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目看自家教主也忒窝囊了些,趁着整队出发的间隙,走到严教主跟前说道。
“教主,你就熄了其他心思吧,这次我们失败是必然的,但那又如何?我们就是给北地的流民打杀出一个人样。凭什么一个本地人的工资能抵五个流民”
“凭什么啊?”
“不能这样啊,要不是杭州这次开放收拢流民,你们早就饿死在逃荒的路上了”严教主还是有些颤微地回应到。
“那又怎么样。刚开始的小半年我们是任劳任怨,我们是感激。但现在大半年了。我们中好些人家里老婆肚子都大了,总不能让孩子一出生也是个流民吧?”
“在杭州大半年,我也知道那个张大人、高大人两位约莫是个好官。但那又如何?他们的计划里,何曾考虑过我们流民的生活。嘴上说着等一等就好,好日子还在后头。说不定心里想的是我等这一辈做牛做马累死在杭州才好呢。他们的宏伟计划里何曾有过我们的影子。”
“特别是那个姓高的,有时间写话本,开培训班挣外快,也不安排下我们这些流民。”
“我们不管什么清流严党,什么杭州新政。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认了,但不给我们后路,不给我们后人留条活路,这绝不能忍。可恨这些官僚,平日里莺莺燕燕惯了,这次也让这些鸟人开开眼”
小头目说完心里兀自不解气,锤了一记桌子,硬是把四方桌锤成了五方。
“小谢啊,你浑家不也才有身孕三个多月吗?你这样闹,出头,不怕孩子将来没有着落?”严教主还有些读书人的不死心。
“我们的娃都是商量好了的。如果官府不愿意给个身份给个安排,那他们出身了也是要反的,到时还是个死,跟现在没两样,何苦出来遭罪。如果事后,官府给安排,收到地方做工也好,做农也好,荤家随便改嫁,只是给我这一脉留个姓名便是。至于生活,没死的兄弟自会相互拉扯。实话告诉你吧,正是有南下杭州看到了正常生活的希望,我们才决定闹上一场的。不闹,这帮鸟人凭什么平常看待我们。正当谁会看得起一群顺从的走狗呢?怎么样,不比你们读书人私下阴谋巧算差到哪儿去吧?严教主啊,你说你那些信件,简直是给我们北方过来的人丢脸。”
“这,你们早就知道了?”严教主这才发现,自己私下联络好像早就被这帮人下克上发现了。难怪自己稍微展示点王霸之气,这些人纷纷纳头便拜,以礼来降呢。原来自以为的众望所归只是假象。
“你们既然知道,是打算按照其中安排形式?”严教主这些底裤被扒了个精光,更加没有个教主样子了。
“这,你就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严教主在官面上实话实话呢”小谢头目聊了几句,看整队差不多就一起去码头了。
留下来二十来个人在教坛看守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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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混乱不仅来自杭州城内,杭州府各县衙也是动荡不安。
事实上,白莲教内部凌晨刚一火并,消息在底层的流民间就传开了。流民能或者到江南靠的就是团结,现在要举事,好歹是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弟,怎么着也得闹将起来。
冲击最大的就说淳安、建德两县,特别是建德县。
因为四轮车在最近的普及,原本雇佣的廉价流民劳动力搬运工,日子更加艰难了。要么被撵,要么工资减半。原本就没多少的工钱,现在上工连养活自己都困难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王用汲与高翰文。
因而,各县城的流民第一目标就是冤有头债有主,去找慈济院的纺织作坊清算,然后向杭州靠拢,去杭州城找杭州城里的老爷麻烦。
建德县里王用汲很难得地看到各大户团结一致对抗流民暴动。这群人见一时半会攻不下慈济院,也不好过多破坏,转而纷纷都往杭州城去了,至少得去烧死那群制造四轮马车的匠人。
王用汲刚舒一口气,不由得又替高翰文担心起来。
好在杭州城的城门还算坚固,只要没谁里应外合放人进来,应当撑得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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