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惯来几多娇,看雪扬烟重,一种风流;
红尘踏遍万山傲,问刀上闲愁,九千胜秀。”
九千胜着一袭雪白裘衣,上绣金纹,看上去颇为贵气,周身锋铓尽敛,手持一柄白玉折扇,吟着诗阙,步入江南春信与冷滟在万堺朝城的落脚地。
院中布置,就算以刀神之见识……
好吧。
不如傲峰十三巅。
那里才是真正的让人耳目一新,眼花缭乱。
现在这样还挺正常的,就是有点撑,这十多年他前来拜访的次数屈指可数。
院落中,江南春信站起身来,随手将折扇合拢放在桌面,看向那道风采绝伦的身影,而后,出言与对方招呼道:
“千咪,是要准备刀决了吗?”
天下风云碑上,天下第一刀与天下第一剑,这些年下来,都没有人尝试在上面留名。
更多的人还是在期待,最终之战的进行。
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年。
如今看来,天下第一刀揭开最终结果,应当是要早于天下第一剑了。
“劳烦江南兄。”行至院中的九千胜轻笑颔首。
只见一对长刀在出言同时被化出,九千胜将其放在江南春信面前的桌面上,双刀皆有鞘,虽外观上同呈白色,但给人的观感却不相同。
一者如烟似雾,更加朦胧;
一者如雪似云,尽显快意。
“是非烟晓,成败云中,有段时间没见了。”
江南春信语带感慨,先后将刀拿起,将其抽刀出鞘进行检查,这对双刀,乃是昔年在傲峰十三巅之上铸煅的作品。
两者分开时有单独的名字,合称,绮罗双刀。
确定双刀状态后,只闻开物天工继续道:
“紫老弟的铸术确实非同凡响,那对天弯双虹他也确实下了功夫,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千咪你大可放心。”
紫衍炼元极确实玄奇,铸术也的确非同凡响。
不过,江南春信对自己有信心,断然不会让自己的作品在战中被断,尤其还是友人在使用。
“哈,我自是相信江南兄之铸艺。”九千胜将手中折扇合拢,挂在腰间,轻笑道:“不过当年江南兄曾交代过我,兵器用久了记得来保修。”
“还记得我说的话便好。”江南春信将刀放回到桌面上,与刀鞘分置,没好气的与友人进行吐槽:
“若是你与人动手的频率再少些,蔺兄估计会很欣慰,江湖上那么多仇家,说实话,我都怀疑你有特殊体质。”
双刀使用痕迹明显,显然,动手频率不低。
再加上当年在傲峰十三巅时,闲来无事,蔺重阳曾与他谈过与九千胜结识的过程。
这位好友,反正多少是有些离谱。
九千胜果断转移话题:“说起来,好友最近在忙什么?”
不论如何,他可是一点不想被好友拷打。
“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带人逛苦境吧。”
对于友人如今的行程安排,开物天工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但从笑流霞那里听的八卦,大致也可以推测出来一些。
旋即,只闻江南春信话锋一转:“你与戚太祖可有正式定下刀决的时限?”
“就按风云碑惯例,定在下月初一。”
这方面也没什么良辰吉日,当初天下第一剑压轴战定在初一,九千胜索性直接借鉴了过来。
“这样,那还有一段时间,有把握吗?”
“没有实际交手,胜负仍在未定之天,而且虚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交手的过程,说不定能让我找到更进一步的灵感。”
对于自己如今之进境,九千胜有自知之明,他从来没有忽视对自我的不断提升。
天生刀觉,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优势。
但。
他对刀觉的依赖性并不大。
若想真正登峰造极,需要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而不是成也天生刀觉,败也天生刀觉,那究竟是人在练刀,亦或者,是刀觉在练刀?若是刀觉在战中受到影响又当如何?
束手就擒?就地等死?
某位刀神表示无法接受。
九千胜反问:“小九不也留名了天下第一巧?”
“他留名的目的与你差不多,铸术,不适合闭门造车,我是没想到真有人来留名,甚至看到了故人和故人传人。”
而后便见江南春信取了相应的工具,开始对绮罗双刀进行保养,铸术相关,可都是技术活。
…………
黯黯的天色,漫山遍野的风雪,映着黄昏时候的淡云,尖利残酷的寒风吹过,卷起雪浪,先是露出一截衣衫,而后,随着积雪被吹走而窥得全貌。
那是一个倒在雪地之中的人。
这处尽是风雪的所在,被称为,西极之地。
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一道撑着华伞的黄色身影踏上这里,每一步的长度与落脚的力度,皆与上一步一般无二,在雪地中行走。
风雪与寒流尽被那张华伞挡下,难越雷池。
他沿着某个方向前行,最终在某片雪地,找到了那个栽倒在其中已经僵硬的人。
“都快成冰块了,竟然还留有一口气,灵族的生命力确实比人族要顽强,不愧是让穷奇闻风丧胆的段千杀。”
只闻其开口轻叹,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莫名。
毕竟,千人就能称为大军什么的,不管怎么看都确实有些一言难尽,考虑到双方已经陆陆续续交锋千余载,这一战作为决战,不是不能理解。
打了这么多年还能拿出这么多战力,对于人族之外的族群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只见他左手微抬,真元扩散,地面随之起伏。
旋即。
冻土破开积雪,化作了彼此勾连的石墙,当封顶完成,一间石屋出现在苍茫风雪之中。
原本栽倒在雪地的那人,此时趴在石床上。
那道黄衫身影屈指弹出一道剑气,没入昏迷之人的体内,为其简单调理了伤势,昔日他目睹了奥古昆仑外的那一战,处理起这种副作用并不难。
至于此刻出现在此,纯粹是因为,闲。
门内的事务已经移交,腾出手之后,他也能像年少时那般外出游历。
调理完成,黄衫身影踏出石屋。
少顷,有悠悠诗声传入——
“一任清风徐慕,放诸学束己身。拨乱世,反诸正,难越春秋。贵贱可齐号,美丑亦同辞。
实,一助人间,虚,移助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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