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孤竹使节吴回抵达王城,暂宿驿舍,应龙率人奉王命前往迎接,备酒馔款待。
酒过三巡,吴回悄悄问应龙道:“我一路走来,看你们各州府皆在募兵,可是要北征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
“如果北征,不担心其他三地蠢蠢欲动吗?!”
“敢犯我疆域者,来者必诛!”
吴回无语,“应龙,咱们也算故识,如今葛天族长为国主,你也知我们始终厌战,此次坦诚而来,何必如此?!”
“既然故识,把酒言欢足矣!”
“榆罔把革池骗走了,你更是把我们的图腾神兽都拐跑了,这也罢了,能不能把紫金钵还了?”
“这个我不清楚啊!”应龙当然知道,紫金钵早已为革池收好,毫发无损。
但紫金钵,煌煌仙器,连泰逢见之都退避三舍,怎么可能答允?!何况他对四老将紫金钵借予尊卢始终有点耿耿于怀。
“当初,巫殿四老对你曾有救命之情,此为四老命我传语,若肯归还,必当感念!”
“紫金钵借予谁人,便向谁人讨要,问我何来?”
“还能好好说话不?”吴回气乐了。
“那我问你点事吧?”
“什么?”
“骊连族长被刺后,骊戎怎么样?”
“骊戎携风姬回到族中,领全族迁走了!”
“嗯?”应龙一怔,“去哪了?”
“这个,谁也不知道!”
“尊卢呢?”
“举族被驱逐了!”
应龙点了点头,孤竹大多部族倡议南侵,四老怕也脱不了干系,如今败亡,均诿罪于尊卢,可悲可叹!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应龙监兵与心儿月儿修炼提升自然之灵,执明独自闷在屋里,日夜沉迷于古阵图,陵光忙着孵蛋,无极三番两次想去帮忙,结果被陵光轰了出来。
铜铃摇响,净德王传旨应龙觐见。
傍晚返回,与执明监兵陵光道:“明日,我将出使孤竹,以定合约!”
“我也去!”陵光道。
“你怎么去呀?!”应龙笑道,“带着你那个巨蛋?!还有那个大鼎炉?!我看王上的辇舆也承载不下吧!”
陵光一时语噎。
“那我和执明陪你去吧!”监兵道。
“不用了,你的自然之灵目前不能懈怠,执明也不舍得她那张破阵图,”应龙摆手道,“再说,青龙军只听从咱们之令,旁人很难约束,你们多看着点吧,不要让他们惹祸!此去孤竹没有什么危险,何况葛天为国主!我曾答应过共鼓,就让他随行即可!”
陵光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孵化翼火蛇毕竟不能半途而废,终于点了点头。
旭日东升,朝霞似锦,车马辚辚,应龙一行数十人,由吴回陪同,启程孤竹。
路过北镇关,榆罔革池常先牟夷诸将出关相迎,牟夷笑道:“应龙身边向有美女同行,这次怎么孤身一人呢?!”
应龙指了指共鼓,“你们把他当成美女算了!”
欢声笑语间,簇拥入城,大摆筵宴,觥筹交错,上次吴回途径北镇关,革池未予出见,此次相逢,稍稍寒暄。
得知父亲举族被逐,革池神色黯然。
吴回问道:“紫金钵是否在你那里?巫殿四老很在意它的下落!”
“遗失了!”
“怎么可能遗失了呢?”
“我也不知!”
吴回暗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
歇息了一宿,应龙吴回告别而去。
落叶城,谷浑率诸将大开城门,二人素未谋面,但应龙知他是伏屠的亲叔父,而谷浑至今尚且不知,仅早闻应龙之名,格外热情,故地重游,上次匿行潜踪,惊险百状,此番前呼后拥,招摇过市,可谓风云变幻,让人感慨良多。
路上,谷浑对应龙道:“有人等候你多时了!”
“谁呀?”
“到了便知!”谷浑神秘地一笑。
州牧府,甫登中庭堂屋,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幽雅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慵懒,“应龙,好久不见了!”
应龙吓了一跳,不禁驻足。
藕青色的月袖荷花百褶长裙,云鬓高挽,艳如桃李,霜翎似笑非笑地望着应龙。
“呃,好久不见!”应龙苦笑。
霜翎款款走近,轻轻挽住应龙的手,柔荑滑腻,指甲深掐,“我那两个小妮子是不是在你那?”
“是!”应龙忍痛,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胆挺大呀!”
“她俩天天缠着我修炼,我也很痛苦啊!”
“哼,”霜翎一笑,“今天为你接风,我也不能太煞风景,明日与你同回都邑,路上再说!”
应龙的头感觉有点大。
席间,应龙问谷浑:“不知浑庾族长可好?”
“闭关了!”谷浑沉声道,“不过,尊卢随象也算是报应不爽!”
“可有恨我吗?”霜翎嫣然道。
“与你何关?!”
长路漫漫,战争的创伤让孤竹各城邑瑟瑟萧条,但市铺毗连依旧,惟乞者盗贼更盛,偶尔院舍门楣高高悬挂白绫,闻哭声阵阵,想来应是阵亡将士的家人。
自入孤竹,共鼓一直在好奇地东张西望,每至一城,趁众人歇息,必游遍大街小巷,应龙也不拦阻,任他随意,或有不解,回来询问,应龙亦不厌其烦,最后连霜翎都感了兴趣,应龙但有不知,即详为讲解。
花开花谢,青涩的果实如繁星点点,漫山遍野,征得了霜翎与吴回的同意,车队绕道栗陆族,停在温姬的家门口。
院舍静悄悄的,叩打了很久,方有一个老者前来应门。
“温姬在吗?”
“不在,云游去了!”
“去哪了?”
“云游去了,云游去了!”老者摆了摆手,转身而去。
“那回来告诉她,应龙曾来拜访!”
老者闻言驻足,稍佝偻着腰回首道:“你是谁?”
“我是应龙!”
“哦,姝主说了,若应龙来,可去山上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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