这些天手上的工作不少,除去广告公司的事外,还有慈善基金会的工作,她实在有些走不开。
第二天一早,宋朝援开着车去了墓园。到了地方,看守墓园的管理员见前两天刚来过的宋朝援又来了,不由得很是好奇。
宋援朝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对方,也没让对方帮忙拿什么东西,只是带了一束鲜花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温蕾的墓地离宋光增夫妻的墓地不远,两者相隔也就是三十多米的样子。顺着下面的指示牌,宋援朝很容易找到了地方,这个墓地大小相比其他墓地差不多,只是因为是新建墓做的略微考究些。
墓碑上刻着温蕾的名字和生辰、去世的时间,最下面是落葬的日期和侄儿温立方泣立这些字。
墓碑是花岗岩制的,靠上面正中央镶嵌了一张温蕾的瓷照,照片上温蕾是一个看起来眉目慈祥的老妇人样子,身子微朝左倾,穿着深色的衣服,因为是黑白照也看不出什么颜色。
温蕾的面容依稀能分辨出她年轻时候的模样,带着浅浅的微笑,温和的目光朝着宋援朝望来,仿佛就在自己眼前。
宋援朝默默站在墓前,过了许久把手里的献花拜访在墓前,然后冲着温蕾三鞠躬,鞠躬完后,他对温蕾道:“温阿姨,您好,我叫宋援朝,是宋光增的儿子。非常抱歉,我昨天才知道您的事,来的晚了。对于当年的事,我代表我爸爸向您道歉,不过我觉得在他的心里,他肯定是有您的,现在您能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非常高兴,而且我妈妈也不会介意的。”
说着这些话,宋朝援仿佛看见了温蕾微笑着向自己颔首,好像听到了自己说的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一时间,宋援朝心中无比感慨,他在温蕾的墓前站了好久好久,直到最后再向温蕾三鞠躬,这才道别离开。
开车回沪海的一路上,宋朝援的车里放着蔡琴的老歌,蔡琴的嗓音独具一格,是宋援朝最喜欢的歌手之一,一首《被遗忘的时光》带着无限的思绪的忧愁感回荡在车里。
舒缓的歌声里,宋援朝回忆起了许多往事,这些往事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不知不觉中,他的思绪随着歌声充斥在心中。
回到沪海已是下午时分,宋朝援路过以前住的老里弄附近,想了想打着方向盘朝那边驶去。很快就到了地方,他把车停在路边,下车锁好车门,朝着弄堂那边走去。
“援朝,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刚进弄堂,一个老街坊邻居就和宋援朝打招呼,似乎对宋援朝回来有些意外。
宋援朝搬走后,这边的房子罗阳住过一段日子,后来罗阳也搬走了,再后来这边就空了出来,除去每隔一段日子宋援朝家的佣人会来帮忙打扫一下外,宋援朝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弄堂里的人小道消息很灵通,大家都知道宋援朝之前考上了京师大学,毕业后又去了金陵工作。
对于宋援朝去金陵工作,许多邻居还很不以为然,私下里说上大学也没怎么样嘛,堂堂一个大学生居然跑金陵去当了乡下人了?是不是宋援朝在大学里犯了什么错被发配到了金陵去?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分配呢?
说这些话的人有的是惋惜,有的是不解,当然还有一些是幸灾乐祸。毕竟当年宋援朝考上大学在弄堂里可不是一件小事,许多人都说宋家现在又出了一个大学生,看来宋家不亏是书香门第之家,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
所以羡慕、嫉妒的人不少,等到宋援朝去金陵工作后,这些羡慕和嫉妒的人又不由得怪言怪语起来,似乎这样之前的心理不平衡突然就找到了发泄口。
不过后来,宋朝援在金陵干的不错,再后来听说宋援朝又成了司特的董事长,这个事也渐渐被大家所知道了。接着宋援朝结婚后又搬离了这里,据说有了更好的住处,大家对宋朝援的感官又一次起了变化,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
招呼宋援朝的那位邻居他当然认识,是很熟悉的钱家老爷子,这位老爷子已经年过八十了,不过身体还是很硬朗,正和几个老伙计在弄堂靠里面的地方摆着个象棋摊厮杀呢。
“钱爷爷,有些日子没见了,您老身体还好。”宋援朝笑呵呵地和他打着招呼。
“好着呢!”钱老爷子咧嘴笑道:“一天三两小酒照喝,烟照抽,平时打打拳玩玩鸟下下棋,争取活到九十九!”
“哈哈哈,不过九十九我看少了,您这个身体过百都没问题!”
“你只小赤老会说话,来来,抽烟!”钱老爷子拿起边上的烟盒直接掏出烟甩给宋援朝一支。
“哎幼喂,您现在都抽中华了?这烟越抽越好啊!”宋朝援接过烟笑着说,掏出打火机给钱老爷子先点上。
“年纪大了,抽烟容易咳嗽。家里的小孩让我平时抽好点,也抽少点,所以嘛就换了烟,一开始换的万宝路这些外烟,太凶实在抽不惯,换来换去觉得这个烟好,抽了不咳嗽。”钱老爷子如此回答道,一副凡尔赛的表情。
“有道理!”宋朝援竖起大拇指由衷赞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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