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清澈碧绿的涓涓溪流往复涌泄不息,汇聚成金色的河,水面平静无波,忽然,河中央轻轻荡了一下,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开去,一弯月牙突地跳出,慢慢升起,发出淡紫色柔和的光芒,静静地悬于河上,不远处的混地珠如同受到了吸引,竟围绕着弯月缓缓旋转起来,相映生辉,渐渐笼罩在薄纱般的氤氲中。
应龙仿佛沉侵其中,宛如看到了自己丹田灵海里奇妙绚丽的景象,那弯月牙,记得就是当初为娉婷疗伤时,从食指钻入自己体内的昊天灵气,两年多了,没有丝毫的动静,不知怎么,今日居然形成了这般样子,周天运转之下,并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只若有若无地与自己多了一丝牵萦,但极其微弱。
以后再慢慢试探好了,应龙想罢,站起身,偷偷绕回营地,旁人睡得正熟,没人在意他。
“风姐姐!”一个小男孩满脸喜悦,高兴地向自己跑来,越来越近,她刚想迎过去,忽然,男孩依旧笑着,额头却涔涔地冒出鲜红的血,顺着脸庞滴滴答答地流淌,转眼染红了全身……
“小屠!”她恐惧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蓦然,风姬从噩梦中惊醒,酥胸剧烈起伏着,她闭起眼,血淋淋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半晌,轻轻坐起,门外,随从急叩禀报:“驭夫和长随俱都不见了!”
风姬一怔,缓了缓神,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四处找过了吗?”
“今天早上!都找过了!”
“昨日可有反常吗?”
“没有!”
风姬蹙眉,抬头望向刚进门的骊戎,“他俩跟随几十年了,怎么突然会失踪呢?”
骊戎思索片刻,问道:“昨天守夜的人是谁?“
“是支莫!“
“我去问问他,尽快启程,这趟回程怕是有点波折!“
“从到落叶城,竟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莫非……“
“先不要想太多了,我去看看!“说着,骊戎开门下了辇乘。
风姬神情一点点地凛然,吩咐随从道:“去找个会驭马的,启程,所有人全神戒备!”
“是!”待随从退下,风姬从怀中轻轻掏出了一个勾云雕文的圆形岫岩碧玉环匙,纤手紧攥,冷冷自语道:”难道不想让我回到金山城了?!“
落叶城一处偏僻的院落,那个应募却被风姬黜退的独狱者,随着人走了进去,屋门推开,光线极是昏暗,隐约一个人影,隐见身穿黑袍,看不清样貌。
“强梁,我还以为你已经出城了!”
强梁顿身,恨恨道:“人家没看上,我有啥办法?”
“不妨的!”那人一笑,“暗的不行,明抢好了!”
“你是说半路截住他们?”
“城墙应该拦不住你吧,去城外召集好人,抓住风姬,然后拿到东西,你知道去哪找我!”
“如果委随在,早得手了,现在怕是难了些!”强梁沉吟道,“你不要小看骊戎!”
“不要再提他了,”那人语气忽有了一丝暴躁,旋尔接着道,“你怕了?!”
“怕个鸟!但若非那人之命,我才不会与你趟这浑水,记住,保护好委随平安!”
“那家伙不会有事的!”黑影冷冷道。
州牧府内,浑庾高居趺坐,下面躬身站立着一个男子,神情有些惶恐,头也不敢抬。
浑庾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缓声问道:“你看到那天凶徒的长相了?”
那人闻言哆嗦了一下,颤声道:“这个倒没有!”
“嗯?”浑庾脸一沉,“来人!”
“等等,”那人脸都吓白了,急忙道,”我确实没看见是谁行凶,但之前不久,我看见执掌拦住了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火红色的头发,很是惹眼,还有一个男人,穿着玄色道袍,黑色长发,都骑着马,然后我刚走过去,执掌就被杀了,那三人也不见了!”
“你可还记得这三人的长相?”
“那男人有些模糊了,不过那红发女子当时我多看了几眼,现在也记得很清楚!”
“下去吧,如果你所说确实,我自会重赏!”
“绝不敢胡说的!”
浑庾挥挥手,自有人带下,浑庾转向谷浑,“那红发女子可有踪迹?”
谷浑忙答道:“这人看悬赏来了后,我已先行询问,城里城外都派人详查,确有一家客舍说见过一个红发女子,似乎跟着一个穿道袍的男子,但当天就失了踪影!”
“祝融族的人呢?”
“这个……”谷浑垂首道,“也还没有找到!”
“废物!”浑庾双眼霍睁,厉色闪现,“凶徒刺杀伏屠,又进了城,伤了启瞳,你们居然任他来去自由?!”
“伤启瞳的人也是他?!”谷浑愕道。
“那伤口一模一样,不是他是谁?!”
谷浑额头冷汗涔涔,弓着腰,不敢言语,半晌,看了看浑庾的脸色,低声道:“可是那祝融族的人吗?”
浑庾狠狠瞪了他一眼,稍息怒火,沉声道:“伏屠虽未结金丹,修为不弱,凶徒必了解他的行踪和嗜好,用那红发女子作诱饵,令他不防,才能一击而杀,再进城击伤启瞳,看你这般惫懒,城墙如何挡得住人?!就算躲入哪处民居,也如大海捞针,如果真是那祝融族的人,事已做完,怎会还在城里闲逛,让你们查验?!”
“我觉得,”谷浑迟疑片刻,道,“父亲莫要责怪,伏屠向来嗜好渔色,或许话语轻薄,凶徒来自异邦,不认得他,所以暴怒行凶?!”
“启瞳可有调戏什么女子吗?”
“没有,是在街上被突然击伤!”
“既然如此,他进城又击伤启瞳做什么?”
“这个……我还没有想到。”
“能吸引伏屠的必然是绝美女子,狂蜂浪蝶怕是不少,这么巧便是我的孙儿和风姬的弟弟吗?!”
“父亲的意思是,他就是为了伏屠和启瞳而来吗?那为什么不杀启瞳?”
浑庾眼睛眯起,凛声道:“伏屠与祖明同掌巫卫,杀伏屠是决心剪除,伤启瞳是给赫胥族的赫苏和风姬看的,自然留有余地!”
谷浑一怔,惊怒道:“父亲是说……”
浑庾摇首道:“现在还不能肯定,但……”话没说完,侍从禀报,”刑罚司主事有急事求见!”
“让他进来!”
主事躬身施礼,“见过族长,州牧!”
“可是审讯诸可疑人等有了发现吗?”谷浑急问道。
“没有,不过天成兑铺有了些发现!”
谷浑怒道:“这个重要吗,下去,再给我审!”
“等等,“浑庾摆摆手,”说!”
“是是,经审讯,有个人来自西王母,名唤委随,说有人雇佣他们去抢劫天成兑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给予他们一大笔银钱!”
“哦?”谷浑不禁看向浑庾,浑庾问道:“雇佣他们的人可知是谁?”
“他说那个人很神秘,既不暴露身份,也不显露相貌!”
谷浑差点要踹那主事两脚了,“来人,把他拉下去杖责五十,再拖上来回话!”
“是!“堂下两旁差役群应了一声,拥上来扭住主事就要往外拽,主事挣扎急呼道:“还没说完呢,还没说完呢!”
“快说!”
“是是!”主事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忙道,“那委随有个特殊的本领,他说偷了那人一样东西,以备不测,不过必须答应赦免了他,才会拿出来!”
“速速带他上来!以后你再这般废话,先打板子再听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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