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乔装,“这也能叫衣裳?!”叶光纪低头打量着自己,一脸嫌弃,一身脏兮兮的兽皮,简单缝缀,粗劣不堪,破布包脚,麻绳一捆。
“妖界里,人为兽奴,以往果腹皆难,能穿什么?!”婉妗冷声道。
夜,穿越大山,没有黎明,而徐徐转昼,但极目四方,无云无日,天空到处都是灰蒙蒙的,荒野枯草,苍凉压抑。
“和我想象的差不多!”叶光纪回头望望来时的路,“不过这昼夜颠倒蛮有意思的!”
“灵气好像非常稀薄啊!”灵威仰道。
“不奇怪!”神斗道。
“下一步呢?”
“想法打听滑稽师兄的下落!”
“和谁打听?”叶光纪茫然环顾。
“前面应该就是齐州山,咱们先去那里找个栖身之处再说!”婉妗道。
“妖界你也有熟人?”叶光纪讶道。
“他们和妖界有来往的!”神斗笑道。
“走吧!”婉妗不置可否,快步走去。
“步行啊?!”叶光纪苦着脸,犹疑道。
“如果你不想太早让妖族发现的话!”婉妗冷冷道。
“远不远啊?”
结果走了很久,所幸一路风平浪静,山脉横卧,延绵而西,山下,座座圆形的草屋,石墙低矮,泥草层层覆顶,倒又高又尖,禾田看着不少,环绕邨落,人影幢幢,忙碌畦垄之间。
邻近村口,一个院子,蓬乱的树枝为篱,旁顾左右无人,几人悄悄推门而进。
屋里只有老翁老妪两人,借着昏暗的烛光,神斗一见,不禁微微吃了一惊。
腰背佝偻,槁发灰白,身著兽皮,最奇怪的是,他们居然都戴着半张面具,盖住眉眼,而且只有一个眼洞,明显吓了一跳,神情戒备地盯着他们。
婉妗掏出一块彩纹玉牌,二老仔细翻看,这才放心。
“原来你们是句芒首领的朋友啊,不知有什么需要老朽帮忙的吗?”老翁问道。
“我们来妖界有些事情,路过此地,想稍稍暂栖,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哦!”老翁颔首,“若是以前,还真不敢相留,如今妖族被人界打败了,听说亡损过半,仓惶终日,无力管束,我们倒轻松了许多,你们少走动,别声张,暂住无妨!只是没有什么好吃的!”
“无妨的!”神斗道,“不知老伯可曾听说近来有没有一个很厉害的修道者来过妖界?”
“没有,”老翁想了想,道,“这里距妖都太远,你们想打听什么消息啊,还得往西走,或有所获!”
“那螭龙族您知道在哪里吗?”
“它们更远了,在西南大雷泽,将近西海!”
“那这里叫什么地方?”神斗又问道。
“你们初来啊,”老翁道,“妖界有许多像我们这样大大小小的部落,然后又分成了几十个国……”
“妖界还有国?”叶光纪讶道。
“有的!接着再划为十几块,由妖王和领主们各自统治,我们这里归属诸怀,叫独目国!”
“独目国?!”神斗怔道,不禁瞅了眼他们的面具。
老翁惨然一笑,“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俩为什么戴着个面具呀?”说着,缓缓抬手摘下,几人待得看清,倒吸了口凉气。
惟有一目,而另一个眼睛只剩下了一个黑魆魆的空洞,周围的皮肉向里面可怕地凹陷着,扭曲褶皱。
“是妖族?”叶光纪小心翼翼问道。
“嗯!”老翁重新戴上了面具,顿了顿,缓声道,“我们原本不叫独目国,有一年连续旱涝成灾,忍饥挨饿也没有奉足贡粮,诸怀大怒,令限期缴足,绝望之下,很多年轻人就偷偷逃走,想跑回人界,结果全被抓了回来,所有部落的人都被剜去了一只眼睛,无论男女老幼,还从此命为独目国!”
一阵静默。
“诸怀已经死了!”灵威仰冷冷道。
“我也听说了!”老翁点了点头。
“那你们现在怎么不趁机回人界呢?”叶光纪急道。
“唉,”老翁摇首苦笑道,“即使逃得脱,能去哪里呢?西王母?孤竹?恐怕最后不是被杀死便是饿死啊!”
几人无言以对,“可以去中州,我们会想办法安置你们的!”神斗道。
“算啦!”老翁长叹一声,“逃不动啦!”
悠悠叹息,酸楚难尽。
翌晨,几人辞别登程,沿齐州之山中央偏东,平旷山谷,几十个巨大的石阵缓缓俯瞰而现,有的仿佛新筑,比较矮小,有的则不知经历了多少年代的沧桑,其中最大的方圆足有百余丈,无数重逾百斤的石块严丝合缝堆积而上,竟高几十丈,形如圆丘,一眼望去,宁寂肃穆,壮观雄浑。
“这又是什么地方?”叶光纪震惊道。
“句芒偶尔提及,”婉妗道,“独目国的石墓群!”
“他们是一边埋葬,一边往上垒石块吗,那最大最古老的,得有多少年了埋多少人?”
“也许几十万年了吧!他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守护着祖辈的遗骨,无论这里曾是人界还是妖界!”神斗不知在想什么,淡淡道。
“其实如独目国,妖界还有名一臂国离耳国等等,我原来也不知道独目国的来历,现在想来,他们应该都经历过一样的惨遇吧,只是早晚不同而已!”婉妗道。
“嗯,妖界的事咱们无法左右,先不说它了,妖都怎么走?”神斗沉吟了一下,道。
“连句芒也仅仅来过独目国,其余道听途说,”婉妗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怎么走?!”
“呃!”
“既然那老翁说往西,那就往西好了!”赤熛怒道。
“这么随意吗?!万里之遥啊,不但得走!”叶光纪一脸悲催,“还得一路打听着去吗?!”
“你说呢?”神斗问他。
“要不呢?”灵威仰笑道。
“走不走?”赤熛怒道。
“走!”叶光纪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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