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好了!”老者满脸的欣慰。
“嗯,您该以子为荣的!”刚说完,神斗就后悔了。
“哦?!”老者笑容一收,目光忽然变得怀疑与警惕,“你真是苍耳的师叔?”
“怎么?”神斗暗叫糟糕,硬着头皮道。
老者盯着他,“他的父母早已亡故了,我是他哥哥!”
“其实是这样的,”神斗佯作从容道,“我虽是苍耳的师叔,但我们并非同一师门,此次我奉宗命来西王母,苍耳闻知,特托我过来探望,事情仓促,实在无暇讲得详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牌,上面惟刻一剑,递予老者,“这个您一定认得吧!凡普明宗弟子才有的!”
那老者双手接过,反复查看,神情徐徐缓和,“认得认得,是老朽多虑了,仙长千万不要怪责!”
“无妨的!”神斗忙道。
“快请进来!”
屋里,一层中间算是庭堂,两边各有一间,一座破旧的木梯通往二层,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祖孙四代,十余人,妇孺还都有些羞涩。
神斗无心多待,斟字酌句道:“苍耳一是托我探望,二是知我沉浸丹药,所以匆匆言说,家人有难解病痛,望能施手一二!不知可否让我看看?”
话刚说完,但见所有人皆莫名一僵,接着面面相觑,老者慌不迭紧走几步,左右看看,将屋门轻轻合拢。
“又怎么了?”神斗简直有点懵了,“自己又说错话了?”
老者转身挨近神斗,压低声音道:“果真是苍耳托仙长为我们医治?”
“真的!”
“那然后呢?”
“啊?!”
“苍耳自己可是已经治好了?”
“是!”神斗只好应道。
众人互相看看,眼露惊喜,“那是让我们逃离这里吗?”老者道。
“来后但凭我做主!”神斗急中生智,道。
“哦!”老者长长舒了口气,一家人竟似激动难抑。
“苍耳确实所说不多,”神斗觉得真该问清楚了,“您仔细给我讲讲好了,还有,究竟是什么病?”
“唉!”半晌,老者叹道,“我们这里都一样的!”
神斗静静地听着。
“很久很久以前,钟山便是烛龙族的属地,无论人妖两界都无权管辖……”
“烛龙族?!”神斗脱口道,难道是钦杰与鼓的烛龙族?!
“嗯,传说是龙与人的后裔,族长名烛九阴,世世代代,居住钟山的人都要向他们供奉,也受他们的庇护,自古倒是相处融融,但几百年前,烛龙族忽然逼着每个人都喝下了一种据称是延年益寿的泉水,从此,”老者顿了顿,阖上了双眼,片刻方接着道,声音有种痛苦的嘶哑,“每九年的三月初左右,我们就会腹痛如绞,生不如死,直至喝下他们送来的解药,才能缓解,连新生的婴儿也不放过……”
“是为了逼迫你们做什么吗?”神斗双眸一凛,沉声问。
“章尾乡倒是不曾,别的地方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没有人再敢离开钟山了!”老者道。
“因为苍耳?”神斗沉吟道。
“也许吧,”老者的瞳孔泛起了点点亮光,戚容顿减,“不过苍耳是我家和全乡人的骄傲,他每次回来,章尾乡都沸腾得像过节一样!”
神斗缓缓点了点头,心底却丝丝黯然。
“他什么时候回来呀?”老者问道,全家人满眼期盼地望着神斗。
“很快的,”神斗强自按捺,平静道,”在那之前,我会帮他救你们的!”
“谢谢,谢谢!”
“应该的,我先从您开始!”
手搭脉关,神斗聚精会神,肚腹之内,竟真有一团圆状的不明异物,类似于茧,灵力仔细探查,微微似一点生命律动。
他放开手,垂首沉思,我咄,这就是蛊吗,明显是个活物啊,药石祛除肯定不行了,万一刺激到它,破茧而出,病人必死!若剖腹取出,恐怕也很可能会惊醒它,除非手法极快,快到不可思议,炎祖俞跗大概可以,自己能行吗?!或者,最后一个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但烛九阴可是圣尊啊,找他,是想死吧……思前想后,眉宇越锁越紧。
“仙长,仙长……”老者轻声忐忑唤道。
“啊?”
“能治吗?”
神斗一时踌躇难言。
“仙长不必为难,烛龙族的蛊哪会好解啊,我们已经非常感念苍耳和您的心意了!”老者强笑道,但一家人的失望却怎么也难掩饰得住。
“我……”神斗心如油烹,正不知如何劝慰,怀里突地一跳,脑海电光石火,随即挣扎不决。
看着神斗怔怔发呆,脸色倏然阴晴不定,如邪祟一般,一家人登时惶恐无措,连几个孩童亦停止了打闹,眼珠黑溜溜的一瞬不瞬,稚嫩的小脸充满了害怕,老者急喊道,“仙长?”
“此蛊确实阴毒,”神斗终于下定了决心,忽沉声道,“不过尚有一法,只是非常凶险,您可愿一试?”
老者吓了一跳,嗫嚅道:“仙长,你刚才……”
“我没事,您可愿一试?”
“哦,”老者放了心,唏嘘道,“您尽管试,这生不如死的日子,我早过够了!”
“祖父……”一中年人忍不住道。
老者摆了摆手,“记住,我若死了,你们也要感念仙长之恩!”然后对神斗道,“帮我告诉苍耳,好好修道,不要辜负大家和苍天所赐!”
“嗯!”神斗颔首。
“有劳仙长了!”
“您张大嘴!”神斗说着,慢慢掏出一个玉盒,啪地启开,一条蠕动的金蚕灿灿耀眼,屈指一弹,弓身一跃,已没入老者的咽喉。
一片骇恐的惊呼。
“你干什么?”中年人怒喝道。
老者口不能言,狠狠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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