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席木桌,夫妻二人,陶盆燃着炭火,铁架悬着一口锅,汩汩不知煮着什么,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围在旁边,一瞬不瞬,直直地盯着。
几人进屋,明显太过拥挤,男子抚胸躬身,迎出屋外,女子敛眉俯首,脸含歉意。
“兄弟们,不知我能帮什么?”树底,男子再度躬身道。
“什么兄弟?!”监兵奇道。
“闭嘴!”心儿月儿狠狠踹了他一脚。
大家瞅着陵光。
“我们是吴将的朋友,想去找他,能否指引?”陵光道。
“你们是吴将的朋友?”那人脸色突变,道。
“是!”陵光点头。
那人退后几步,忽然一声长啸。
“完了!”监兵笑道。
“这是徒众族呗!”应龙也笑道。
几人聊着天,好整以暇,瞅着那人。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明显慌了。
“我们只是路过,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神斗笑道。
“谁信?!”那人仓皇四顾,后退紧紧贴着大树。
“放心吧,我们没想打扰你和你的家人!”神斗沉声道。
“啊?!”那人骤然一僵。
顷刻,呐喊云嚣,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众者云集,俱著兽皮麻衣,近百人,赤着脚,手里枝枝丫丫,认不清执着什么东西,个个面容狰狞,将几人围拢其中,喝喝高呼,缓缓逼仄。
“这群傻子!”几人无语。
“路过路过,误会了,都散了,好吧?”监兵道。
“没有误会!”为首一人戾然道,“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认识吴将就该死啊!”
“没错!”
“咱们商量商量不行吗?”应龙笑道。
“哪那么多废话!”陵光凛然道,光芒倏然绽放……
“别!”应龙大喝道,神斗一飘,抓了那男子而退……
流光溢火,除了那棵树,人皆灰烬……
“你疯了?!”应龙暴怒道。
陵光静静敛弓。
那人蜷缩着身子,簌簌而抖,面无人色。
“我们走了!”神斗温声道。
走了很远,应龙忽然伫身,望着陵光,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疯了?“
“怎么?“陵光停步道。
“说过多少次了,他们不是修道者!杀着好玩吗?!“应龙怒吼道。
“跟我有什么关系?人惹我,皆可杀!“陵光看也不看,径自而过,道。
“说得对!“一道流光,桃红色倩影一闪,婉妗从天而降。
神斗心倏地一跳。
“咦,你是谁呀?”心儿月儿凑前,好奇道。
“你问他啊!“婉妗笑吟吟一指神斗,二女扭首,众人目光齐刷刷望向他。
“朋友!”神斗很纠结,勉强道,“也是炎祖之徒,勾龙他们的首领!”
“婉妗?!”应龙讶道。
“你又认识?!”陵光冷冷道。
“勾龙说过的!”应龙缓了缓思绪,对婉妗笑道,“一直想当面谢你,不期北户相逢,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敬畏的首领居然如此……”
“漂亮!是吧?!”执明斜了他一眼。
“哪有畏啊?”婉妗轻笑道。
“你怎么来了?“神斗道。
“你家的?!我不能来?!”婉妗似笑非笑道。
“呃!”神斗噎语。
“我们先走,你们聊会儿!”应龙一笑,一把拽过正左看看右看看明显兴趣盎然的心儿月儿,率先而行。
执明嘴角微翘,与陵光随后。
监兵忙几步追上,悄悄问应龙:“你有没有觉得他俩很微妙?”
“有哎!”二女兴奋道。
“八卦!”应龙瞥了眼陵光,顿了顿,想想,斥道。
“北户也有人买你马吗?”神斗淡淡道。
“你的想象力不能丰富点?”婉妗不以为意道。
“懒得想!”神斗转身道,“这次是巧遇吗?!不要指望我会帮你!”
“这里离吴将部落很远的!”婉妗莞尔道,“你们是想一路杀过去呢,还是跟着我?”
“呃!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你忘了,北户曾经是我的家!”婉妗徐声道。
神斗蓦然一怔,点了点头。
流光霞彩,五香车飞奔东南。
山峦叠嶂,高低起伏,满眼苍翠如盖,古木参天。
“看,那边有道观!”心儿月儿奇道。
“北户道宗虽然微弱,也有些跻身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神斗道,“而且其中冲虚观势头颇盛!”
“两脉打成这样了,还有心修道?!”监兵不屑道。
“世人修得都是天地之道,只不过为了某些目的,故意曲解!”神斗沉声道,“北户道宗虽也不能置身事外,但跳出来,总比深陷其中好些!”
众皆默然。
“我们只是觉得终于看到有人不住在树上罢了!”二女撇嘴道,“用得着你长篇大论的!”
神斗一笑。
婉妗只是指路,不发一语。
南禺之山,佐水发源,千里流注南海,森林广袤,从山底到山腰,星罗棋布,枝桠之间,散如鸟巢,大大小小,高低错落,茅屋四布。
五香车飞低,刚刚接近,唿哨突作,群峰呼应。
漫山遍野,人如狼奔,从林间山谷攒涌而出,围着兽皮,赤着脚,头戴兽骨,鹿虎牛豹,擎盾持茅,满眼密密匝匝,俱是青壮的男子,仰着头,如临大敌。
“吴将,好久不见,特来拜访!”五香车停驻云端,应龙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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