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众道士仰首而望,惊疑不定,“咱们宗门很多年,没有这般阵势了!妖界入侵了吗?”
“谁知道,听说连宗主都惊动了!”
“啊?!”
“听说神斗出走了!”
“那个刚入门的小弟子?!至于吗?”
王城天师院,大主觋,极少有的凝重,面沉似水,“传命,荆州、梁州、扬州、徐州所有天师,及南镇关天师军,即刻出动,无论如何,不惜代价,速速找回神斗!”
“大长老,这可是妙乐国近一半的天师啊,非同小可,”牧童道,“何况,您不也说过,神斗多些磨练也好!”
“有人随行是磨练,孤身一人是犯险!”大主觋目视星空,“青云观截击东海,背后诡谲莫测,神斗倘若有失,恐怕九天三界都将震动,快去吧!”
“是!”
“记住,先不要惊动王宫!”
“是!”
“我也随后就到,”大主觋挥了挥手,眼眸隐含深深的担忧,轻叹道,“我错了,神斗毕竟还是个孩子!”
一声令下,荆州、扬州、徐州、梁州数十郡府的上空,南镇关关顶,天师潮涌,黑压压,如乌云一般,刹那笼罩了小半个中州,几百城邑,千山万水。
万仙山,千仞峭壁熔岩洞内,梼杌道:“穷老大有消息了,传圣祖命,混沌先入中州,我后集结大军前往鬼山峡谷,饕餮回灵界见穷老大!”
“见他做什么?!又不熟!”饕餮晃着大脑袋,不情愿道。
“你怵他?!”梼杌桀桀怪笑道。
“怵他?!我让他三个爪子都赢!”饕餮不屑道。
“他让你吧!”混沌补刀,依然聘婷的模样,仙缕玉衣,接着问梼杌,“做什么?”
“抓神斗!妙乐国的小王子!”
“那个小不点?!集结灵界大军?!”混沌愕道。
“还不止呢!”梼杌一笑,獠牙森森。
“要和人界开战?”
“差不多吧!”
“近两百年了,好不容易有机会饱餐一顿,居然把我打发回灵界,几个意思?”
“北镇关还没吃够?!”混沌斜了他一眼。
“又饿了!不行啊?!”
“灵界似乎出了点乱子,回去也有人吃!”
“灵界中人哪有中州好吃,皮糙肉粗的!”饕餮嘟囔道。
“你要不想挨穷老大揍,就快点去!还挑食呢!”梼杌又气又笑。
“我先走了!”混沌身影渐渐扭曲虚幻,消失不见。
“这么着急?!”饕餮悄声对梼杌道,“我觉得混沌听说能去中州,特别的高兴!你说呢?”
“你确定混沌真走了?!”梼杌道。
“呃!”
深山古林,“砰砰砰,”神斗蜷握的左手一拳拳击打在青石之上,碎砾横飞,四分五裂,血渍斑斑,“给我伸开!”声嘶力竭,咆哮怒吼。
疼痛彻骨,恍若无觉,盯着左手,再一次狠狠砸落,指缝倏亮,碧光如霞,飞沙走石,神斗如断线风筝一般,青石处,尘烟弥漫,丈许大坑,足深数尺,赫然而现。
“又灵了?!”神斗仰面朝天,呆呆瞅着自己鲜血涔涔的左手,怔忡失神。
数道劲风,由远至近,神斗急起,身形一晃,躲于树后,手指虚点。
剑光敛没,白衣飘飘,从天而降,环顾四周。
“是神斗吗?”
“不清楚!”
“神斗,请出来相见,我们是四御殿龙堂辖属,离珠监院与你有话说!”一人高声道,余音回荡,唯有风声与林叶簌簌。
一人忽屈膝半蹲,伸掌按地。
“遁土了吗?”
片刻,那人缓缓挺身,摇了摇头。
“不管怎样,立即告知附近同门,搜索七峰山,若是神斗,应该没有走远!”
“好!”几人踏剑升空,谁也没有注意到旁边树根土壤中静静地埋着一个小小的青葫芦。
三天三夜,足声踏踏,人来人往,神斗盘膝而坐,葫芦虽小,甚是宽敞,外面动静清晰可闻,有几次,离得极近,头顶而过,甚至几乎拨开了覆盖的泥土。
神斗提心吊胆,怦怦狂跳,他不想回去。
直待无声无息,小心翼翼,收决而出,果无一人,沿着崎岖山路,穿林飞奔。
“神斗,我是女节,我来了,你在吗?出来吧!”熟悉无比,随风飘送得很远,传入耳中,清清楚楚,神斗猛地一顿。
“神斗,你在吗,出来呀,跟我回去吧!”
眼眶湿热,不觉哽咽,几欲转身,用力咬了咬牙,神斗凌空虚划,一点尘土飘然,旋即白光一闪,终于霎掠远去。
“神斗,你出来呀!”女节喊着喊着,眼泪如晶莹珍珠般,扑簌而落,娇躯渐软,绝望之极,蹲地大哭。
无极立于身后,默然无语,鼻子微酸。
东躲XZ,潜行匿踪,神斗不敢丝毫停留,不仅普明宗,连天师都出动了?!神斗有点慌,能调遣天师的只有大主觋和父王,莫非母亲也知道了?!想到此,心头一痛,剧烈挣扎着,犹豫不决,脚步减缓。
“不行,我不能回去!”神斗望着自己的左手,再次加快。
大山渐远,邨郭依稀,偏僻安静,神斗张望天空,追踪杳然,才觉肚腹饥饿,咕咕作响,十多天了,仅仅喝点泉水,颗粒未沾,除了背后那柄思女剑,只有怀里揣着普明宗的玉符。
“怎么办啊,化缘去吧!”神斗满心悲怆,自言自语道,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为斗米折腰,何况,所谓化缘,只是听说,怎么化,懵然不知。
“难道挨家挨户敲门乞讨吗?!一头撞死算了!”神斗久久站立邨口,长长叹了口气。
“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想活了!”明月如钩,绿油油的禾田一望无垠,远远近近,炊烟袅袅,灯火依稀,神斗鼓足勇气,大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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