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黑暗的意识,似乎回到战前,在奥古昆仑之中立志之时。
彼时,圣魄长老甚至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表示肯定与勉励。
「穷奇族邪心猖狂,妄想夺吞风之元,咱昆仑灵族代表世间的正义,绝不能与他们妥协。
能代表昆仑,与凤麟游前辈并肩作战,是段某无上的荣誉,吾在此立誓,定不会让圣老与族民失望。」
之后,他辞别圣老,在备战的同时反思自身。
「以吾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无法匹敌穷奇族魁,如果是四恶,六疫,尚有可能一斗,但若是凤麟游,就算单独对付穷奇族魁,也不在话下吧。
吾现在最强的招式,是回风卷雪,不过,一旦施展,吾将终生受其副作用侵蚀,身躯会逐渐凝冻直到完全不能动弹。」
圣老在那时又找上了他,表示关心。
是日,昆仑灵族与穷奇族,终于迎来决战。
为争胸中一口气,是夜,霎见风云惊变。
一招回风卷雪,昆仑西路穷奇尸骨堆积成山。
战后,奥古昆仑之中会议再开,论功行赏。
「凤麟游镇守昆仑东路,不取一名,不沾一血,成功击退穷奇凶军,协助元灵封印祖玄噬,仁威远播。
今昆仑安定,穷奇远遁,凤麟游位居首功,特赐圣泽之名,策定为元灵之继承者。」
最终却是另外的结果,他以霸道手段驱除进犯的穷奇凶军,却因杀孽过重被流放西极之地。
…………
一座雅致院落,出现在西极之地,隔断了这里永远不会停止的寒流与风雪。
某年,某月,某日,沉睡中的人醒了过来。
发现不仅身处的环境改变,就连身上使用回风卷雪带来的副作用,也被某种力量扼制,他先运转功体调整好自身状态,而后,下床走向屋外。
生机盎然的院落中并无风雪,亦感受不到呼啸的寒流,唯见一道黄衫身影坐在凉亭下。
“醒了?”只闻温润的声音传来:“孤身前来这这一无所有的冰天雪地,险些身死在此,你可是在寻找什么?”
“存在的意义。”段惊秋回答道。
“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知晓。”
察觉到段惊秋的情绪波动,非常君了然:“原来是因为当初那一战,被流放至此么。”
段惊秋闻言,衣袖中的手掌握拳:“你是谁?”
“我是谁对你重要吗?”非常君反问道。
“重要,不重要。”
答案连段惊秋自己也不清楚。
“当初那一战,你开杀时,心中所想是什么?”
非常君记下他之反应,重掌话语主动权:
“是想着背后是立誓要守护的族人,还是因为族内许下什么承诺,亦或者,面对敌人之轻蔑,只是单纯想要争一口气?”
段惊秋语塞:“我……”
“看来,不是第一项。”非常君看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你动杀的初心变了。”
虽然思想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
还挺单纯的。
现在的他就像站在悬崖边上。
需要人来拉一把,或者,推一把。
“我斩杀了入侵的穷奇族,让他们从此以后不敢再入侵奥古昆仑,这是圣老与我说的。”再次出言之时,段惊秋话语中有几分不忿。
“你再想想,你族长辈当真与你这般说过?”已经收回目光的非常君,并未再去看他。
段惊秋的回答则是:“昔日圣老曾与我说,合理的霸道,可以让不知好歹的穷奇族,永远记取教训。”
在他看来,那就是族内允许他动杀。
“合理的霸道,你现在再想,你之所作所为如何。”非常君他之言论不置可否:
“为何整个昆仑灵族,唯有你可以练成这副作用巨大的武学?”
“因为,灵族族民天性良善,未曾学习。”
“那你为何会去学习?”
面对这一问题,段惊秋再次语塞:“我……”
到了此时,答案其实非常明显,不论段惊秋是否想通,非常君作为旁观者已将一切明了,也正是因为作为旁观者,才能理性看待此事。
凭借先前的一些推测,再结合段惊秋的反应。
以非常君之底蕴与阅历,要做到这一步,比在儒门与某些人玩心眼子简单太多。
不过,他同样有自己的立场与目的。
“你可有将心思放在族民身上?你,可有看清昆仑灵族的局势?你既未将他们放在心上,此时又为何要抱怨自己遭遇的不公?”
再次出口的话语,侧重点自然也会有不同:
“既未将责任放在肩上,违悖初心,只争那一口气,不公,当真有不公吗?”
“是我错了?”段惊秋抬起手,神情恍惚。
再来的话语,更是令他心神剧烈震荡——
“常言论迹不论心,但是,良善如你族,又岂能让本就心有杀性,且会因外部因素,控制不住自身杀性之人身居高位?
若因你之杀性将灵族带入毁灭,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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