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应龙离楼兰之城越来越远,身后,千里畦田,稻谷堆垛,沿途,百姓望他们如甘霖雨露。
身边金甲环列,不远,丹华怏怏跟随。
“戌时,无鳞!”旁边一个金甲卫,仿佛无意间挨近应龙,忽低低道,随即若无其事。
应龙神色如常。
夜,应龙垂首思索。
“是不是盐湖啊?“监兵灵机一动道。
“笨蛋,那就直接说盐湖了!字多吗?!”心儿月儿不屑道,说罢,眼眸倏地一亮,与执明应龙目光对视,异口同声道,“那家酒肆!”
“金甲卫?!”执明沉吟道,“很怪异呢!”
“应该是有人想见我!”应龙道,“而且好像不是郁莟他们!”
“会不会是三苗的什么陷阱?”监兵又道。
“用金甲卫?”应龙摇首,“太明显了吧!”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吗!”监兵缓缓道。
没人理他,“那去不去?”执明问。
“去!”应龙笑了笑道,“我开始好奇了!何况……”说着,面容竟渐渐模糊,旋尔清晰,冷若冰霜,除了衣裳,活脱脱一个陵光,娇喝道,“应龙,你给我死回来!”惟妙惟肖。
大家一怔,轰然笑翻。
“无聊!”不知何时,陵光竟兀立门口,冷冷道,说罢,转身而去。
笑声骤停,“陵光,开玩笑的,别生气啊!”应龙慌不迭追赶。
“拜托,你先变回来再追呗!”执明忍俊不禁道。
“砰!”屋门暴响。
戌时,酒肆,虽然开着门,空无一人,应龙随意变幻了一个相貌,刚进门,伙计拦住,“今晚有客人包了,恕不待客!”
“我找你们掌柜!”应龙笑道。
不一会儿,缺了不少牙的掌柜从后迎出,看着竟好像年轻了几岁,打量了应龙几眼,和颜道:“老朽眼拙,您是?”
“忘了你的牙怎么没的?”应龙笑道。
“仙长?可……”掌柜闻听,又惊又喜,不敢置信道。
“嘘!”应龙附耳低声道,“易了下容,其实我叫应龙!是不是有人在等我?”
“是是!”掌柜驱退伙计,道,“在二楼!”
“是谁,认识吗?”
“认得,叫句芒!”
“句芒?!名字很熟呢?!”应龙努力回忆着,蓦然想起,暗道,“他找我做什么?”
拾级而上,应龙慢慢变回了自己。
二层空空荡荡,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围着方木案,坐着三个人。
居中,浓眉方颔,双眼熠熠有神,两耳各垂着一个银白色的圆环,身著白袍,赤足散发,麻绳系额。
左,身材高大,宽肩长发,穿得几乎算不上衣裳,两片灰麻布以粗线随便穿缀而成,赤着脚,麻绳系额,帚眉高颧,沉静自若。
右,穿著普通,相貌普通,是那种无论你见过多少次都很难记住的人,但,应龙偏偏记得他。
心头不由一紧,然既来之,则安之,惟留神戒备。
三人都已听见了脚步声,同时看来,居中者起身笑道:“是应龙天师吗?”
“句芒?!”应龙只是知道,并未见过。
“不错,也算相识了!”句芒道,“他名雄伯,他是……”。
“腾简!”应龙沉声道。
“我这人太不起眼了,没想到应龙天师还记得!”腾简笑了笑道。
“记不住也难!”应龙停身,保持着数丈的距离,淡淡道。
雄伯一笑不语。
“其实是神斗让我来找你们的!”句芒心若烛明,直言道。
“神斗?他在哪?”应龙出乎意料,不禁一怔。
“他经过西王母,接着去找人了,临别相嘱!”句芒道。
“找女节?”
句芒未答。
“毕竟只有数面之缘,他已经和你这么熟了?”应龙望着句芒道,他相信,神斗知道也很可能会猜到自己来西王母做什么,但这样的事情,应该不会轻易托付于人吧!
“他和我们的首领很熟!”句芒笑道。
“你首领是谁?”虽然有点咄咄逼人,应龙却不能不问清楚。
“名婉妗,炎祖的徒弟!”
“哦?!”应龙又是一愕。
“至于我们,与腾根强梁都是好朋友,”腾简道,“我杀你不成,雄伯杀神斗不成……”
“不是不成,是我放弃了!和你不一样!”雄伯淡淡道。
“你追杀过神斗?!”应龙眼眸一凛。
“听我说完!”腾简斜了雄伯一眼,“那时候与你们互不相识,故受三苗所邀,结果失败后……”
“我没有失败,是放弃了……”
腾简不再理他,“三苗唯恐我们泄露,暗相追杀,所以只好藏匿去了句芒那里,前几天,句芒问愿不愿意帮你,我们就答应了!”
应龙静静听完,仍转向雄伯,“什么时候?”
“据比便是我唤醒的!”雄伯徐徐道,“只是最后放弃了?”
“原来是你?!”应龙脑海一闪,沉声问道,“放弃什么?”
“因为据比选择了神斗!”雄伯悠悠道,“而且因为他,居然慢慢有了灵智,我不能违背天!”
“现在我们都是来帮你的!”句芒道,“如果你愿意的话!”
片刻,应龙环视三人,缓缓走近,“很高兴重新认识你们!”稽首道,“谢谢!”
“留意千舍台!”雄伯道。
“祝你成功!”腾简缓缓道。
“随时待命!”句芒道。
“金甲卫里有很多你的人?”四人落座,应龙问道。
“不多,”句芒微笑道,“也不少!”
应龙沉吟颔首。
“对了,”句芒道,“还有一事,神斗让我告诉陵光一句话!”
“嗯?”
“无极不想回来了!”
“神斗还是去了冥界?”应龙一僵道。
“无极说,亡者逝矣,珍惜心中人!”句芒敛容道。
应龙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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