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桂花开放幸福来》,咿咿呀呀的吹起来。
学校里的音乐女老师,以52岁的高龄,腰间缠着一根粗大的红绸,在队伍前面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给学生们打节拍、领唱。
老校长原本是准备让陈晓端,来担任领唱这一光荣的职位。
奈何,
学校里面这位音乐老师,人家资格老。
当她听老校长说,要去叫陈晓端过来领唱的时候,当即就火了:“怎么?校长同志,你嫌弃我们这些老同志战斗力不行了?还是嫌弃我们,不能继续为群众服务了?
我告诉你,最美不过夕阳红、最专不过我们这些从苦海里爬出来的老同志!”
能让老校长惧怕的人不多。
这位胖乎乎的音乐老师,虽说还不足以难缠到让老校长感到害怕的程度。
但确实能让他感到头大!
无奈之下,老校长只好点头,同意让她继续发挥余光、余热。
音乐老师果然不负众望!
别看她已经52岁高龄了,可人家吼起歌儿来,那才叫一个激情燃烧、铿锵有力!
隔壁曹县那位播音员,估计还得向这位学一学那种慷锵劲儿!
“咚咚哩个镪!”
一行数十人,敲锣打鼓、摇旗高歌,一路浩浩荡荡,直奔红星乡乡公所而去。
沿途引得无数人围观,个个颇感好奇的指着学生们手肩上抬着打谷机,和手里提着的那个黑疙瘩,议论纷纷,“他们这是在弄啥子哟?抬的那个是啥玩意儿?”
“圆不隆冬的,上面还有齿轮,咦~我咋看,这都像是...”
“是啥?”
“播种机?会不会是用来播种小麦的东西哦?我听说国家在号召,要实现农业机械化。嗯,肯定是,我觉得这玩意儿,就是用来播种小麦的。”
“人家学校里面,弄播种机来干啥?要依我看,这应该是用来切猪草的!
你看,那里还有个踏板,估计那一踩踏板‘呜呜’一转,然后把猪草、红苕藤往里面一塞,切好的猪草‘唰唰唰’就出来了。”
“噗嗤——”
听那个人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而且还自带音效的。
供销社里面的女营业员忍不住笑,“学校里面有饲养室啊?还唰唰唰的切猪草...”
“那你说这是啥子嘛!”
女营业员一瞪眼,“我晓得那是啥,还用问你?”
人群之中。
罗旋手里捧着一大捆稻谷,正缀在学生队伍的尾巴上。
这是罗旋在南华宫的大院里,趁着大伙儿在那里闹哄哄、乱成一团的时候,溜到空间里面去割了一些稻谷出来。
光是有了打谷机,而没有稻穗让领导干部们练练手、向大家展示一下打谷机的强大功能,那可不太好。
只可惜,
空间里的玉米已经自动脱粒,害得罗旋实在是找不到根玉米棒子,以便演示一下脱粒机的功能。
“咦,你们看看,那个学生手里捧着的稻谷穗,咋还拴着红绸呢?”
“呀,还真是!不过,你好好看看,人家捧着的那一捆稻穗,是不是长的特别粗壮、稻谷粒儿也特别多?”
“难道,别人说的,有一些兄弟省份,亩产高达万斤的事情,是真的?
你看看那位学生手上的稻穗,沉甸甸的,要是田里都是这种品质的稻谷,那产量还能差?”
“是啊,我真还没见到过,长的这么壮的稻穗哩。”
“这有啥?别吃了几天国家粮,就装的没去过农村一样。裤腿上的泥巴,才洗干净几天啊,就开始装城里人了?”
有人喜欢怼别人,闻言冷哼道,“一个大队里,总有几块好田。那种甲等田里,总有几簇长的粗壮的秧苗。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被怼了的人,也不敢开口和他争辩。
——没办法,因为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估计没有人愿意穿小鞋。
所以他只好开口附和道,“这倒也是,找几捆好稻穗不难。难的是整块水田里的稻子,都能长的这么好...”
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不明就里。
但大家看见学校里面,竟然组织了这么多师生出来忙活,大伙儿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恐怕不小!
而且一些住在红星乡街道上的老住户,此时也都认出来了,那位艰难的走在人群前面的成茂老道。
“天大大哟,那个不是成茂老祖吗?哎呦,他现在的气色,咋就变得这么差了呢?我记得,几年前,我曾经看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可是一副道骨仙风、超然物外的模样啊...”
“嘘——慎言!”
“现在如今眼目下,你认为这些家伙,还能像以前那样滋润嗦?”
“人家成茂老祖,深居简出,又没干过可恶事。以前,他还时不时的替人诊脉治病,你说他咋子嘛?”
“算了算了,看个热闹就行,你们在那里扯啥歪经?能扯出来半斤五花肉不?”
大伙儿这才止住了扯淡,开始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一群学生,和他们抬着的古怪机器。
听着欢快的曲乐,看着招展的彩旗。
而且看学生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大家就心知:这铁定遇到好事儿了!
这就使得大伙儿都紧紧跟随在队伍后面,好跟着去看看热闹。
这个时期,大伙儿的日子苦是苦了点。
可大家生活的节奏,都不快。
今天既然有难得遇到的热闹可看,大伙儿哪能放过这个消磨时间的大好机会!
随着距离乡公所的大门越来越近,这一支队伍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了。
等到领头的成茂老道,距离乡公所的大门还有50米距离的时候。
早已被惊动了的乡公所里的干部们,赶紧聚集在大门口,个个神情紧张的望着眼前这支浩浩荡荡的大队伍!
“欢迎,欢迎!哈哈哈,欢迎南华宫的...呃,啊,欢迎红星乡高级小学的师生们!”
正在此时。
红星乡的一把手,在三两位助手的陪同下,满面笑容地出现在乡公所大门口,“欢迎我们红星乡,这些无私支援农业生产的好同志们!”
乡长其实也是刚刚才接到通报。
几分钟前,刘富贵儿屁颠屁颠的跑到乡公所里面,向乡长汇报了一下情况。
刚刚接到消息的乡长,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让人,去通知大院里的各个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送机器的队伍就已经来到了乡公所门口。
这才使得乡公所里面的工作人员,都不明就里,还以为哪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呢!
事到临头几分钟,之前才将情况汇报上去,这也是刘富贵而有意为之。
惊喜惊喜。
不把领导们的情绪调动起来,后面就很能达到戏剧性的效果。
等到姬续远、华阳老道搀扶着颤颤巍巍、老态龙钟的成茂老道,连同几十名学生们,统统都进入到乡镇乡公所的大院里之后。
偌大的院子里,顿时就变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起来!
“华阳啊,来,把那个打谷机抬过来,演示给领导们看看。”
成茂老道虚弱不堪的吩咐华阳,“如果这个机器不好使的话,咱就抬回去,重新鼓捣鼓捣,让师叔我看看,还应当如何改进...”
一台系着大红绸的打谷机,当即就被抬了过来。
既然有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刘富贵儿又岂能放过!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那朵绸缎打成的绢花,小心翼翼地从打谷机上取了下来。
然后伸手从罗旋怀里,拿起一束稻穗。
刘富贵就准备踩动机器,把打谷机是如何脱粒的过程,当场演示给大家看。
“哈哈哈,这个机器,看起来不错!”
乡长笑吟吟的越众而出。
只见他熟练地站在打鼓机的左侧,伸手转动一下前面的轱辘,然后驾轻就熟的踩下踏板。
打谷机被他这么一鼓捣,顿时“呜呜呜”的转动起来!
“呀,原来乡长您也会使用这个机器啊?”
一旁的张维满脸讶异的说道,“我们那边,倒是有这种打谷机。只不过,它的配重轮是木质的,很沉。而这款新式打谷机,似乎取消了配重轮...嗯这样一来,更节省材料不说,还更加的轻便了。”
张维围着打谷机左看右看,
嘴里啧啧赞叹不已,“我来荣威县里,至今还没有见到过哪里,有打谷机卖哩。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见到这么好的机器!了不起啊。
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乡长您竟然也会踩打谷机?这就更加的了不起、了不起啊!”
张维其实先前在南华宫院子里,已经看过打谷机了。
只不过那时候。
他看打谷机的心情,和现在看打谷机,完全是两种心态。
刘富贵笑道:“张广播员,你家在沿海地区。上海那是什么地方!啥好机器没有?我还听说过你们,在你们那边,有的人,甚至一个人都能骑两辆自行车哩!
骑一辆,手里还扶着一辆,那才叫一个带劲!
咱这偏僻的红星乡,可没法和张广播员你家乡比。”
乡长哈哈大笑,“我以前跟随县里的农业学习团,去兄弟省份参观学习的时候,就看见人家那里有这种机器。
当时,你们不知道哇,眼馋的我呀!啧啧啧,当时我就想着,我们红星乡里,啥时候也能有这样好的机器啊?
那时候,我还亲自下田去踩了半天,一踩踏板、稻谷就唰唰的往大木桶里掉!
看着黄灿灿的粮食越堆越高,那是越干越带劲!我都舍不得走哩。”
“来来来,把稻穗递上来!”
乡长豪迈的一伸手,“你叫刘富贵同志是吧?你今天可是踩打谷机的主力,我是你的副手。来来来,把稻穗往我这边传。”
“咕咕咕——”
随着打谷机唱起了欢快的丰收之歌,一粒粒黄灿灿的稻谷,化作希望、化作喜悦,在阳光下尽情挥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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