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视,如果我们不扩大生产,降低成本,他们将来当然会有自己的成衣作坊。他们一旦有了自己的成衣作坊,就算我们不惦记他们的市场,难保他们不惦记杭州市场,这边可是顾客众多。可如果我们扩大生产,降低成本,降低价格呢?无利可图,还不熟悉,他们还会有人去兴办成衣作坊吗?”
郑一冠的这个反驳,把周围好些人都吸引了过来,先前胡宗宪幕僚团的几人也围上来看热闹。
是啊,成衣作坊或者说哪些作坊能挣钱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特别是西湖交易所还挂牌那么多上市公司或者债券融资公司,这些的业绩都是公开的。自然有好事的证券公司统计各行业利润情况。
天下又不是只有浙江人才长了脑子,其他省份肯定是想复制的浙江的成功的。这不仅是建功立业,也是确确实实造福一方。
反而是,浙江有了就不让外地有,还要低价让对方没法新建作坊,这种作坊反而显得下作,没良心。
不过又一想,这不是奸臣严党郑泌昌的儿子吗?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文长,你似乎有话要说?”高翰文自然能看明白周围这群人阴晴不定的脸色,赶紧问道。
“我也不太懂新学,只是想着,你能支持作坊扩大市场到外地,那外地同样可以如法炮制支持本地作坊,甚至给于补贴来占领市场,甚至开拓浙江市场。”徐渭按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心的逻辑脱口而出。
“我们杭州更有钱。只要我们动作快,再加上各个击破,对方没有多大反击的余地的”郑一冠激动地回应到。
“不是他们没余地,那时怕是浙江,杭州没余地了。你该多问问你父亲的”徐渭有些生气地顶了回去。
“讨论就讨论,不要伤了和气。郑一冠现在是杭州良民副头领,自然要为杭州良民谋划。但一冠毕竟年轻,经验尚有不足。正是我们要着重提点的地方。”
“老师,有什么不足,只要有道理,我都接受”郑一冠看老师打圆场,赶紧接了一句。他不想听老师打圆场了,只想赶紧揭晓最后的答案,到底有什么缺陷。
毕竟是自己学生,不是自己儿子,还真不能一巴掌打下去。就当年轻人的倔强了。高翰文笑了笑,明明自己前世也才不到三十岁,却被迫装大辈的和蔼可亲起来。
“有三个缺陷。”既然是真说,那高翰文也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周围人立刻竖起耳朵,就连第三进,第一进的学生朋友、掌柜、大匠好些也都凑了过来。
“对内,你或者你们觉得杭州或者说浙江需要怎么发展?比如一个木桶怎么样才能装水更多,或者说他四周围着的的那根木条长度决定了木桶能装多少水。而另外,一个长勺,延长带凹槽的勺把是不是也能增加装水?什么时候适用木桶,什么时候适用长勺呢?”
“对外,当外地无钱对抗杭州商户作坊时,他们就没招了吗?杭州有没有力量对付他们剩余的招式呢?”
“第三,对于你们良民社团或者元老来说同样是个挑战。不成功,损失掉信用。成功了呢?想想成功了如何不至于弄巧成拙吧!现在刺激是为了将来不刺激的。总不能越来越刺激,刺激到收不了手吧?所以这个退出方案还是得想想吧。”
高翰文一如既往地当了谜语人,但这些反问已经相当直白了,哪怕是一直以来头脑亢奋的郑一冠也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立刻冷静了下来。
“回去再改改你的方案吧。你有这个想法还是很好的。”眼看郑一冠要绝望放弃,高翰文赶紧来了个180°大转弯,鼓励到。
弄得郑一冠都手足无措起来。不清楚高翰文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只是安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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