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望之丘彻底惹怒了神民人。
激昂的呼声迅速席卷了整座岛丘,纷纷备兵踊跃参战,算上常驻几千将士,达到了近五万人。
一座大石屋,毗陵最宏伟的神王殿。
“你不能去攻打你的舅舅!”一个老妇人严厉道。
“母亲,我决心已定!”伽农低垂着头,但语气不容置疑,说罢,躬了躬身,大步而出。
“报应啊!”老妇人轻轻地嗫嚅,啜泣着,泪流满面。
石屋小院。
“我谨代族老会对你们能予以帮助表示最忠忱的感谢!”奥修右手抚胸,深深躬身道,“我们将会备好一条最大最坚固的战船!”
“嗯!”神斗颔首,“不过我们可不能像你们参战的勇士一样,自备食物!”
“我们将为一千零八个人准备最充足的食物淡水武器与美酒!”奥修恭声道。
“武器就算了!”神斗笑道。
“唯命是从!”
待奥修走后,神斗发出了竹燕儿,召唤青龙军。
新月族大部分岛丘,都先后接受了伽农的请求,陆续出兵。
神民之丘东岸,战船云集,海滩,人头攒涌,熙熙攘攘,小舟来来往往,穿梭不息,搬运着食物淡水成捆的箭矢,各种物械堆积如山。
神斗几人兀立高阜瞭望。
“真热闹啊!”叶光纪一笑。
“咦?!”心儿月儿忽轻咦一声,高兴地跑了。
“你俩去哪?”叶光纪忙问。
随着二女蹦蹦跳跳的背影,几人一眼看见,蚂蚁般匆匆忙碌的人群中,犬儒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破旧的木车轮,猫着腰认真地推着,费力滚出很远,再穿过摩肩擦踵的人缝,推回来……
几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二女跑近,追着问道:“你做什么呢?”
“哦,”犬儒头也不抬,大声道,“看到他们不亦乐乎地忙着去送命,我想我也该帮着做点什么啦!”
“我俩也去找俩破轮子!”二女跃跃欲试道。
“那里有两个酒桶!”
“好!”
于是,三人一起推,骨碌碌……
四周,大家哭笑不得。
“听说你们也要随同出征?”喀琉步上高阜,直视几人,问道。
“不是随同,是帮助!”神斗收回目光,道。
“你们间接推动了这场战争!“喀琉沉声道。
“被迫参与罢了!”神斗淡淡道。
“这不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喀琉道。
“我们能做什么?!”叶光纪揶揄道,“阻止它?”
“你们有这个能力!”
“那是你们的事!”赤熛怒冷冷道。
“很久以前,”喀琉缓声道,“我们与赤望之丘发生过一场战争,最后我们取得了胜利,伽农的父亲抢走了阿默的姐姐,但奥修的父亲也被年轻的瑞索杀死了!如今,这又是一场谁的战争?一个不敢去与帕里决斗的懦夫战争还是奥修的战争或是你们的战争?”说罢,深深地望了了几人一眼,转身而去。
几人互相看看,没有说话。
半晌,“你说对了!”叶光纪对神斗道。
接下来的日子,几人很闲,心儿月儿天天去找犬儒喝酒。
半个月后,一千一百多艘战舟铺满了清晨的海面,延绵数十里,桅杆密如森林,近半皆是两层大舟,高数丈,首尾十余丈,底舱长长桨叶伸若蜈足,甲士列立,青铜盾牌耀如星河。
数艘最大的战舟,青龙军,青衣青履,一条墨青色的长龙绕身盘舞,宛欲时刻冲飞九霄,或持戈,或持斧,或持棒,若有光华,腰间,左悬箭壶,右悬铜牙流星弩,凛凛生威,乍现时,所有目光齐齐聚集,如见天神。
贤者亲来送行,旁无所顾,径直摇舟而近,神斗出乎意料,急忙相迎,携扶而上。
“何劳亲送,还会再见的!”神斗笑道。
“你们不会再回来了,”贤者一笑,道,“至少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半神的人!”
“我们不是!”神斗诚声道。
“你们是的!”贤者摇首,环顾几人,微笑道,“很高兴和你们度过这愉快的几天!”
“你们会取胜吗?”赤熛怒忽问道。
“会的,即使没有你们!”贤者放眼远望,徐声道,“但无论如何,也许都会输掉得更多!”
扁舟茕茕孤影,显得苍老而悲凉。
“你还觉得他神神叨叨吗?”叶光纪问赤熛怒。
赤熛怒不语。
号角长鸣,战舟如云,扬帆远航。
旭日如火,朝霞熊熊燃烧,无边无垠的大海金浪翻涌,海天之际,卷裹着彩云,万道绮光四射,尽染千舸。
“更美!”婉妗风吹长发,沐霞浴光,轻声道。
“嗯,我经常陪女娃看日出,”神斗道,“不过跟海上还是不一样,每次都不同!”
“我还从来没有陪它看过呢!”婉妗有些歉疚道。
“是她,不是它!”
“嗯?”
神斗一笑不语。
“切!”
“等回去一起陪女娃呀?!”
“好!”
赤望之丘,乌云蔽日,登岸一眼就能看见赤望城,城外坚壁清野,岛民全部撤入城内,十余万大军遂抵城下,团团围住,连营百里,炊烟弥雾。
赫托站立城头,面色凝重。
左首帕里,右首一个老者,虽然上了年纪,双目炯炯,精神矍铄。
“瑞索将军,传令诸军,不得轻易出战!”赫托沉声道。
“嗯!”瑞索颔首。
“我们有七万勇士,惧之何来?!”帕里奋然道。
赫托转头盯着他,目光凛冽,帕里缩了缩,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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