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萱去了沪市。
她这是去找上海日化,洽谈购买散装洗发水、和护发素的事情。
罗旋估计黄萱这一次,能够顺利谈下来的可能性很大:主要是因为,塞北这里是老区。
外面的兄弟省市、企事业单位,他们还是很乐于对口支援这边的。
再加上大批量购买散装的洗发水,生产厂家也吃不了亏。
毕竟洗发水,发素这些东西,它最大的生产成本,就是那个塑料瓶儿。
而里面的洗发水,生产成本是很低廉的...那个成本之低,超出绝大多数人的想象。
可以这样说吧:后世的洗手液,洗发水,沐浴露,在整个生产环节当中,成本最高的就是那个“塑料泵”。
接下来就是塑料瓶。
而里面的洗发水、洗手液,是不值钱的环节。
黄萱带着驼城地委的《出行证明》,和大领导写给“上海日化”的对口支援求助信。
所以,
按道理来说,黄萱很容易就能把这件事情办好。可能困难就困难在,该如何运输方面。
在这个时期,想要搞到一节火车皮...那可真是不容易。
黄萱去了沪市,而彭勇也坐飞机去了羊城。
在羊城,有条着名的“化工原料一条街”。
这一次彭勇去羊城,不但需要采购甘油、融合剂、乳化剂、凡士林这些生产化妆品的原材料。
而且他还肩负着一个任务:那就是印刷塑料包装、定制用来包装洗发水和洗头膏的塑料瓶。
在这个时期,全国的包装设计最为先进的地方,就在羊城。
而像塞北这些内陆地方、包括巴蜀省。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像后世那种方便面调料包,在这个时代,它们都没有那个能力去生产。
而且对于包装图桉设计、人机工程、塑料版面印刷这些方面。
简直就是落后的一塌湖涂!
即便后世到了90年代,在蛇皮袋子上设计、印刷图桉,都还得靠江浙地区的厂子,才能做的好。
为了让自己家的产品,有别于市场上那些傻大粗黑的包装。
所以罗旋才委托彭勇,带着自己设计好的草图,去羊城定制化妆品的瓶子,以及类似于后世“蛇油膏”那种软塑料包装,以及护手霜那种软管。
只不过这个时期的塑料管,多半都是进口的,所以价格很贵。
而我国得到70年代,才开始大批量的生产塑料管。
与此同时,在塑料管上面印刷商标图桉需要用“凹印制版凋刻机”。
因此,整个化妆品的塑料包装管,做下来的成本,确实不低。
这就使得手头上资金紧张的罗旋,不得不把自己空间里的2万多块现金,全部交到邮电局里,将这些现金,换成“电报汇款”的形式交给彭勇。
办理完这一切。
罗旋也不去找,和自己同在驼城的李会计了。
等到明天天不见亮,李会计自然会带领农机销售服务社的接车司机,把那两辆拖拉机,直接开到脂米县城去参加“花车巡游”。
来到驼城南门口汽车站。
罗旋花了1块8毛钱,坐上回脂米县的班车,打算回去筹备办厂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
在万里之外的寮挝县,老闵正与老刀、和老闵媳妇儿函珠坐在橡胶园里担忧。
老闵望着北方,眼光深邃:“苗美莎这一走,差不多已经一个月了。她究竟到了塞北没有?也不拍个电报回来。”
老刀吧嗒一口旱烟,“放心吧,苗美莎这个丫头,她的脑子比咱们寨子里那些憨货,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瓦家美莎,辣手厉喝的啦,不是农寨子里那些、洋盘没见事的囡囡。”
老闵叹口气,“可美莎这一次,给罗旋送蛇油过去...好远的哗。她一个姑娘,又是要投宿,又是要转车,唉!”
一旁的函珠微微一笑:“老闵你就不要担心啦。我家美莎妹妹,一定会把东西顺顺当当送到塞北的...不是说为了搞好团结。你们内地对于我们这些边民,有优待吗?”
老闵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啦!同样是去找警官同志问路,我和美莎出面效果就不一样。
如果是美莎去问路的话,说不定还能坐上偏三轮,把她送到目的地呢。”
函珠娇笑一声:“那你还担心什么呢?反正美莎下了决心要去塞北,咱们都拦不住。”
“唉,也是。”
老闵耷拉下脑袋:“她这是去送蛇油?我看是去送肉吧。唉,木法啦,谁让你家美莎喜欢罗旋呢?”
函珠问:“今年寨子里的账目上,还闲着不少钱。你和老刀商量一下,该怎么处理这笔钱吧?”
老刀想了想:“怎么处理?干脆给罗旋汇过去。咱们放着这些钱又不会下崽崽,干脆让罗旋去处理吧。”
老闵点头同意:“整个寨子里,投入的股子最大的,就得数罗旋和老刀你们两个人了。
现在既然老刀你说把这些钱,交给罗旋拿去投资。那我还好说什么呢?”
在塞北的罗旋,手头上缺钱。
而在拉枯寨子里,账上躺着一大笔钱,却愁着没地方花。
只因为在拉枯寨子里,真还没几个智力正常的人。
在这个寨子里面有好多人,别看他们都30多岁了,40多岁了,其实那些人的智商,大致就停留在15,6岁的样子...或许还没有。
因此,拥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和经商概念的函珠、苗美莎两姐妹,
如今已经俨然成为了整个拉枯寨子里的财务总管。
但凡寨子里要批量的往外卖橡胶、卖猪卖菜卖鸡鸭,或者是集中采购生活物资回来。
这些事情,全部都是由苗美莎、和函珠两姐妹在操持。
而老敏和老刀两个,在整个拉枯地界上智商最正常的男人,只躲在后面悄悄的搞钱。
这倒不是老闵心黑。
而是罗旋临走之时,一再要求他们:千万不要把卖橡胶,卖鸡鸭鹅,卖牛卖猪得了的钱,全部发放给寨子里的那些山民。
寨子里那些家伙,就不能让他们手头上有钱!
因为这些人毫无自律性、更没有攒钱的习惯,和对未来生活的规划。
只要他们手里有了点钱,那么他们天天就只有两件事情:喝酒,抽烟。
众所周知,他们抽的烟还不是普通的旱烟、卷烟,而是那种“特别”的烟。
所以如果把卖橡胶,卖猪卖菜这些钱分给他们的话,那样只会害了那些山民、只会培养出更多的懒汉来。
相反,在连续几年的培养下。
拉枯寨子里的那帮子女人,倒是被调教的像模像样了:尤其是纳沐、娜丽这些,以前和罗旋走的近的姑娘们。
她们现在比起寨子里那帮子男人们,反倒更会耕种土地、种菜,种玉米,养猪喂鸡。
就连到山上去收割橡胶这种苦活、累活,都是由寨子里的女人们在支撑着。
现在整个拉枯寨子里的经济形势,已经非常好了。
女人们天天忙着干活、挣钱,然后只管给家里的男人们,拿回去一些米面、猪肉蛇肉吃,以求饿不死他们就行。
反正他们想要现金买烟,女人们照例是不给的。
如果他们的烟瘾犯了,急需要钱的话,那就只能去橡胶园里干活、赚上一点工钱才行。
话说在年前,当罗旋看见小荣荣的手,被无情的风沙和寒风摧残的不成样子之时。
在那个时候,罗旋就在想:要不要在这个地方,开办一家生产化妆品的小作坊?
生产护手霜、蛇油膏这些东西,它的技术含量真心不高。
无非就是一点凡士林、甘油、香精,再加一些稳定剂、乳化剂之类的。
若是搁在后世那些小作坊的话,人家小两口在一个塑料桶里,都能生产出来“飘媃”洗发水、“太宝sod蜜”、“隆刀奇蛇油膏”...
如果自己能够在塞北,顺利的办下这么一个厂子的话。
绝对是属于投资小,见效快的项目。
等到罗旋打定了主意,就给寮挝县的老闵他们,发去了一封电报。
这封花了罗旋好几十块钱的电报当中,罗旋要求老刀、巫师,一齐发动寨子里那些懒得烧蛇吃的汉子们。
让他们去山上的橡胶园里捉蛇。甚至是去别的地方,大量的收购蟒蛇。
蛇肉归那些家伙吃。
而扒出来的蛇油,则将它熬成油脂,灌入小型汽油桶里储存起来。
好在寮挝县一带,没有四季之分。
在这边只有旱季,和雨季两个季节,所以这边的蛇是不会冬眠的。
要想抓的话,那些酷爱吃蛇肉的汉子们,随时都可以去抓。
最后罗旋要求老闵想办法,不管是通过客车一站一站的转运、还是通过火车托运。
反正不管怎么说,
罗旋要求老闵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尽快将这些蛇油运到塞北来。
结果没成想,打算前来蹭破皮、同时也借点优良种子回去的苗美莎。
她居然不辞辛苦,亲自押送着这一批蛇油,直奔塞北而来...
等到罗旋从驼城,
赶回十里铺生产队的饭店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灯火通明的饭店当中,前来住宿、吃饭的司机们络绎绝。
整个饭店煞是热闹。
整个塞北的公路运输,也就大年初一那天会暂停。
所以恢复了运煤的这些拉煤车司机,在他们的口口相传之下,大家伙儿都知道,在脂米县十里铺有一个饭店,里面各方面都做的相当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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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刚刚恢复营业的十里铺饭店,甫一开门,生意就爆满。
罗旋正要进饭店打算去看看情况,顺便吃点儿饭。
正在此时。
一辆从绥米县方向发来的、属于“州子县汽车运输服务社”的客车,在苍茫的夜色中,顺着国道缓缓开了过来。
“嘎吱”一声。
客车在饭店门口停下,随后车门被售票员打开。
只听她用州子县口音嚷嚷着,“车上那个南蛮女子,到地界了,赶紧给我下车!”
罗旋闻言,不由眉头一皱。
别以为这里的人不排外,就像本地人坐车只需要1块6,而自己则需要1块8一样。
它还是有区别对待的。
只见车门处晃动,一位浑身短打扮的姑娘,屁股先钻出车门。
双手前伸,显然她的手头上还在使劲拉动什么重物,所以屁股悬在车门外的她,显得异常的吃力。
现在已经是傍晚。
塞北的寒风骤起,野外的气温已经下降到零下10几度了。
而这位下车的姑娘,居然还是浑身短打扮?
借助着饭店围墙上的灯光,和那两道昏黄的汽车大灯,罗旋隐隐约约看出来了:那位姑娘身上的裙子,是属于南方边陲的民族服装。
这种裙子上面,会有一道一道的彩虹一样的图桉。
南边来的?
罗旋赶紧上前,只是那位姑娘撅着个屁股把车门堵的死死的,一时半会儿之间,也看不清她的样貌。
“快点下车!磨磨蹭蹭的,做甚了?”
肥肥胖胖的女售票员,从车门旁边的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来,伸手狠狠的在那个姑娘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啪——”
只见她满脸的不耐烦,“额这是客车!给你拉这么多货,才起三张票...现在你还磨磨蹭蹭的?额看你是想挨头子了!”
挨头子,
在陕北话里,相当于“想挨收拾了”的意思。
女售票员说这句话,暗含不耐烦、和一点威胁,但也不算那种很严重的人身威胁。
罗旋上前,伸手从车门旁边的窗户里,一把就将那个女售票员给扯了出来!
“呀呀呀,你这个后生儿,扯老娘做甚?!”
售票员大吼大叫,“怎么...你想吃花生米了,还敢抢人?”
“噗——”的一声!
默不作声的罗旋伸腿,一个左正蹬,就把这个仗势欺人的女售票员,给当场踢到饭店的围墙下,哎幼幼的半天起不来身!
“作死啊你?”
驾驶室的司机见状大怒!
只见他右手抄起发动机盖上的扳手,左手迅速打开车门,一下子就跳了下来!
“哟,原来是十里铺饭店的负责人呐?”
等到司机高高举起扳手,正准备照着罗旋的脑门儿砸下来的时候。
忽地看清楚了,站在他眼前的人是罗旋。
司机缓缓放下手臂,开口道“原来是罗知青同志啊?那你干嘛打我们车队的售票员呢?”
这些在国道上来来往往的长途班车,上面的驾驶员和售票员,他们偶尔也会到十里铺饭店来吃饭。
所以他们对于大名鼎鼎的罗旋,多半也是认识的。
“谁让她嘴臭?”
罗旋不理司机,转身去帮苗美莎,搬运放在车上的那两桶沉重的蛇油,“美莎,你赶紧回屋子里去暖和暖和。这边是啥天气呀,你居然穿短裙?”
苗美莎原本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喵族姑娘。
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悲伤”和“服软”这样的字眼儿。
可此时的她,转身一见到罗旋。
不由勐地扑进罗旋怀里:“罗旋!我,我...哇,呜呜呜...”
这一路上的颠簸流离、这一路上所受的艰辛,和遭受的白眼儿、排挤,顿时化作“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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