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了?”
“明显在拼命啊!”
“咱们冲过去?!”
“还是等他们打完吧!”
不仅仅是乐浪岛,整个日下都变成了活生生的人间炼狱,随处可见断壁残垣,尸枕狼藉,浮槎停停走走,迂回绕道,甚至昼伏夜行,一路小心向西。
千辛万苦,终于飞离日下,东镇关在望,无垠的海面上,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舟楫,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哭叫声不绝于耳,混乱而凄惨。
浮槎加快速度,降落关头,但见城门紧闭,垛墙后,无数甲士剑拔弩张,严防戒备,冷森森的簇尖齐齐对准了岩滩,天师军如临大敌,关西,座座营帐星罗棋布,男女老幼,看装束皆是日下百姓,进进出出,面带哀戚。
应龙狄霍先径见竖亥,未至门口,竖亥已亲自迎出,大笑道:“你可回来了,望眼欲穿,正着急呢!”
“可是王上担心了?”
“不止,快进屋再说!”
三人落座,应龙率先问道:“日下发生了什么?咱们关外那些日下人到底怎么回事?”
“等你正是此事!”竖亥虬眉紧锁,道,“差不多一年前,你刚刚入海,凫臾岛鹰鸠族长之子狄南,在乐浪岛苏丹宫郡为人所杀,不久,黑齿率军讨伐台玺,正相持不下,索象岛的后稷与满饰岛的晏龙,出兵以助黑齿,驱逐了台玺,占领乐浪岛,紧接着,台玺联合中容、季厘、禺号、三身四大王子卷土重来,自此,一岛之争迅速演变为八岛混战,烽火蔓延,除了都邑九夷岛,王子帝江按兵不动,整个日下皆陷狼烟,最后连各大宗门也被挟裹而入,据悉,伤亡已近百万!”
“百万?!”应龙不禁失色,日下人口总共也才几千万啊!
“是啊!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盗贼趁乱肆虐,亡民不断涌往九夷岛、中州和孤竹,无奈孤竹封疆不纳,仅靠中州,如何收容?!数月前,数十万人冲击关隘,危急万分!王上现在食不甘味,寝不能寐!”
“葛天怎会如此无情!”应龙怔道。
“倒不能全怨葛天,孤竹大小部族群声鼎沸,强谏劝阻,孤竹非比中州,葛天也不能太过拂逆!”
应龙心如明镜,狄南之死本就是巫殿四老指使腾根所为,如今居然隔岸观火!长长吁了口气,问道:“日下那些王子们素来明争暗斗,水火不容,此番怎会沆瀣一气?!”
“利益之前,无分无合!”
“帝俊何在?”
“帝俊久居深宫,羲和嫦娥相伴,而帝江隔绝一切消息,不使与闻,帝俊如何得知?!”
“为何?”
“其他八个王子两败俱伤,不断削弱,帝江自然乐得看他们鹬蚌相争,只是苦了百姓!”竖亥摇首欷歔道。
“这九子真是一个比一个可恨!”应龙眼眉立竖,切齿勃然道。
“是啊!”
“大羿呢?”
“仍在朝阳之谷!”
“哦?”应龙气结道,“他也不管?!”
“嗯!”竖亥颔首道,“王上遣了数次使节,前往觐见帝俊,皆为帝江所阻,眼下,孤竹似有借拯救百姓之名,出兵日下之意,几个王子已然同意!”
“这些王子要引狼入室吗?”狄霍蹙眉道。
“唉!”竖亥叹道,“而日下很多愚民也如久旱盼甘霖般!”说着,又转向应龙道,“如若如此,日下危矣!吾国也将极其被动,所以王上命我等你,让你尽快前往九夷岛,无论如何,进王宫,见到帝俊!”
“又是我?!”应龙愕道。
“呵!”竖亥笑道,“王上言道,此事非你不可!”
“受宠若惊!”说罢,应龙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吧,待我安排一下!”
回到浮槎,应龙略述始末,道:“你们马上护神斗回王城,腾根,你和我一起去!”
“我也去!”陵光冷冷道。
“还有我们!”监兵执明心儿月儿纷纷急道,
“这次不是去杀人!”应龙连连摆手,“见机行事,有腾根在,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人少也容易逃脱!何况我的银月梭也只能带一人!”
执明监兵闻言有理,遂不再言。
惟陵光仍道:“我也去!腾根乘符兽!”
“我俩自己会飞!”心儿月儿道。
“回王城,看大长老怎么措置夔牛和碎片,也许会更有趣?!”
二女面现犹豫,终于不再坚持。
“我不愿意去啊!”腾根道,“你们没人想问问我吗?”
“没有!”
歇息一宿,浮槎飞返王城,应龙陵光腾根再见竖亥,经反复思索,已略有谋划,问道:“竖亥将军,你能将日下都邑诸大臣的详细情况告知我吗?”
“当然可以!”竖亥如数家珍,一一述说。
应龙仔细聆听,听至逢蒙,忽打断道:“你说这个逢蒙是大羿之徒?”
“对,大羿久隐朝阳之谷,逢蒙时来两地,以通讯息,常居都邑,与帝江最为相投!”
应龙缓缓点了点头。
待竖亥说完,道:“那我就走了!”说罢出门,袍袖一抖,一道银光,拉着陵光纵身而上。
腾根取出一道符篆,手指一捻,掷于脚下,一声清啼,一只数丈大鸟凭空而现,其形若雉,羽毛五彩,璨如锦绣,双睛湛亮,灵动有神,颈间鲜艳似髯,长须随风飘拂,更添神异。
“原来你的符兽是当扈啊!不简单!”应龙一笑,最后望了一眼关内关外的营帐舟楫,穿云而去。
竖亥挥手送别,直至消失,方轻语道:“一路顺风,祝你成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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