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火吗?
乌都尔认为有,他对此深信不疑,而且还不接受任何反驳。
谁要是敢和乌都尔争辩这个问题,说世界上没有鬼、也没有鬼火。
并且谁要是尝试着用人体骨骼里面含有磷、遇到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这些磷会自燃。
所以看上去,就是像鬼火一般。
吧啦吧啦。
谁要是敢用这种科学的解释,去和乌都尔争论鬼火这个问题的话...
保证乌都尔,他当场就会大冒鬼火!
说不定他还会拔出腰刀来,和眼前那个家伙拼命!
乌都尔之所以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那是因为他眼见为实啊!
那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呀!
今天早上,凌晨快到5点的时候,鹿血喝多了、浑身燥热的乌都尔,被膀胱里那股强烈的尿意,给生生憋醒了。
供他放哨的岗楼地方狭窄,是没法在里面解决这个问题的。
于是乌都尔便披上厚厚的棉袄,准备在站在岗亭外面的围栏上,来个凌空嘘嘘...
等到他刚刚掏出凶器、正在酝酿感情之时。
却见旺火堆里,一块熊熊燃烧着的、有拳头大的煤块,就那么晃晃悠悠的旺火堆里径直飞了出来!
此时天色未明,伸手不见五指。
整个苍穹,都笼罩在一片黑茫茫的夜色之中。
要说这个时候,假如有人用铁锹从旺火堆里,铲出一块燃烧热的煤炭。
拿回他的蒙古包去,给火炉子引火的话,只要他的位置站的足够巧妙。
那么从乌都尔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是有可能只看得见红彤彤的煤炭、但却看不到那个人的。
毕竟,
拳头大的煤块儿发出来的热量足够大,但是它的光线,却并不会有多么的充足。
尤其是有荒塬上的风,逆风吹着的时候,那一点点火焰就会朝后方飘。
就会让处在下风口的人,更加看不见手持铲子之人。
但这一次,乌都尔分明是处于上风口。
而且,现在是凌晨5点、是清晨最为寒冷之时!
谁又会在这个时候,选择钻出温暖的被窝,前来旺火堆里借火呢?
要知道,有资格住在煤矿土围子外面区域、住在那几顶蒙古包里面的人。
他们都是人上人、是天天被人伺候着的人...这些家伙!他们又怎么可能,一大清早的就跑亲自跑出来,借火回去点火炉子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别看乌都尔平日里懒懒散散、工作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正形,但他对于居住在蒙古包里的那些贵人。
乌都尔还是很负责任的。
为了确认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乌都尔连把凶器塞回去都顾不上,就那么吊甩甩的、急急忙忙跑回岗亭里面,拿起一副淘汰下来的8手军用望远镜。
通过哨楼上的玻璃窗户,仔细观察情况...
这不看还好,一看倒是吓他一跳!!
哪有什么人影啊?!
只见那一团红彤彤的煤炭,就那么凭空忽上忽下的、漂浮在半空中。
而在煤炭的前后左右,压根就见不到半点人的踪影!!
有些时候,烧的煤炭里面有杂质、会扑乒乒乓乓的爆燃。
往往在这个时候,爆裂出去的无非就是指甲盖大小的碎煤渣。
哪有拳头大在煤块,能够这样如同轻飘飘的羽毛一般,在清晨的寒风中忽上忽下、不急不徐的自个儿飞走的道理?!
“妈呀!额滴额娘咧...”
“咕冬”一声,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吓得不轻的乌都儿一屁股跌坐在地:“巴图!巴图!!快,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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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都尔吓得浑身发颤,使劲拼命的摇晃同伴:“快,快起来巴图,有,有鬼啊!”
“别,别吵吵...”
昨夜喝大了酒的巴图,使劲裹紧了被子,“老子还要睡...”
要说这个巴图倒也真是能睡,乌都尔惊慌失措的声音,也没能让他真正的清醒过来。
“巴图,有,有鬼啊。”
乌都尔都快哭起来了:“有鬼在偷火...不,有鬼偷煤...也不对。”
蜷缩在棉被之中的巴图,含混不清的咕噜了几句,“你在啰嗦什么?偷,偷煤?谁他娘的会跑几十上百里,跑这里来偷煤?”
“他真要是家里缺煤烧,那就让他拿走好了。”
巴图舔舔嘴唇,将他的身子弓的愈发的厉害了,“他能扛得动多少、就让他扛!
从大公路到这里,来来回回150里地...跑这么远来偷煤?像敦哥那样,偷你妹还差不多!
换成老子都还不愿意干...你妹长的,不值得让老子顶风冒雪,跑这150里地去偷她。”
“巴图,你起来行不行?”
乌都尔半跪在地上,探头探脑的从玻璃窗上,继续心惊胆战的看着那团‘鬼火’:“啊?完了完了...这下子彻底完了!”
巴图不理会乌都尔的大呼小叫,只管蒙紧了被子睡觉。
只是...
此时在乌都尔的眼眸之中,已经不再是一团,只有拳头大的鬼火了。
取而代之的,是围在木栅栏之中,那屋顶帐篷所烧起来的滔天烈焰!!
这一场火,来的异常的诡异、烧的无比的勐烈!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
从乌都尔刚刚看见帐篷那边,燃起了一股带着浓烟的火苗,发展到一团滔天烈焰、将所有的帐篷全部吞噬掉。
整个过程,前前后后竟然不超过一分钟!
太勐了!!
乌都尔直勾勾的看着那团浓烟滚滚、烈焰滔滔的蒙古包区域,不由痴了...
这一场火,究竟是什么火?
每年在大草原上,因为用火不慎,从而引发蒙古包着火的事情不少。
可哪有眼前这种,就那么眨巴了几下眼皮子,然后“呼”的一下、就将整个蒙古包区域给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的道理?!
以至于连睡在蒙古包里的人,他们连呼救、惨嚎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一声?
“完了完了...”
乌都尔跌坐在地,“就算是神神来,也救不了了...完求了,妈的,又得再去找工作了...”
“走水啦!”
窦家畔煤矿由于有土围子遮挡,位于低处的矿工宿舍里的人鼾声正响,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异常。
唯有那两栋小二楼里面的人,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高、而且住在楼房里的这些人,他们的窗户也更大、更为明亮。
所以首先察觉到走水的,是住在小二楼里的李主任:“走水啦!大家快起来去灭火!!”
听到李主任这么一吼。
前后左右房间里的人,此时也纷纷醒来。
等到他们拉开窗帘、看见远处了滔天烈焰之后,个个不由大惊失色:“走水啦!救火啊...大家赶紧帮忙去救人呐!”
“铛铛铛——”
煤矿里用来召集大家开会、或者是上下班的时候才使用的电铃,想起了一阵阵凄厉的敲击声。
这一次的火势,来的实在是太过凶勐。
简直就是火光冲天、浓烟遮蔽整个荒塬,甚至就使得大家都有一种连整个苍穹、都是浓烟滚滚的错觉!
“救火啊!”
只见衣衫不整的煤矿职工们,要么在小二楼的玻璃窗后面跳脚、要么就是站在玻璃窗后面,撕心裂肺的大吼大叫!
别看大家叫的欢。
可真正敢跑下楼寻找盛水的器皿、打算冲出去就灭火的人...
一个都没有!!
大家伙儿都是站在过道上、窗户后面,甚至是土围子的院子里之中大呼小叫、又蹦又跳。
人人都对失火的那片区域,投去最为严重的关切、用嘴巴对被大火吞噬的那些人致以最高的同情...
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荒塬之广阔,超乎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别看平日里站在小二楼上,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蒙古包。
但真正要绕过土围子的大门、靠双腿跑到蒙古包那边去的话,少说也有三四里地的距离!
距离遥远倒也罢了。
在这寸草不生、一滴水也见不着的荒野之中,即便是人们跑过去了。
又能如何?
无非就是隔着上百米远、眼睁睁的看着那团滔天烈焰,大家也只能白费力气的干着急而已。
别看煤矿上的人满脸的焦急。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哪怕自己冒着被冻死、冻伤的风险跑过去,无非也就是隔着那个火堆,老远的烤烤火罢了。
看那团烈焰的架势、远远的看着火花噼噼啪啪的爆燃、飞溅。
便是再傻的人也能明白:这场火...没救!
哪怕此时开来10辆,“呜啦呜哇”叫着的消防水车,恐怕也是压制不住这种规模的火势。
整个矿区里乱做一团。
此时的矿工们也被惊醒,各个都裹紧了棉衣,跑到院子里跳着脚的、往蒙古包方向眺望...
老仝最关心的只有一样东西,只见他顿足懊恼:“完了,俺的工钱!”
顾向豫眼珠子乱转,一双滴熘熘的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土围子大门的岗楼处...
矿工们黑压压拥挤在院子里,乱糟糟的挤成一片。
而此时在远离矿工宿舍的区域、这个从来没人愿意去涉足的配电房里。
罗旋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会计:“你写不写?”
那个会计轻蔑一笑...只可惜他脸上的肌肉,此时已经被冻的僵硬,“小子,你要是现在放了我,等我去找敦哥替你说两句好话...或许,他们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会计的眼中全是轻蔑:“有我替你说好话,敦哥他们也不至于把你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敲碎、然后再把你丢去喂狗。
小子,想开些吧,你已经死定了!只不过,我可以让你死的痛痛快快些儿...”
罗旋不语,只是伸手把搭在配电房里的一张脏抹布,随手塞进眼前这个会计的嘴里。
然后运起意念,直接把他连人带椅子,从配电房的大门飞了出去!
只见被绑在椅子上、浑身被棉裹的紧紧的的这个家伙,缓缓的连人带椅身上的半空。
如此诡异的遭遇,直把那会计吓的当场就尿了!
我,我会飞???
可是,可我是属猪的呀!
会计心跳扑通扑通加速:这、这不科学啊!不科学,太不科学了。
对于自己会飞,这种远远超出了他常识的诡异现象。
别说牛顿不服气,孔子不明白,孟子得懵圈。
就连老子也搞不懂!!
这位会计,那就更不懂了。
等到会计升上3,4米的高空,惊魂未定的他,赫然看见了远处那股滔天的烈焰。
完了!
对于年年都要操持烧旺火堆的会计,他连那2米来高的旺火堆,究竟有多大的火力,心里都是最清楚不过了。
而眼前蒙古包那一团烈焰,它燃烧的规模,起码是旺火堆的好几十倍!
别说瞬间高达上千度的高温,就是那呛人的浓烟,会计心里也知道:已经绝无有人,能够活着走出的可能了...
配电房那边,远离矿工住宿的区域。
虽说是同属一个土围子里,可真正要从职工食堂、走到配电房那边的话。
起码也有5,6百米的距离。
而且那边漆黑一片、再加上蒙古包那边又烈焰滔天,火光熊熊。
这一明一暗的对比之下,配电房这边,就更是让人看不清楚了。
——而且,也没人关心这边。
矿工宿舍外面的院子里乱糟糟、闹腾腾,人头攒动,如同炸了窝的蚂蚁,怎叫一个乱字了得!
“曾二哥,这是咋回事?”
罗旋身上也是随意裹着一件棉大衣,脚下的布鞋也是随便那么沓着。
只见罗旋探头探脑的问:“怎么,他们把那边的旺火堆全部点着了?”
“不是。”
曾二哥摇摇头:“是蒙古包那边走水了。”
“走水了?”
罗旋满脸疑惑:“那这火,怎么会烧的这么大?把整个天空都照亮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那我们赶紧去救火啊。”
曾二哥依旧摇头:“哪能救得了?别说没水。就是我们每个人端上一盆水跑到那边去,估计还没跑到地方呢!盆里的水,恐怕已经冻成冰疙瘩了。”
“就是!”
旁边一名矿工点头认同:“再说了,一人一盆水能顶个屁用!哪怕就是一个人弄10盆水过去,估计也不顶事。”
另一位矿工撇嘴,“端10盆水过去?说的轻巧。老子敢打赌,谁要是能端着水、来回跑上3趟,要是他不累的趴下,老子跟他姓!”
还有一位矿工,满脸的冷漠:“该!天老爷睁眼,降下这一场天火。
烧!狠狠的烧!烧死这些缺德的黑心家伙...”
众人正各怀心事、议论纷纷之际。
只听见大院的铁门,此时“嘎吱嘎吱”响起,有一群人趁着黑夜,正乱糟糟的往外逃。
原来却是矿上那些管理人员,他们眼见大势已去,此时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弃矿而逃!
心里最是清楚这个煤矿,属于见不得光的他们,个个心里都知道:要是此时不逃,等到有关部门查下来的时候。
在这个煤矿当管理人员、相当于充当帮凶的他们。
到时候,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受到严厉的惩罚!
管理人员,守卫们都跑了。
老仝捶胸顿足、嚎啕大哭:“李主任呐,敦哥啊,王会计...俺,俺的工钱!俺家大儿子,今年还打算结婚哩!求求你们了,把工钱给我结了吧...呜呜呜。”
其他的矿工,其中有不少的人和老仝的遭遇一样。
兔死狐悲,
老仝心疼他的工钱,因为蒙古包那一把火而飞灰烟灭。
同样的道理,其他的矿工多多少少、在煤矿上都还有一笔没领出来的工钱。
如今这些矿工们不由悲从中来,一个个的都在院子里抱头痛哭。
煤矿负责人敦哥,去火龙王身边听候差遣去了。
若是他在天有灵,看到窦家畔煤矿这么多的矿工,在那里呼天抢地的哀嚎、痛哭...
当他看到此情此景,不知道那个敦哥是该哭、还是该感到欣慰呢?
矿工们在那里哭的伤心。
正在此时。
只听见煤矿的职工食堂大门,“咣当”一声巨响。
顾向豫连滚带爬、满脸惊恐的跑了出来:“快,快来人呐!食堂里面、里面有鬼啊!!”
又,又有鬼了??
众人齐齐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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