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三章 狼和羊

  锦衣状元正文卷第九百八十三章狼和羊内阁。

  三名内阁大学士都在,而他们也在随时关注左顺门前的情况,但一直临近中午,才传来消息,说是皇帝派出黄锦,在哭门的官员中拿了六个押往北镇抚司,而现场并没有发生太过激烈的事情。

  至于这六个人进了北镇抚司后的情况,外界并不知晓。

  费宏身为首辅,此时他的压力是最大的,毕竟蒋冕退下去没多久,这时候就发生此等事,也说明皇帝根本就没把他这个首辅放在眼里。

  刘春问道:

  既然刘春这么问,显然他自己不想去,而去的人又不可能是议礼派的黄璜······黄瓒去了怎么说?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吧?

  费宏道。

  刘春闻言看了看黄瓒,见黄璜没什么表示,说明黄瓒也无心参与到这次事件中来,虽然名义上黄璜乃议礼派首脑,可现在的刘春却知道背后真正发力的人是朱浩。

  刘春道:黄瓒道:

  这就成为一个无解的难题。

  议礼派中人不会主动去劝,而护礼派那帮人全都是死脑筋,也没法劝,但不劝就没法给左顺门前的人台阶下,而且就算派人去劝也无用······

  其实问题的根源不在于劝解那些宫门口的官员回去,其实更应该找人规劝皇帝,让他退一步,让朝堂安静下来,可惜皇帝也不听劝。

  如此一来就演变成为双方都没有退路的局面,好像真不如让皇帝一次性以武力解决问题,不然的话事情只能这么无限期地僵持下去。

  指望皇帝会因为被人施压而回心转意?这可能吗?

  费宏未置可否,叹息道:

  ******

  费宏去了刑部,试图让刑部出面向厂卫施压,把关押在北镇抚司的六人保释出来。

  别人倒没什么,关键是翰林学士丰熙被押北镇抚司,这种级别的官员太过敏感了,闹不好朝堂会因为丰熙被下狱而出现重大变故。

  怎么说也要先把丰熙捞出来。

  而在思贤居,此时正在进行一场皇帝的。

  宴席很简单,乃一次火锅宴,这是朱四出宫后最喜欢吃的东西,在宫里因为多数时候都要陪自己的妃嫔吃饭,吃火锅有些不方便,再加上吃火锅吃的就是个氛围,朱四出宫后几乎每次都要火锅。

  朱四很不客气。

  说是聚在一起吃火锅,但其实是一人一锅,下边是红红的炭火,锅里加了香辣底料的骨头汤很快煮沸,香味随之飘散出来。

  除了常吃的几人外,其余的人面对这样的饮食都很不适应,尤其是连火锅都没听说过的人,更是觉得皇帝的饮食习惯不同寻常。

  这赐宴还没开始,皇帝就说出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席书赶忙道:

  朱四皱了皱眉,问道:

  席书闻言不知该说什么

  好。

  先前他就琢磨明白了,朱浩之所以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是因为朱浩行事风格几乎就是无条件迎合皇帝。

  当然这种看法有失偏颇,不过在席书认定朱浩擅权后,自然便产生这种先入为主的印象。朱四望向朱浩:

  朱浩道:

  朱四点头,福!

  席书心说,刚才皇帝你不是要坚持在宫门口用杖刑吗?

  怎么朱浩一说把人抓到北镇抚司再动手,你就改变主意了?还是说朱浩对你的影响力真有那么大?唐寅问道:

  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探讨捉拿多少人的问题了,好像左顺门口那些官员,已经成为砧板上的肉,可以被随时拿捏剁烂的那种。

  朱浩道:

  不说多少人,单说什么品阶,而历史上,朱厚熜在左顺门案中拿的是正五品及以下共一百三十四人,朱浩单单挑明正五品以下,就跳过了六部郎中这个级别。

  朱四问一旁的张佐:张佐提前已得到过黄锦的奏报,立即回道:

  在有朱浩参与的这次左顺门事件中,正五品以上官员参与度本身就大大降低,但中下层官员却没减多少,有些衙门参与的官员数量反而比历史上多一些。

  朱四听到这数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午膳过后,朱四派人去让戏班随时准备好开锣,接下来他要与亲近大臣同乐。

  戏曲开幕前的间歇,皇帝也不知到哪儿溜达去了,不见人影,朱浩等人则留在议事厅内等候。

  席书走到朱浩面前,先看了看唐寅,唐寅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挪开,随后席书以平静的口吻对朱浩道:

  朱浩起身,跟席书走到议事厅门口。

  席书看着院子里简单的陈设,低声感慨:

  朱浩很想说,现在你就觉得惊诧莫名,那以后超出你预料的事只会更多,不知道届时你又会有如何感慨。

  席书好像也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的话语权不高,所以希望朱浩以其影响力,改变皇帝的态度,让皇帝放过那群人。

  朱浩淡淡一笑,道:

  席书皱眉:

  此时的席书神色激动起来,似乎这种说法,更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如果什么事都朱浩决定,那实在太可怕了,皇帝居然会听信一个不到二十岁少年的策略,把大明朝堂内外的人要得团团转,这简直是把国家大事当儿戏。

  朱浩道:「有时无须他人指点,你光是用心思考,便明白陛下在想什么,你说要保全谁,关键在于那些人用得着你来保全吗?他们走到那一步,就要承担那一步的责任,而不是由他人去左右他们的思想和命运。

  「当然,如果我替他们说话,他们就能回心转意,我自会全力以赴。但问题是·····

  我的话,对于结果不会有任何更改,不是吗?」

  席书点点头:

  朱浩看了席书一眼,倒觉得这家伙除了看上去像是传统文臣外,别的倒还开明,不像张璁那样抱有强烈的目的做事,席书更像是个有着理想主义的大臣。

  朱浩说出的这番话若是让左顺门外那群人听,定会联合起来把朱浩给撕碎,但入席书耳,席书就很受用。

  关键席书也是议礼派一员,现在议礼派中人内心也备受煎熬,除了一个想要借机上位的张璁外,其余的人都想早点结束,换来朝堂的安稳。

  席书还想提醒,是不是可以在北镇抚司让那些哭门的文官好受一点,至少不用受皮肉之苦?

  朱浩耸耸肩道:

  朱浩说完,转身回了议事厅。

  席书则立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朱浩最后说的那句,好像是在提醒他,你就是一只羊,却总想去左右狼的想法,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狼一个心情不爽,把你这只羊也给吃了?面对皇权,大臣谁有资格去跟皇帝叫板?

  席书想到这里,再去考虑左顺门前那些闹事的人,便觉得他们很愚蠢。

  看起来是忠直的事情,但注定不会有好结果,除了给他们自己找麻烦外没有任何益处,甚至可能让自己和家人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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