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饕餮吓得一蹦,与梼杌双双闪开。
凿齿大踏一步,持盾相迎。
“轰!”白光与铁盾狠狠撞在了一起,凿齿蹬蹬连退数步,一声怒吼,竟凭一己之力挡住了两大合力之击。
白光微黯,却未消散。
五千天师脚踏符兽,齐齐腾空,移位换影,仿佛阵形,千人如一,怒风呼啸,转眼化作一条百丈风龙,摇头摆尾,嗔目咆哮。
离珠抬手,一柄接着一柄璀璨的光剑,滴溜溜一转,风轮一般,光华四射。
宁封子遥遥虚按,一只如山般的手掌栩栩如生,推在白光之上,白光如沸油泼火,云蒸霞蔚,裹着巨手,漫天卷去。
光轮风龙旋踵而至,如海潮一般,似兴波助澜,重重撞向凿齿。
若地震海啸,铁盾嘭然碎裂,凿齿如遭重击,身躯倒飞。
二兽双出,大风巨翼鼓动,两道飓风飚冲白光,猰貐人立,虬爪拍落。
凿齿居然仅仅吐了口黑血,狰狞毕露,稳身返回,双手擎矛,高高挥下。
仿佛天崩地裂,整个天地都像晃了几晃。
几兽身后,数千的吠枭谷遗,似断线的风筝,翻卷抛空。
而饕餮已临城头,大嘴一张,如苍穹裂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边的吸力,笼罩关隘,梼杌鼻口生烟,赤黄蓝,烈焰焚天。
排排重达千斤的车弩如大海颠簸的小舟,数百士卒立足不住,被拉扯着,生生拽离,稍挨烈焰,俱化青烟。
离珠荣将迫不得已,急敛手运决。
荣将仰天怒吼,吸力一缓。
一尊神将,靛眉墨甲黑袍,左手持剑,右手捧着一个偌大的宝光葫芦,白练千尺,银河泄洪,天一净水,三昧真火为之一阻。
封豨诸怀一左一右,一个振翼扑向宁封子,一个四蹄蹬踏,闪电般屈角狠狠撞向城墙。
轰,坚固逾铁厚厚的城墙,道道裂纹纵横如网,泥土簌簌,猛地一晃,站在城头的士卒方才站稳,踉跄又摔,骇呼不断。
五千天师祭杖一挥,风龙扭首,俯冲而下,鏖斗诸怀。
宁封子轻叹一声,收手而上,巨掌抵住封豨。
没有了巨掌剑轮风龙的支撑,三兽一声厉吼,凶威暴涨,白光涣散,七兽攻城。
一声长啸。
妖潮再度滚滚而来。
万箭齐发,狂风骤雨。
兕兽寸镞不入,鸣蛇形如游鱼、狡猾异常,密集的箭雨之中,冲势愈猛。
天师军与诸宗拼力阻拦。
力牧情急,一人独掌车弩,射杀鸣蛇。
但妖兽简直就像汪洋一般。
诸怀脑袋一甩,四角划过,风龙一虚,五千天师俱如雷击,阵形一乱,诸怀头一低,再度撞在城墙之上,地动城摇。
宁封子离珠荣将与封豨梼杌饕餮相持不下。
天师军和钦杰鼓巫咸等诸宗面对比之前不知强大了多少的妖潮,明显力不从心,尚要躲避七兽,左右支绌,步步后退。
妖潮离城越来越近,电光石火之间,西镇关岌岌可危。
银龙重生,大主觋无极惠阳神斗玄素独抗大风猰貐凿齿,渐渐难以为继,面色苍白,动作早没有了行云流水,渐渐迟滞僵硬。
神斗的心底忽然有了一丝恐惧,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周围的人,以及仍旧挡在他前面从未见过她俩如此吃力的玄素。
一个个的命令,榆罔指挥若定,脸上平静从容,只是偶尔望一眼半空的的革池,或不能白头偕老了,但他一定会永远执子之手。
“啧啧!”饕餮犹有余暇说话,惋惜道,“可惜啦,你们都要死在这了!”
沉默……
凿齿终于一跃而出,数十丈的长矛,斗大的矛头,在神斗眼中霍然放大,泰山压顶。
无人能够相救,神斗足尖一点,几乎下意识地飘身越过玄素,对凿齿迎面而立。
一切都要结束了吗,神思微微恍惚,世界仿佛蓦然一静。
轰,震耳欲聋,一道白光百里而来,正击中矛尖,凿齿龇牙咧嘴,第二次被震飞。
东北天际,数千道人影风驰电掣,为首二人,左首,五绺长髯,发眉若雪,面容却如婴孩,红润光滑,没有一丝皱纹;右首,一袭水蓝色道袍,身材不高,略胖,最引人注目的,头大如瓮,高额苍须,笑嘻嘻的。
“大挠师兄!”神斗惊喜交加,却不认得右首之人。
大挠身后,昆阍知秋簌玉柏鉴赫廉等等皆至。
“大挠?!还有你……”饕餮努力想了想,“我记得你,好像很厉害的一个老头,龙纡?”
“呵呵!”大脑袋老道抚髯一笑,“贫道众妙宫龙纡,好久不见了!”
“众妙宫大罗殿殿主?!十六至尊?!”神斗一愕,抬眼观瞧。
七兽停手,妖兽依旧如潮。
大挠微微环顾,缓声道:“当初和议犹在,你们又打算让两界生灵涂炭?!”
“当初是当初,”梼杌桀桀怪笑道,“两界不是我毁就是你灭!剑圣和赤将子舆呢?就凭你们两个,还想扭转乾坤吗?”
话音未落,一人朗朗道:“还有我们呢!”
西北天际,数千人影,皆着黑袍,胸绣金鹤,为首五人,巫殿四老祝融,只不知为何,应龙几人并未随行。
“那就看看,究竟谁毁谁灭!”风伯缓声道。
饕餮梼杌情不自禁倒吸了口冷气,形势似乎真的逆转了。
“我管你谁来!”凿齿口吐人言,奋矛怒吼道。
激战正酣,多说无益,几大至尊交换了下眼色,心意自明,巫殿四老大挠宁封子同时身形一闪,已各自迎上了大风猰貐凿齿封豨诸怀饕餮,惟离珠仍对梼杌。
龙纡祝融未动,祝融淡淡扫了一眼铺天盖地的兽潮,手方一动。
“等你们很久了!”巨翼如雪,双目如灯,穷奇俯瞰二人,低沉道。
“当年未分胜负,”龙纡笑道,“今日一决如何?”
“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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