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肆,应龙抬眼望了望西北方向。
执明浅笑道:“我猜猜你想什么?”
“说说看!”
“不会想去盐湖吧?”
“太馋了!”监兵不屑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要不要去?”应龙笑道。
“去!”所有人异口同声,监兵,包括陵光。
“明早出发,我和大长老说一下!”
回到宿处,应龙径见大主觋,只道离祭典尚早,出城转转,
大主觋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有两个地方不许去!”
“哪里?”
“昆仑山和万仙山!”
应龙无语,犹豫了下,试探地问道:“在昆仑山边上逛逛可以吗?”
“不得深入!”
“是!”
翌晨,奎木狼缓缓蹲伏,监兵一跃而上,旁边的翼火蛇如今已长近三丈,一对赤红色的巨大骨翼轻轻扇动,宛若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碧线血睛眨了眨,不服气地望望奎木狼和监兵,游弋到陵光身边,低头拱了拱。
陵光一怔,旋即明白,摸摸它的大脑袋,柔声道:“你还小呢,咱不和他们比!”
监兵回头瞅了一眼,笑道:“蛇小鬼大!“
应龙袍袖一抖,光芒大放,银月梭迎风而涨,道:“陵光和我,执明和监兵,心儿月儿,走!”
陵光对翼火蛇道:“乖乖跟着我们!”说罢,与应龙一起脚踏银月梭,执明侧坐监兵身后,心儿月儿足尖一点,平地旋风倏卷,尘沙俱飏,六人两兽腾空而起,从楼兰城顶飞掠而过,奔西北而去。
直到不见,共先力牧等收回目光,胡巢叹道:“还是修道好啊!”
贾齐笑道:“我看你还是化妖吧!”
“滚!”
千里旷野,百里山川,黄河奔腾蜿蜒,咆哮西来。
小半日,远远的,巍巍昆仑,从东至西,延绵万里,座座万仞绝峰,拄天立地,峰顶白云缭绕,半山腰隐见积雪皑皑。
应龙等落下身形,满目山高林密,呼啸劲风扑面,也不知盐湖究竟在哪,四处张望,看林外有几个正在砍柴的人,近前询问。
其中一个老者指了指最近的一处高峰,“不算太远,就在那后面,”说着上下打量打量应龙,“仙长去盐湖,可是要打渔?”
“怎么?”
“前几日啊,据说有人胡滥捕捞,惹怒了昆仑山的神灵,把所有打渔人都撵了出来,很多人都不敢再去了,只有些胆大的,偷偷摸摸地进山,仙长可要小心点!”
“哦?”应龙眉头一皱,中州四极八荒,昆仑山居八荒之首,大主觋又郑重叮嘱,或有神灵也不奇怪,自己偶尔食指大动,若因此得罪了神灵,颇为无稽。
称谢转身,应龙对大家道:“你们说呢?”
“咱们跑了这么远,半途而返,有意思吗?!”监兵道。
“就是就是!”心儿月儿嘟嘴亦道。
“这样吧,咱们又不会滥捕,去看看,真不行,就当逛逛风景好了!”执明道。
“嗯!”应龙微微沉吟,点了点头。
走的时间不长,前面一条曲折野径,盘坡而上,迢迢绕山隐没,应龙道:“这应该就是通盐湖的路,从这走!”
峰回路转,景色无边,悬崖古树,异兽珍禽,穿过百丈峡谷,天露一线,豁然开朗,应龙等兀立危岩,呆呆而望……
风停了,暖意盎然,层峦叠嶂间,芳草萋萋,碧绿色的湖水象一块巨大的瑰丽宝石镶嵌在涧谷之中,鳞波荡漾,熠熠点点,闪烁着翡翠般的光泽,湖面,云雾蔼蔼,丝丝缕缕如袅袅白色的薄纱,静静地升腾,渐渐地消隐,似有形似无形,千变万化,朦朦胧胧,茫茫无际,轻飘飘的包裹着湖水,温柔地亲吻着,浮来拂去,烟波浩渺若人间仙境,如幻如梦。
“这就是盐湖?太美了!”监兵惊叹道。
几个人皆凝眸无语,唯恐打扰了这片天地的宁谧,应龙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不知为何,他明明从未来过此处,却恍惚感觉十分的熟悉。
“嘿,有人!”
果然,遥遥东南角,人影幢幢,忙碌不停,间或哗哗的水声,隐约传来,格外刺耳。
“走,看看去!小奎和小翼留着这儿,别吓到他们!”
寻路而下,越走越近,大概有十几个人,身后摆放着一排桶口粗细竹编的筌箵,正从湖里紧紧地拉拽绳索,粗壮的胳膊青筋虬结,竭尽全力,弓着腰步步倒退,一张大网慢慢地浮出水面,水花崩溅,珠落玉盘,数不清多少鲜活的鱼挣扎着、跳跃着,被一点点地拖近岸边。
应龙看得清楚,网里成群的无鳞,还有其他熟知或根本不认识的鱼,各种各样,大大小小,大的数尺长,小的仅仅巴掌左右,很多明显是刚出生不久的幼鱼,眉头一皱,停住了身,不动声色地看着,大家随之驻足。
那帮人倒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七手八脚地把所有的鱼扔进身后的筌箵里,偶尔一人抬首,猛然发现应龙等众,笑容倏敛,挺直了腰,高声道:“喂,你们也是来捕鱼的?去别处吧!这块,我们先占了!”
应龙缓声问道:“你们怎么连幼鱼也捕啊?”
中州亦以耕猎为主,但春夏两季严诫狩猎,且鸟兽鳞等孕幼不得捕杀,因百姓收获从不私藏,况绝商贾,向无犯者,不料今日至此,遇到这帮人着实可恶。
那人脖项一梗,横眉立目道:“关你们什么事,走走,离远点!”
监兵目睹,早已大怒,闻言更按捺不住,举步欲前。
应龙摆了摆手,淡淡道:“听说昆仑山有神灵,你们这么滥捕,不怕吗?”
“怕个鬼!走走走,别碍事!”那人满脸不耐烦地道,其他人也纷纷扭头,冷嗤道:“修道了不起啊,还教训人呢,跳湖里泡会凉快凉快吧!”
陵光俏脸一寒。
心儿月儿转身,踮着脚向远处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小奎小翼,快来,吃了他们!”
话音刚落,一声响亮的嘶吼回荡山谷,旋即,飞沙走石,云开雾散,一道金色的巨影,一团烈焰,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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