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杀鸡儆猴罢了,吾族主上仰赖,不会轻举妄动的!”祝鸠族长摇首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何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杀猴敬鸡怎么办?!”管事急道,“再说就算逃过此劫,主上明显已有裁抑之心,难道以后便天天提心吊胆,任人刀俎吗?!”
祝鸠族长沉吟良久,缓声道:“传语亲厚诸族,暗自准备,但没我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是!”
几十天后,仓廪见空,而诸族皆弃市闭门,自保不出,粮价骤升,耕农尚可,大多渔户,即使捕获,亦难变卖,只能眼睁睁看着鱼虾腐烂,而窘迫无着,不安怨愤之心迅速蔓延,汹汹之势再起。
而黑齿开始虽然济钱粮相助,之后却越来越少,渐渐断绝,晏龙连连催促,黑齿惟言筹措,再无半铢一粟。
晏龙无计可施,政令不通,终于下了决心。
翌日,明谕拒不奉命的两个小族欺民罔法之罪,举兵缉问,两小族事先得讯,合族避逃他族,遂令追拿,几族负隅反抗。
兵戈连祸,在暗流的推涌下,延绵不止,一个接着一个的部族先后散赀募勇,纷纷卷入。
原是贫民百姓对大族贪吏的仇恨,至此彻底演变成了整个满饰岛对晏龙直系亲族的战争。
晏龙急召凫臾之军相援,结果,黑齿不仅按兵不动,还广发檄文,宣称晏龙倒行逆施,凫臾为兄弟之岛,永愿相助,但绝不会助其为虐。
晏龙闻听,两眼发黑,嘴张了张,欲吼无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夜,晏龙携子司幽其孙思士及亲族数百人奔索象岛,投后稷。
不久,后稷应其所求,率军平乱。
祝鸠族等与战,大败,退守岸礁,飘满了断木浮尸的海面,索象战船气势如虹,桅杆如林,步步进逼,晏龙站立舟首,咬牙切齿。
一群大小族长围拢祝鸠族长,七嘴八舌,惊慌失措。
“都给我安静点!”祝鸠族长怒吼了一声,看个个望着他,瞠目结舌,沉声道,“你们先回去加紧防守,待我仔细想想,必有良策能安,可好?”
众人不敢再说,面面相觑,悻悻退出。
祝鸠族长皱着眉,来回踱步,眼神阴沉。
“族长!”管事轻声唤道。
“若非你极力撺掇,何至于此?!”祝鸠族长猛转身,厉声叱道。
“其实咱们并无夺岛之心,只是被逼无奈,”管事小心翼翼道,“倒有一个办法不仅能解决眼前困境,还能永保诸族!”
“哦?!什么办法?”祝鸠族长盯着他。
管事附耳几句,悄然退后。
营内寂静无声,半晌,“他会答应吗?”
“我愿拼死为族长解忧!”管事躬身坚定道。
“好,去吧!”祝鸠族长缓缓拍了拍他的肩头。
“是!”
翌日,祝鸠族长召集诸族,环顾徐徐道:“我已与黑齿商议妥当,他愿出军协助守岛,如若战胜,我们俱奉他为主!”
大家一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各异,沉默不言。
“我们费钱费力,死伤无数,难道最后却便宜了黑齿吗?!”一人忽忿忿道。
“不靠黑齿,靠这些渔夫贩卒打退后稷?!”祝鸠族长沉声道,“就算打得过,我们并非王上直系亲族,难道还能主宰一岛吗?!所以驱逐晏龙,不过是想保全吾等部族罢了,黑齿为王上之子,既愿入主,我们再不尽快脱身,更待何时?!”
众人哑然无语。
半晌,一人犹豫道:“我听说黑齿刻薄寡恩,喜怒无常,如将来出尔反尔,我们可同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先度过眼下吧,至于将来……”祝鸠族长顿了顿,长叹道,“谁能说得好呢?!”
“你的意思是……”
祝鸠族长摇首不答。
夜,鹰鸠族长亲率凫臾之军突袭后稷,毁舟大半,与晏龙狼狈溃归索象,晏龙急怒交加,一病不起。
黑齿遂占满饰,接着控制了所有金脉的开采,不久,又强令诸族贡献黄金。
而后稷连台玺。
王城,天师院,云华似众星捧月,如今,她已经长大了,皓质冰洁,芳泽无加,披罗衣而姿绰约,缀明珠而耀娇躯,偶扭臻首,一脸惊喜。
神斗笑呵呵地望着她。
云华急挥开围着自己的那帮弟子,提裙跑来,高兴道:“你回来了!”
“叫哥哥!”神斗笑叱道。
“就不!”
“开始修炼法术了?”
“嗯!”
“都学什么了?”
“很多呢!”云华得意道。
“比如?”
“不告诉你!”
“都是他们教你的?”神斗笑着望望天师院的弟子们,大家吐了吐舌头,一哄而散。
“我才不跟他们学呢,大主觋教的!”
“嗯!”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普明宗啊?”云华抓着神斗的胳膊,撒娇道。
“你还想去啊?”
“当然啊!”
“父王母后哪里会舍得!”神斗摸了摸她的头,秀发如缎,宠爱笑道。
“不理你了,讨厌!”云华扭身气道。
“带你去海边玩?”神斗想了想,哄道。
“真的?”
“不过,得先请示一声母后!”
“要是母后不答应呢?”
“那就没办法了!”神斗无奈道。
“你……”
“放心吧!”神斗笑道,“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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