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侠菩提会这么巧的找上他,蔺重阳其实并不在意,所谓九轮异识,他更是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对于某些往事,蔺重阳缺一把刀,现在,有人把他缺的刀,给递到了他的手边。
至于说那人是谁,看看一旁立着的定光梭罗。
咕嘟咕嘟——
就在侠菩提失神之际,只闻水沸之声自茶壶中传出,将他惊醒。
也不能怪他失态,只是因为所代表的,乃是怪贩妖市兵权的赋予,而其之主人唤作龙戬,正是他之亚父。
昔年,龙戬身亡之时,王戒也随之失踪,如今忽然听到消息,有此反应乃人之常情。
蔺重阳自一旁的瓷皿中,捏了些盐,置于茶壶之中,使其止沸。
同时,再闻侠菩提出言道:“红冕王戒,虽然奠定了鬼方赤命的地位,也为平朔新月城之惨案,埋下了伏笔。
但是,那得到延续的仇恨,不管有没有红冕王戒,皆会迎来结果。
王戒的存在,只不过是将更多的人,拉入这个名叫仇恨的漩涡之中。”
“那是否可以说,即便没有所谓王戒,红冕七元的其他六人,亦会陪着鬼方赤命,屠灭平朔新月城。”
对于侠菩提的观点,蔺重阳不置可否,佛门中人总是要多一些慈悲心在其中,但这是因为,其对相关信息的缺失。
与之相对,自蔺重阳的话语之中,侠菩提亦有所发现:“如此说来,他们七人之间,尚有不为人知的联系?”
“那便该论物上事了,应天王戒来自一处特殊的境界,怪贩妖市。
那里有一名王者,对于自我霸业十分在意,连自己的亲骨肉,亦不惜下达杀除命令,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可以逼害。
殊不知,这一切皆为阴谋家算计,为了赶尽杀绝,阴谋家私下制作钴琉金封,将应天王戒的主人石化,又对其施加血烙咒,然后以叛国罪名,判处其亡海献刑。
因为血咒的存在,使其虽然被禁锢于恶海深渊之下,却没有真正死亡,但是比死更难受,因此对亲人失望至极。
深受打击之下,其被恨意驱使,与钴琉金封相结合,深埋深海,显化恶相。”
蔺重阳的物上事,没有什么论点,更没有太多的内涵,只是单纯的发生在应天王戒之上的事。
最多,也就为接下来的内容做个铺垫。
只是,对侠菩提而言,他的这番话语,可比说明红冕王戒便是应天王戒有重量多了,毕竟,其中的一部分内容,乃是他之亲身经历。
“此事又与红冕七元,有何关系?”
经过考虑,他还是压下内心的悸动,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一杯毒酒,使赤命元功尽散,风隼将其带往妖市,以特有的亡海献刑,避过了两人的誓约。
被割了喉的赤命,与其他一同行以献刑的七名死犯,同乘亡船,送入死亡漩涡。
不过,在接近漩涡时,因暴风雨之故,让一名死犯脱去死箍锁链,沉在漩涡之外,其余连同赤命在内的七人,同被卷入死亡漩涡之中,最后死去。
在岁月流转下,死亡的肉体已渐腐败消失,生命的怨,却是无法消除,原本已然定下的结局,却在一次的天象异变下,得到了深海异力,逆转生命定轨。
转生回来的红冕七元,敬彼此为生死与共之兄弟,与深海主宰缔约,七人互相扶持,以得到王戒之人为首,取其他人的魂识一点,入注王戒,以令羁绊,生死顺从。
因躯体腐败消失,亡者只能以红鸟寄魂,找寻转命之人,化变为对方形貌,夺舍转生。
如此逆天之举,自然不可能毫无代价,他们各有两次转生机会,失败者将魂飞魄散而亡。
只是,凡事均有例外,这七人之中,有一名叫做赮的人,他之肉体本就未灭,更有深海主宰以异力加持,是以回阳后,乃以原身复生。”
之后的事情,便无需蔺重阳再做赘述,赤命回生之后,经过连串布计,先灭平朔新月城,再夺得王戒,后自立为王,将国度改名,后于魔婆之泪斩杀赑风隼。
这一连串的恩怨,在赑风隼死后,便正式告一段落。
侠菩提的语气,也不免有些沉重:“真相若是如此,平朔新月城被屠灭,便与王戒没有关系,一切皆是仇恨的延续,他们并非被拉入漩涡,而是主动迈入其中。”
一枚应天王戒,便好似一颗被丢入湖泊之中的石子,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然而,江湖从来不由人,一段恩怨的结束,便是另一段恩怨的开始。
此时,壶中之水第二沸,蔺重阳揭开壶盖,自其中量取出部分沸水,置于面前容器。
随后以竹夹在壶中搅动,使其沸度均匀,待他将量好的茶沫投入其中,方才继续开口:
“在那场屠杀之中,新月王之女逃过一劫,另有际遇,牵扯到了六王之二。
那场亡海献刑,更与同列六王势力之一的金瓯天朝,关系匪浅。”
关于那三六九谶言,昔年之时,蔺重阳便与时间城主谈过,他当初的观点乃是:
若事情的发生是定数,他会根据发生轨迹,将源头扼杀于微末;
若是人祸,则会根据实际情况,决定是否将其导回正途。
本来,他没有准备这么快,便对六王下手,不过刀都给递到了手上,自然该做些什么,他可不想被某位秃鹿嘲笑。
自侠菩提握上定光梭罗,有些事情,便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寻来此地,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
修佛乃是修心,而不是将自身感情修没,只要未将尘缘彻底斩断,侠菩提便会做出,他应该做出的选择。
“平朔新月城一事,不管是我还是尊驾,皆非亲身经历者。
当事人的情感,你我皆无法体会,常言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然而,红冕七元残杀一城之无辜,已是铸下大错。
此事我会去处理,切不可使其一错再错。”
斟字酌句,侠菩提缓缓开口,将因果尽担在己身,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要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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