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判官
肖松庭正在思索打开暗格的方法,忽然觉得后脑一凉。
他没有急着回身,且等对方开口。
刀指后脑勺,相当于生擒,按常理,对方肯定是要问话。
可对方没问话,鸳鸯刃直接插进了肖松庭的后脑。
这是什么人,出手如此凶蛮?
鸳鸯刃插进后脑勺,横着一划,直接削掉了肖松庭半个脑袋。
脑壳里面没有脑浆,这是个傀儡。
徐志穹早有准备,肖松庭这个老狗,做事情比隋智还谨慎,想杀他哪有那么容易。
距离傀儡五尺之外,肖松庭突然现身,却依然没发现对手的踪迹,只见时才砍了傀儡的鸳鸯刃,奔着面门又刺了过来。
肖松庭知道这兵刃难缠,当初在怀王手下效力时,任颂德在他面前用过。
这兵刃应该是一对,不是一把。
他躲过鸳鸯刃,直接冲向了残破的傀儡。
鸳鸯刃追来,肖松庭用傀儡招架,鸳鸯刃刺进了傀儡的肚子,肖松庭突然弃了傀儡,跳到三尺之外,用短刀直接击落了另一把鸳鸯刃。
鸳鸯刃被肖松庭成功化解,徐志穹突然出现在身后,抓住肖松庭的肩膀,猛吸他的气机。
肖松庭有七品杀道修为,五品阴阳修为,还兼修蛊术,修为未知。
徐志穹有五品判官修为,七品阴阳修为,外加八品名家修为。
论绝对实力,双方基本平手,肖松庭有杀道修为,单挑略占上风。
可徐志穹占了偷袭的便宜,而且准备一占到底。
他真想把肖松庭的气机吸干,可从怪物那里吸来的气机还没散尽,徐志穹的经脉容量非常有限。
吸了差不多三成,徐志穹立刻发动了六品技。
肖松庭猛一回身,发现眼前站着的是任颂德。
他不是死了么?
“任国公,当真是你?”肖松庭问了一句。
徐志穹见技能得手,一句话也不多说,趁着肖松庭发呆,从腰间抽出铁戟,直接砍向了肖松庭的脑袋。
他从来没有生擒肖松庭的想法,无论战局如何,杀了都是最佳选择。
一阵浓烟飘起,徐志穹一戟挥空,肖松庭消失不见。
不打了?
按理说,肖松庭不该不打,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更何况他和任颂德是旧相识,事情应该有商量。
就算没商量,他也该确定任颂德是不是真的死了。
六品技几乎从不失手,难道这次没骗过他?
徐志穹想错了,他的六品技骗过了肖松庭。
有判官手段,擅长用鸳鸯刃和星铁戟,肖松庭真就把徐志穹误当做了任颂德。
但徐志穹高估了肖松庭的战斗欲望。
无论对手是谁,只要超出他的计划范围,肖松庭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非必要情况下,不应对意外事件,是肖松庭的长命法则。
徐志穹摸了摸手里的中郎印,还好刚才留了后手。
趁着打斗的机会,徐志穹在肖松庭身上留了个印子。
肖松庭来秘阁的目的是什么?
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徐志穹来到书案旁,对着脚凳踩了五下,地板上打开了一道暗格。
暗格装着一个木箱,徐志穹没打开木箱,直接把箱子带到了中郎院,因为他知道门外的侍卫要醒了。
那群侍卫之所以睡得深沉,肯定是中了肖松庭的术法,肖松庭逃了,术法也不可能维持下去。
从中郎院回到秘阁,徐志穹关上了暗格,抹掉了痕迹,急忙回到院子里。
门外传来了侍卫的哈欠声,他们果真醒了。
徐志穹立刻布置法阵,从秘阁回到了东宫厢房,平躺在床上,脑子里思考着肖松庭的来由。
怒夫教跑来秘阁偷东西,这一点徐志穹想到了,但徐志穹以为来的会是隋智。
在昭兴帝活着的时候,隋智已经进入了权力的核心位置,而肖松庭一直活动在外围。
皇宫里的秘辛,肯定和权力核心关系更大,隋智和公孙文应该对此更感兴趣。
儒家没有适合盗窃的手段,这个任务应该落在隋智身上。
也许是因为隋智级别更高,不必到皇宫冒险,也或许是怒夫教分工不同,肖松庭盗窃的手段更多,故而让他前来。
也或许是肖松庭为个人利益而来,与怒夫教并无关系。
总之,在打开那只木箱之前,这些事情不能轻易给出结论。
徐志穹在床上躺了片刻,东方天色发白,太子又进了厢房,拉着徐志穹去找太卜。
徐志穹是真不想去,太卜疯了,弄不好把他和太子一并绑在阴阳司里。
稳妥起见,徐志穹先去了苍龙殿,叫上粱季雄一起去探望太卜。
粱季雄皱眉道:“那老东西为什么发疯?”
“他说在夜空之中看不见生克双星。”
粱季雄揉了揉额角,叹口气道:“你们两个,到了阴阳司,务必跟紧我!”
两人跟着二长老到了阴阳司,闻听圣威长老来了,太卜亲自出门相迎。
“圣威长老大驾光临,恕老朽失迎之罪!”
太卜穿的很齐整,言辞很得体,精神状况很好。
太子看了徐志穹一眼,潜台词是:谁说太卜疯了?
粱季雄和太卜客套了几句,共同进了阴阳司,待宾主落座,太卜先说起了太子的事情:“太子天资甚好,修为过了七品,这事情说起来其实是大宣之福,不知圣威长老打算何时测太子修为?”
太卜的话说的没毛病。
但粱季雄的心悬了起来。
因为这番话和太卜的性情严重不符。
在正常情况下,太卜说话不会这么直接,他根本不会提起太子的修为,他甚至不会提起这件事情,只会在暗中安排好一切。
粱季雄道:“我打算在明日请瑾王和群臣共同来苍龙殿,当众测太子修为。”
“好说,好说,”太卜点头道,“这事情包在老夫身上。”
粱季雄悄悄把茶盏放在了一旁。
太卜居然打包票了。
他居然会给别人承诺。
太子在旁道:“此事先谢过太卜,志穹身上好像沾了邪祟,劳烦太卜再给看看。”
“是有些怪东西,”太卜点点头,“不过今天再看,那怪东西好像离去了,且让我用术法测一测。”
太卜用九根蜡烛在地上摆下了一个法阵,徐志穹坐在法阵中央,真切的感受到了阴阳二气的偏差。
阴气二分二,阳气七分三,还有半分,分辨不出来成色。
阳气压在阴气之上,刚好在三倍上下,这是显形的法阵。
这法阵我也能做,只是做不了像太卜这么精细。
一重法阵过后,九根蜡烛位置变换,出现了二重法阵,阴阳二气也出现了变化。
阴气三分六,阳气六分整,剩下四毫,分辨不出来,太卜这是要作甚?
思索之间,法阵到了第三重,阴气一分五,阳气八分二,剩下三毫难以分辨。
这回徐志穹懂了。
假如徐志穹身后真有强大怪物跟着,这个方法可以让他显形。
先用寻常的显形法阵,让身后的怪物受到触动,用法力抵挡。
抵挡的过程必须非常精细,法阵用多少力,怪物用多少力,如果怪物用力不足,会被法阵暴露,用力过猛,则会自己暴露。
一重法阵过后,突然启动相对温和的二重法阵,让怪物用力过猛,怪物必须尽快把气力收回来。
趁着怪物收力的途中,太卜再启动第三重最强烈的法阵,直接打怪物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套法阵的原理看似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非常复杂,且不说法阵变换的难度有多大,就是那半分几毫间不确定比例,就连陶花媛都未必能够掌握。
这法阵能让穷奇残魂显形么?
难说。
但徐志穹确定穷奇外身现在不在他身后。
三重法阵过后,太卜捻着胡须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徐灯郎背后的邪祟,已经走了。”
太子欢喜道:“没了,当真没了?”
太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没了,当真没了……”
太子笑道:“没了就好,没了就好……”
太卜喃喃低语道:“没了可怎么好?你们说,没了可怎么好?”
话音未落,粱季雄拎起太子和徐志穹,拔腿就跑!
太卜声音紧随身后:“你们且给我说说,没了怎生是好?”
粱季雄用龙怒之威迫使太卜低头,用满身霸气从房间里生生撞出来一个缺口,逃到了阴阳司外面。
太卜从阴阳司追了出来:“没了,我道门也快没了,你们给我说,这可怎生是好!”
粱季雄不敢有片刻懈怠,飞出三条街,这才甩开太卜。
等跑回了苍龙殿,二长老喘息半响道:“这老儿当真疯了,幸亏明天有李画师帮太子遮掩修为,否则这老儿绝对靠不住!”
徐志穹道:“明日检验修为,还得让太卜到场,否则少了见证,瑾王也未必甘休。”
粱季雄皱眉道:“让他到场,怕又生出罗乱,韩医师在京城么?他也是阴阳司的人,让他替太卜出面吧。”
徐志穹连连摆手道:“韩医师与我等来往甚多,若是请他来做见证,瑾王必定不服,也显得咱们有作弊之嫌。”
粱季雄叹道:“太卜和咱们来往也不少,让太卜去了,瑜王也会有些闲话,罢了,测试当天,还是让太卜来,且叮嘱身边人,谁也别说没了、丢了之类的话。”
太子和徐志穹告退,粱季雄喃喃自语道:“生克双星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当真陨落了?”
……
出了苍龙殿,徐志穹找了个借口,说要回衙门处置公事,其实他想赶紧回中郎院,看看那木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可没想到这借口被太子识破了:“掌灯衙门夜里当差,你白天处置什么公事?”
徐志穹干笑一声:“不瞒殿下,我想去趟勾栏,没好意思开口。”
“有什么不好开口,我还不知道你那嗜好,”太子笑道,“莫去勾栏了,咱们寻觅一艘好画舫。”
“画舫?作甚?殿下想泛舟?”
太子点点头道:“是有点想玩水,咱们挑一艘好画舫,买下来,今晚请兄弟们吃顿庆功宴!”
徐志穹道:“你是说从北境回来的兄弟?”
太子点头道:“是呀!乔顺刚、孟世贞、楚禾他们都在,余杉也在,你怎么也得跟他们多喝两杯。”
徐志穹一皱眉:“他们都回来了?”
“回来了,你不知晓?凉芬园一战,他们可是出了大力的人!”
“他们不都晋升了么?”徐志穹差异道,“我去北境找你的时候,他们还昏睡不醒,怎么掉头就能回京城打仗了?”
太子笑道:“你有所不知,我带他们去听林大姐唱曲,就唱了两曲,他们都醒了,第二天再听两曲,没事人一样,上马就走,你说林大姐厉害不?”
大宣第一歌姬林若雪,能帮人度过晋升的难关?
这让徐志穹想到了一件事。
为什么太子在晋升的过程之中,他自己毫无感觉。
这位第一歌姬好像懂得渡劫之音。
“殿下,你晋升那些日子,也一直在十方勾栏,听林若雪唱曲吧?”
太子愣了许久,抬头看着徐志穹:“这个……林大姐,好像……好像不能当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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