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升越高,翼火蛇似乎有点害怕,歪着头怯怯地望向陵光,陵光鼓励地点点头,渐渐平稳,向前飞去,数丈外,一棵参天大树郁郁葱葱,翼火蛇竟愣挺挺撞了过去。
“小翼,拐弯啊!”
“笨小翼,怎么不会拐弯啊?!”心儿月儿急道。
陵光足尖一点,身形疾掠,众人慌乱跟随,翼火蛇已冲入树丛。
“这怎么了?”共先贾齐胡巢恰巧穿墙进院,看树底跑过来一群人,贾齐胡巢连忙往里挤。
陵光方欲飘身而上,翼火蛇从树叶间钻出了小脑袋。
“什么东西?”胡巢仰起头,叶落枝摇,翼火蛇振翼而出,身后,一个大大的鸟巢直掉下来,不偏不倚,准准地扣在他的头上。
众人绝倒。
监兵拦住了想帮胡巢的共先,笑道:“让他戴着吧,挺好看的!”
贾齐亦道:“是啊,下雨不愁,挨打不疼!”
“这么多人咋就落我头上呢?!”胡巢愤愤嘟囔道,抬手去摘。
看着胡巢滑稽的样子,应龙也笑,闻听贾齐所说,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你想吃鸟蛋啊?!”陵光俯首,宠溺地抱着不断蠕动的翼火蛇,嗔怪道。
所有师弟师妹都有点发呆……
兵马司,容光皱眉翻看着一卷草图,上面画着一个仿佛龙首,却没有虬角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想了很久,决定叫它青龙战盔!”
“战盔?”
“嗯,戴在头上,可以避免受伤!”应龙从鸟窝之后,的确想了很久,又结合伯余的面具,画出了这卷草图,名其战盔。
容光闻言再看,良久,笑着点了点头,“怪不得王上如此器重你,果然不同凡响,老夫自愧弗如啊!”
“机缘巧合而已!”
“不过,”容光沉吟道,“你的战盔看似简单,但实际打造会非常复杂,即要保证它的防御,还要兼顾转动的灵活性,并且不能妨碍五官,我看这样吧,你去奉天监,和他们研究出一个实物来,兵马司再依样打造,你看如何?”
“好!”
“嗯,若能成功,这战盔对我所有大军的战斗力恐怕都会有很大的提升啊!”容光缓声道。
“尽力而为,另外,我还需要些别的东西!”
“一并报来吧!”
应龙掏出一枚竹简,容光接过,“三百面长盾,两百面方盾,五百把短柄利斧,两百柄长矛,两百柄长戈,一百把护手麻梨粗木棒,嗯?”容光顿了顿,“盾牌雕青龙,是什么意思?”
应龙又掏出一方粗布,容光展开,一条青龙,神威凛凛,栩栩如生,宛似腾然欲飞。
“你画的?”
应龙一笑,“伯余匠师画的!”
“怪不得!”容光颔首,“好,不过现在看来,得从广惠仓调集人手了!你去找王上禀奏一声吧!”
“嗯!”
应龙觐见,净德王当即应允,传旨广惠仓。
一时之间,兵马司广惠仓热火朝天,铿锵不绝于耳。
应龙则前往奉天监,冶铸坊,并不象同伯余那般熟悉,匠师们的性格皆很古怪,不免稍稍忐忑。
冶铸坊,位于奉天监后院,一路上,或有相识,匆匆无睹,应龙倒也习以为常。
途径中庭,迎面,几人谈笑而来,为首正是烈山,一见应龙,即笑道:“应龙一向倥偬,缘何今日有暇?”
应龙躬身施礼。
“可是应约而来吗?”
应龙方才记起,前些日,飨宴之约,暗道惭愧,只得颔首。
随着烈山,穿庭过廊,一座极宽敞的屋舍场院,门楣上三个大字,水利坊,院里堆着许多濯灌工具,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架数丈高的翻车,水花四溅,从池塘里不断地将清水顺着毛竹铺设的管道,延伸导引进远处的一块禾田中,潺潺流淌。
应龙虽不陌生,但从未看得如此真切,尤其是这架翻车居然无人自动,大感兴趣。
烈山携腕将应龙领入一间大屋,屋内别无他物,仅摆着一张巨大的青铜模盘,以三合土仿作山川平原,注水为江河,中间,九曲黄河蜿蜒如龙,惟妙惟肖,一览无余,条条水渠沟道,纵横交错,处处堤坝翻车,棋布星罗,覆盖禾田大地。
应龙一边看,烈山一边详细讲解,哪里蓄水,哪里泄洪,逢旱涝时如何措置,从容娓娓之间,胸怀谷壑,高屋建瓴。应龙对水利一窍不通,初尚姑且听之,渐听入神,津津有味。
最后,烈山叹道:“若王上准允,必当福泽万民,甘霖苍生。”
应龙奇道:“王上为何不允?”
烈山默然不语。
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忍不住道:“无非厌其浩大,得过且过罢了!”
应龙一怔。
“鲧,”烈山轻叱道,“不得乱语!”接着顿了顿,笑对应龙道:“他呀,是奉天监最年轻的匠师,外面那架水转翻车就是他的杰作,予我助力实多,惟口无遮拦,不要在意!对了,你此来,除了应约,可有他事?”
应龙不禁语塞,见烈山眼眸一点戏虐,情知隐瞒不过,道:“还想找冶铸坊帮我做一件东西!”
“用我陪你去吗?”
“那太好了!”应龙大喜过望。
冶铸坊,墙外鸟雀不惊,甫进院门,震耳欲聋,恍忽与世隔绝,料想应是布设了什么法阵,院内之人,一见烈山,纷纷停了忙碌,施礼参见,与对应龙截然不同。
倘是以前,应龙或会奇怪这些匠师竟也趋炎附势,此时留心旁观,毫无谄媚之容,纯粹是一种深深发自肺腑的尊崇与敬重,暗道:“早闻烈山通古博今,雄才伟略,广孚人望,今日相处虽短,便窥一斑!”
但听烈山笑道:“应龙,把你的草图求教下诸位匠师吧!”
应龙恭敬奉上,其中一个老匠师接过展开,开始有些漫不经意,渐渐专注,应龙身躯紧绷,半晌,老匠师沉声道:“此图可是冠冕?”
“我叫它青龙战盔!”应龙道,果是匠师,一眼便能认出头戴之物,不由陡然一松。
“战盔?”匠师一怔,瞅瞅应龙,再览草图,又瞅瞅应龙,反复数次,双目奕奕生光,道,“画得很烂!”
“呃!”
“不过,堪称奇思妙想!”其他匠师俱都围拢观看,皆啧啧称奇,烈山亦兀立凝眸。
“可能做得出来吗?”
“嗯,”老匠师沉吟半晌,“其余或可改进,但五官必受妨碍!”
应龙闻言心又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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