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整个南北鸳鸯隔扇庭灰飞烟灭……
应龙站在干涸龟裂,惟余雾气腾腾,偌大的湖坑边……默默无语大家围了一圈,有的手里还拿着酒箸,看来习以为常了,该躲的躲,该救的救,应对极其迅速及时准确,再晚一点,恐怕连人带府邸都已经不见了……
俩小孩分开抱走……
肩一沉,应龙扭头,葛天负手侧旁,“搅了一场好筵啊!”祝融笑道。
“呵,恭喜了!”应龙倒无调侃之意,三昧真火,世间极致之火,焚万物为灰烬,天一净水,世间极致之水,漫千般为虚无,凡修道者修炼终生亦不可得,梦寐以求,共工与叶光纪居然天生就会,而且是金刚不坏之身吧,太神奇了!就是有点费钱……
祝融脸上欣慰之色一闪而过,葛天却略现忧愁。
“自吾父后,神农族再无人能修得三昧真火,生子如此,我也确当无憾,只是……”祝融缓声道
应龙知祝融还有话说,震愕之余,继续听着。
不料祝融却不再言语,和葛天对望了一眼,双双伸出手来,应龙茫然不解,惟有迎合。
四掌紧握,温暖诚挚,听得祝融道:“千百年后,二子若有纷争,还望援手!”
应龙更懵了,“千百年,我?”
葛天徐徐道:“或若可能!”
离开祝融府,应龙一肚子的郁闷,修了一百多年,才至入世,两个小孩出生就会三昧真火和天一净水,千百年后,若真互有纷争,上前也是被虐吧,祝融葛天到底从哪看出来的,而且似语出至诚,最莫名其妙的,自己居然答应了,是不是喝醉了?!
赫苏府在东,青楼在西,街道岔口,清亮的月光下,应龙伫立良久,向东行去。
夜,酒意方散,管事传召,起身来到风姬房中,尘埃落定,应龙忙着陪二女逛街,风姬则忙着去划分更多的利益,除了其间的族会,二人几乎很少见面,但他仍能感觉到现在风姬对自已的亲切和欣赏,想起当初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应龙偶尔也会觉着好笑。
不过心情非常复杂,毕竟亲手杀了最爱她的伏屠,又伤了她最疼的弟弟,不免有些歉疚,但风姬本深情于骊戎,却私自欢好伏屠,又暗暗有些鄙夷。
见应龙进屋,风姬柔媚一笑,“坐吧,我听骊戎说你打算去大千扑市吗?”
应龙俯首应是。
“嗯,”风姬从旁边矮几上拿过一枚玉牌,递给他,“注入灵气即可,千万收好,进入扑市、买卖交易、取回扑品,都须用到,另外,可以随身带两个人!”
“谢谢!”应龙欣喜,玉牌有半个手掌大小,晶莹温润,中央凸雕一个扑字,环绕如钩弯月,和一朵盛开着的黑鸢花。
“大千扑市虽然荟集天下奇物,也甚为危险,你虽是我赫胥族人,若遭人忌恨,亦会丢了性命,所以万万谨慎小心,切不可好胜和张扬!”
“是!”
“嗯,你去吧!”望着应龙将出屋门,风姬忽又道,“孟章,以后你可愿随我商队?”
应龙一怔,犹豫了片刻,躬身道:“扑市过后,我想先回趟部族!”
风姬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笑道:“好好准备吧!”
应龙未答,点了点头。
待应龙走远,风姬轻声自语道:“希望你还回来!”
支莫一直等着他,见面即问道:“风姬召你做什么,是不是给你扑符?”
“嗯!”
“太好了,明天咱们一起去!听说这次扑市会有不少天材异宝现世,千年茯神木、凤凰玉涎、仙兽灭蒙鸟、陨天玄铁等等,最稀罕的是长白山的白猿精采百余珍果药草,酿造的猴儿酒,饮之香美妙绝,而且能让人延年益寿,返老还童!”说到这,支莫舔了舔嘴唇,神往道,“想想,都醉了!”
应龙听着,也来了兴致,问道:“尚未开市,你如何知道?”
“每次扑市之前,都会有这样的消息故意流传出来,使闻天下,以聚众人,怎样,动心了吧,你这次打算买些什么?”
应龙想了想,摇头道:“没想过,看看再说!”
“这哪行?!”支莫摆手道,“扑市让人动心的东西太多了,而且谁也不知道最适合自己的东西到底何时出现,如果没有打算,除非富有天下,否则最后免不了要后悔的!”
“那你想买什么?”
“我想买一颗筑基丹!”支莫道。
应龙一怔,诧道:“筑基丹多是给无灵根凡人服用的,你买它做什么?”
支莫欲言又止,应龙想起前几日的那个香囊,心中已猜到了几分,微微一笑,道:“筑基丹逆天造化,炼制艰难,极为昂贵,非常罕见,你确定这次扑市有?”
支莫颔首,顿了顿,道:“数十年,我一直在找它,但这灵丹的确非常昂贵,现在终于出现了,我却不知道能不能竞买得起!”说罢,有些黯然地叹了口气。
“无妨!”应龙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呢!”
支莫一笑,“谢谢,不过它怕是比你想象还要贵得多!”
“那给你这个够不够?!”应龙笑着拿出个玉盒。
支莫怔怔,伸手接过,轻轻打开盒盖,光华流溢,奇香扑鼻,愕然道:“补髓丹?!”补髓丹,修炼灵丹,补髓养神,凡修炼之人服用可增进修为,虽然炼制并不如筑基丹那般艰难,若论珍贵却犹有过之。
“你哪得的?”
“呵,送你吧!”
支莫捧着玉盒,抬头望向应龙,一时无语。
应龙乐呵呵地看着他,“你要哭啊?!”
“我都不舍得拿去换了!”支莫大笑,收入怀中。
半夜,应龙起身,没有惊动支莫,来到启瞳屋外,骊戎已依约等候,挥退仆从,见启瞳横躺榻上,双目紧闭,昏迷不醒,伤口痊愈,惟两颊消瘦不堪。
应龙上前,三指搭脉,经脉内府毫无异样,心里偷笑:“这失魂散还真是奇妙,也算给你个小惩吧!”
当下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瓶,倒些许粉末,以水化开灌入,骊戎站立身后,既不阻拦,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
只听启瞳肚腹咕噜一声,眼皮忽然动了动,再无动静。
应龙不慌不忙,又倒了少许药末,交予骊戎道:“六个时辰一次,两次后,应可无虞!”
掩门走出,骊戎道:“听风姬说,你要回部族?”
应龙点了点头。
沉静半晌,骊戎仰首,星辰满天,月如银盘,“我自幼便苦苦修炼,夜以继日,日月星辰,仅懂参悟,却忘了欣赏,长大后,又染了重疴,至今无有挚友相谈,与你却有欢笑,虽相逢偶然,觉似深交,千百年,无非白驹过隙,或还能相见?”
“天是圆的吗!”应龙伸手将赫胥族的族牌递回,然后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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