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却见顺着曲觞溪,说说笑笑,远远的,两个人溯源而来。
左首之人,神斗认得,三清殿执事,右首则是一个年轻人,眉清目秀,齿皓唇红,温婉姣美如女子,然眉宇间,透着一股勃勃英气。
耳边,却听女节轻咦了一声,神斗一怔扭头,看女节的目光正落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眼波一闪。
“你认识他?”
“嗯!”女节点点头。
说着,二人走近,执事抢步稽首,笑道:“这些日全宗上下纷纷传说师叔之事,没想于此相遇!”
神斗虽小,辈分却高,常常自己也颇不习惯,连忙还礼。
执事与女节伶伦相继打了招呼,然后指指年轻人,道:“帮你们介绍一下,他是大挠殿主新收的徒弟,华渚!”接着,对华渚道,“这是宗里现在最耀眼的弟子,离珠监院之徒,神斗;这是荣将殿主之徒,伶伦;这是……”
“女节,好久不见了!”华渚对神斗伶伦一笑而过,此刻忽道。
“你们认识?”执事讶道。
“嗯,从小就认识!”华渚望着女节,微笑道。
“你能修道了?”女节明显很熟稔,诧异道。
“是啊!”华渚道,“虽然晚些,总算有成!”
“那太好了!”女节高兴道。
“你们这是去哪?”
“我们去找些药材!你呢?”
“师尊说,修道之前,让师兄带着我四处走走看看!反正无事,不如我帮你们一起找吧!”
未等女节回答,伶伦已抢先道:“不用了,你们接着转吧,有缘再见!”
执事瞠目结舌,神斗暗自好笑。
女节俏脸倏变,不好发作,惟歉意道:“不要理他!”
华渚面色如常,笑道:“没事,那不打扰了,有空我去找你!”
“好!”
微微颔首,华渚与执事告别而去。
待背影消没山坡,女节嗔怪道:“你做什么?”
“不顺眼!”伶伦咕哝道。
“你!”女节气结。
神斗忙转圜道:“幼时玩伴吗?”
“嗯”,女节狠狠瞪了伶伦一眼,才道,“他父亲风泽是冀州盐山郡郡守,刑天叛乱时,固守郡邑,并力筹粮草以援榆罔将军,战后积功可挈家眷,两家交情甚厚,常有来往,故此相识,我上次回家,他尚无灵根,谁知大器晚成!”
“大挠师兄从不收徒,看来华渚资质不凡啊!”神斗笑道。
“我也替他高兴!”
伶伦冷冷哼了一声。
“你到底怎么回事呀?”女节实在忍不住了。
“忘吃药了!”神斗调谑道。
“你忘吃醋了!”伶伦莫名其妙切齿冒出一句,径自走了。
女节气得满脸通红。
“别生气!”神斗急安慰道,“我去问问他!”说罢,快步追去。
“喂,你踩到什么东西了?突然翻脸!”神斗拉住伶伦道。
“踩到狗屎了!”伶伦冷冷道。
“人家惹你了?”其实神斗心如明镜,他也隐隐有点烦闷,但旋即觉得自己未免太小器了。
“没惹我!但我就是直觉,这小子来者不善!”
“你想得太多了吧!”
“那你好自为之吧!”伶伦袍袖一抖,阮隃笛瞬间放大,纵身而上。
神斗怔怔望着伶伦渐渐化作一个黑点,沉吟不语。
再回首,女节也不见了。
龟没抓成,三人不欢而散。
“唉!”神斗抑郁莫名,长长叹了口气,龟总要抓的,想罢,形单影只,沿溪而下。
几天后,神斗苦口婆心,左右劝解,三人终于重聚丹房。
执明指着那葫芦形巨炉道,“此为丹炉!以炼药料子!”接着指指旁边的长颈园炉道,“此为冲碧鼎,以成丹药!方池名水海!”
“你们须将药草在水海洗净,再根据各自药性,分别浸泡捣碎研末;至于鹿角龟版,放溪水浸三日,黄蜡封坛,桑木为薪煮七昼夜,其粹便为鹿角霜、龟版霜;然后就可以炼化了,开始吧!”
神斗女节伶伦依言迅速分工,执明从旁不断指点,十二个昼夜后,睁着熬得通红的眼睛,将各种药料子循序倒入丹炉神室。
丹炉有内外三层,最内为神室,置药料子;中为元水胎,贮元水,以持恒温;外为鼎炉;当缤纷的最后一抹颜色隐没在黑魆魆的炉口内,三人互相望望,嘴角皆掠起一丝微笑,曾经的不快一笑而泯。
“别高兴太早了!”执明笑道,“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炼丹将是一个相当漫长艰辛的过程,且非聚精会神而不能成,稍不用心便会失败,你们三人轮流守护吧!”
“是!”
湛蓝的火焰腾然而起,冉冉摇曳。
执明轻轻将炉门合拢,道:“火焰的控制至关重要,切不可疏懈!去拿竹扇吧!”
“知道了!”
神斗手执竹扇,蹲坐小小竹杌,单调乏味目光炯炯期待而枯燥的生活一扇一扇,日月流长。
夜,神斗女节并肩而坐,望着丹炉前认真挥着扇子的伶伦,女节忽轻声道:“华渚真的只是我儿时的玩伴。”
“我知道!”神斗伸臂揽住女节,笑道。
“嗯,”女节臻首靠在神斗肩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愿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我也是!”神斗道,胳膊紧了紧,温柔而有力。
“你将来真得会再长出三个脑袋,六条胳膊吗?”
“应该是吧!”神斗也多少有些忐忑,第一次的痛苦记忆犹新,既期盼又紧张。
“好像感觉怪怪的!”女节抿嘴蹙眉道。
“为什么?”神斗失笑。
“它会不会时时自己冒出来?”
“那有什么不好?!手臂越多,才能抱得你越紧!”神斗附耳悄声道。
“讨厌!”女节脸颊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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