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久,神斗阖目,再睁眼时,掠过一丝笑意。
歧伯也不问,只道:“寻中空的石笋,有汁液滴落,色白而微红如琥珀者,以竹管采之即可!”
“是!”
梧桐峰。
树高十余丈,粗逾几人合抱粗细,冠如云,遮天蔽日,虬枝伸展,巴掌大小的叶子密密匝匝,如一只只金黄色的蝴蝶,风一吹,翩翩而舞,异香扑鼻。
“凤落梧桐?!”神斗仰首,凤凰,四大祥兽,可惜无缘一见,心里着实期待。
“等等吧!”歧伯负手而立。
“怎么采凤凰血?不会割一刀吧?”神斗犹疑道。
“凤凰啼泪为血!”
“就叫凤凰泪不好吗?!”神斗松了一口气。
正说着,一道霞光由远至近,疾掠而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盘护降落身形,见是神斗,不由一怔,似笑非笑道。
“我也没想到这么巧!”神斗无奈道。
“不是巧吧!”盘护看了看二人,又看看身后的梧桐树,脸一沉,道,“道友不是想打神凰的主意吧?”
“只是想求神凰赐一滴血!”神斗知道无法隐瞒,也不想。
“不可以!”盘护冷冷道。
“虽在剑阁方圆,但神凰并非剑阁所有,赐与不赐,好像应该神凰说了算吧!”神斗强词夺理。
“剑阁有守护之责!”
“那该如何?”
“我既然遇见,便不能不闻不问,你若强求,唯有一战了!”
“愿意奉陪!”自天虞山赢了盘护,神斗早知必有一战。
青臂伸张,怒面露出,鸣鸿一闪,静静悬立。
一道高有百丈的虚影忽自盘护头顶浮现,形如犬首,血盆大口,锯齿獠牙,宛若无底深渊,昂颈望日吠吼,盘护收决一顿,一声吟啸,圈圈涟漪清晰可见,如浪涌一般,所过之处,草木波荡不绝,连根拔起,飞沙走石,卷向神斗。
乍起,已觉意动神摇,五脏翻腾。
鸣鸿青光大放,双头同时叱喝,两道闪电直贯长空,旋即滴溜溜一转,已化成一柄丈许光剑,璀璨耀目,无尽杀意随之弥漫开来。
虽仍两重,但有了鸣鸿,威力不知大了多少。
轰,大地震颤,飓风狂作,远远的梧桐树皆晃了几晃。
盘护神斗俱退数步。
“这小家伙居然学会了神剑御,还能融合鸣鸿的剑意,不错!”歧伯望着,似自言自语道。
风息草偃,二人对视,沉默半晌,盘护点了点头,转身腾空,“记住,你若对神凰不敬,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神斗一笑。
当盘护在天边化作一个小黑点,碧蓝的天空突然变得绚烂,一只美丽的大鸟展翅而落,赤青黄紫白,身披五彩,如沐圣光,遍体花纹,如字如云,尖喙龙爪,尾有长翎,随风飘扬,头顶一根弯羽,仿佛金色的王冕,群山之间,百鸟压声。
“这就是神凰?!”神斗呆呆道。
歧伯凝眸不语,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怎么让它流泪呢?”神斗好奇问道。
“你去把它说哭了吧!”歧伯缓声道。
“什么?”神斗瞠目结舌,“怎么说啊?”
“想办法!”
“呃!”
神斗无可奈何,驭剑腾身,小心翼翼靠近神凰。
神凰兀立枝头,如一位高傲的女王,俯瞰神斗,尊贵雍容。
神斗干咳了几声,稳了稳心绪,恭敬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他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好可怜呀!我只想求您一滴泪,”神斗声情并茂,最后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哽咽道,“您救救他吧!”说罢,偷眼瞟了瞟神凰。
神凰静静望着他,无动于衷,而且不知为何,怎么看怎么觉得它好像有一丝嘲笑的神情。
神斗彻底无语,讪讪返回,带着满脸的尴尬。
“不行啊!”
歧伯没有理他,也不见作势,冉冉升空。
神斗幸灾乐祸地瞅着,倒想看看歧伯如何能把一只神凰说哭了!
“道友,能否求一滴血?”只听歧伯缓声道。
神凰抬首,仿若相识,一声啼鸣,似之音,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飞出,眼看着,渐渐变红,鲜艳夺目,宛如血珀,美轮美奂。
“我咄!”神斗张大了嘴,惊愕难阖,“这也行?!”
“谢谢!”歧伯深施一礼。
“走吧!”歧伯拍了拍犹未缓过神的神斗。
离去的刹那,身后,恍若有两道神光相送。
岐山邨。
“终于可以炼丹了吧?”神斗兴冲冲道。
“先把石钟乳研成细末!”歧伯道。
“那不是汁液吗?”
“自己看!”
神斗不解地掏出竹筒,打开木塞,仍如汁液一般,然而再仔细看去,却已凝结成一柱乳石,坚硬无比。
神斗恍然。
“须研万遍方可!”歧伯道。
“知道了!”
黄昏。
“精卫精卫!”女娃掠落神斗肩头,歪着头,好奇地瞅着他,一下一下捣着石臼里的石钟乳。
“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吧,”神斗诉苦道,“唉,无聊死了!”
珰珰珰……
“给你念点东西解解闷吧!”神斗对女娃道,“清心如水,天地归心,清水即心,水起风生!”自溶洞,神斗若有所悟,之后始终琢磨昆仑决的这几句,原来觉得极为晦涩难懂,如今好像有些明白了,但似乎仍没有完全融会贯通。
反复数遍,女娃振翅而去。
神斗笑了笑,接着边捣边念,默默思索。
“心本无窍,天道酬勤!”歧伯缓声道。
“您修炼过昆仑决?!”神斗闻听一僵,猛然回首惊喜道。
“已然悟道境,神剑御方至两重,还要借助仙术,”歧伯悠悠道,“可是有点蠢哪!”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