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怕你们走得太早,不及送行呢!”族长呵呵笑着,迈步进屋道。
“起得晚了!”禹笑道。
“治水繁累,就在我这里休息两天,也是好的!”
“这是赶我们走啊!”应龙心底暗道,“族中事忙,不用顾及我们,今日就不打扰了!自去便是!”
“今晨江里新打的鱼,走走,吃了再走!”族长伸手拉了禹,不由分说。
鲜活的鱼,淡淡烹汁,长身尖嘴,粉如桃花,肉厚无鳞,应龙等本无心饮啖,勉强夹了一口,神情立变,心儿月儿漱玉尝了尝,两眼登时一亮,六箸拼抢,风卷残云。
“留一口呗!”监兵举箸伸缩不定,怒道。
没人理他。
“此名回鱼,以前不多,”族长笑道,“如今满江皆是,管够的!”
“北方治水,鱼兽南奔,”禹笑道,“天道或损或利,便是如此了,所以治水关系九州,您说呢?”
“嗯?!”族长一怔。
“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九州本是一体,若万民同心,各部族还怕不昌盛吗?!”禹道。
“相携相助,方会久远!”应龙拨挡截杀,终于抢了一口,分放入知秋监兵碗中,悠悠道。
“上鱼上鱼!”族长强笑道。
一女子手端鱼盘款步上前,放下之际,忽朝禹使了个眼色,极快,随即默默而退。
除了心儿月儿漱玉,几人其实一直暗暗注意周遭。
不动声色,“你们先吃,我方便一下!”禹起身道。
“好好!”
“我咄!”监兵低低道。
“啊?!”族长一滞。
“别理他,抢鱼呢!”应龙笑道。
绕了一圈,那女子明显等他,离着数丈,垂首引行。
嘈杂渐息,林边,女子转过了身。
禹走近,微微一揖,望着她。
“嗯,还真挺不错的!”女子抿嘴一笑,伸手道,“这个给你!”
一只玉盒。
“这是什么?”
“息壤啊!”女子道,“女娇给你的!”
“息壤?!”禹一震,惊喜交加。
“拿着吧!”女子看了他一眼,“女娇可是背着父亲偷给你的,别忘了人家!哦,还有,好好治水!”说罢而去,走了几步,听她轻轻嘀咕道,“不知道怎么受罚?!”
“女娇是谁呀?”
“不让告诉你!”
五香车腾空而飞,监兵欢欣鼓舞,使劲拍了拍禹,大笑道:“原来看中的是你呀,山穷水复已无路,披荆斩棘靠帅哥啊!”
禹倚栏不语。
“是不是想回去?”应龙笑道。
“回去喽!”心儿月儿跳脚道。
“不能让她受罚!”禹道。
“无所谓啦,回喽,吃鱼去!”二女高兴道。
“不许抢!”漱玉郑重道。
“呃!”应龙无语。
涂山,繁忙平静。
“好像没什么事啊!”监兵道。
“去找族长!”禹道。
涂山族长明显出乎意料,望着他们,再无热忱,冷冷道:“倒是没想到,你们会回来!”
“此乃息壤,您收好!”禹稽首,递过玉盒。
“自我族定居此处,息壤便为圣物,”族长愣了愣,双手接过,缓声道,“已万年,从未有失,莫非天数?!”
“女娇是谁?”禹问道。
“小女!”
“涂山之幸!”应龙笑叹道。
“人呢?”禹急问道。
“她违反了族规!”族长沉声道。
“何在?”
“国有国法,族有族规,息壤乃我族圣物,不可轻易予人,你们去吧!”族长挥手道。
“迂腐!”漱玉不屑道。
不远处,一女子拼命朝禹向一处指着,“虽系族事,不得不管,冒犯了!”禹道。
扃门洞开,明艳不可方物,淡淡若莲花压芳。
禹一呆。
“好美呀!”漱玉道。
“老头,”心儿月儿义正辞严道,“反正我们知道你们这里有息壤了,瞒是瞒不过去了,自私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不老!”族长怒而无奈,叹了口气,道。
“我盗息壤,非为其他,一州安而九州安,一州不平而九州乱,”女娇敛衽静静道,“息壤,天地所生,暂栖我族,但奉为圣物,天天祭祀,又有何用,不如物尽所用!”
“女汉子!”监兵竖拇指道。
“死妮子!”族长道。
“说得可有错吗?”禹问道。
“小子妄言,族众岂会答应?”族长环顾道。
几个老者笑而不言,左右年轻男子方要说话,围在女娇身边的女孩们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嗫嚅收声。
应龙好笑,气得族长嗔目喝道:“都先给我回家去!”
“哼!”少女们叽叽喳喳簇拥着女娇走了。
女娇微微回眸。
庭堂落座,族长低头不语。
“你的女儿比你想得通彻啊!”应龙笑道。
“祖上严训,我族息壤绝不可流于外人之手!”族长缓声道。
“那还不容易,”心儿月儿一指禹,“把你女儿嫁给他不就行了?!”
“好主意!”应龙鼓掌笑道,“族长意下如何?”
长老拈须颔首。
族长沉吟片刻,看看禹,神色终于渐渐缓和,点了点头,叹道:“好吧!”
禹稍稍踌躇。
“你不愿意?!”族长脸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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