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朝廷总体来说是排斥讼师的。毕竟按照儒学的观念,息诉止争可是非常重要的考核标准,否则不是把百姓治理成刁民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矛盾不向上传递,诉讼在村子里内部解决。这样就能大事化小,再不济也能分割百姓,不让同类诉讼冤屈串联起来,形成气候,反制朝廷。
讼师就是老百姓告官的中间人。自古以来,都是恨不得没有这个中间人才好。这样,连衙门在哪儿都搞不清楚的百姓,哪有什么好诉讼的。
所以,讼师的朝廷地位可想而知,有多低,已经是精神上的贱民了。要不是讼师是读书人科举失败的重要谋生手段,肯定得被搞成事实的贱民。
好在读书人也要为自己或者自己子孙,留条后路。
现如今,讼师好坏与按察使司的提举挂钩,那么自然就存在好讼师的可能。地方衙门为了自己不被抽检,也会更积极合理地配合讼师。沾上了官权力,要不了几年,讼师怕再也不是什么大家鄙视的对象,也不会是什么贱业的代名词。
特别是高翰文在会议结束时,来交给了讼师社团一个任务,把社团里的优秀讼师及其经典助民伸冤的案例汇聚成册,出一本优秀讼师手册,一来展示讼师里面也有好人,二来也告诉百姓好讼师在哪儿,都长什么样的,别被骗子骗了。
当然,私心就是也顺带为出版社拉了一单业务。这还是个长期的。总不能今年有优秀明年就没有吧?年年有优秀自然该年年都出版。这群讼师可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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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群有知识还有钱却没地位的讼师开路,其余人也就自动跟上了。
紧随其后的则是画师社团了。
画师跟讼师基本就是穷书生的两端。讼师是多数秀才以上的读书人为了钱去操持贱业,甚至童生也行。画师则是极少数久试不第的的读书人才能达到境界了,管你什么秀才举人,境界不行就是不行,别人也看不出什么感觉。
讼师行业,大明律、嘉靖新例就这么些内容,总是有机会掌握的,再不济死记硬背能唬住县令就行。
但画师这个行当就太坑了,纯属毫无标准。谁好谁不好,很多时候看身份的。拿掉身份,很难有个统一的意见。谁也唬不了谁。而且以前需要作画的机会太少了,除了高端人才,很少有人愿意从事这一行当。画春宫图的除外,毕竟是靠自己爱好撑着。
而新学开启以来,素描、油画迅速地兴起,特别是素描的应用太广了,无论是衙门通缉犯的画影图形,还行商海贸的地形地貌图,作坊的各种产品三视图、设计图与流程图,甚至现在媒婆相亲也要素描的人像了。更何况连环画,小人书,手翻书这些,更是安置了一大批画师。
不仅应用广,能养活人,就连标准也有了。这个标准就是真实与有用。以前的画师各种秀优越,摒弃了真实,导致画画以境界为高,进而迅速滑坡到名人身份效应。一个画师与其提高画技,不如整点大活,把自己身份变成名人。当然如果要想画作进一步升值就得名人变死人才行了。
而现在,大量的江南文人,既不愿意坏名声去当讼师,又不愿意去面对病人当郎中医生的,大多都迅速转行成了画师。这几乎成了落魄骨气文人的收容所了。
不仅如此,随着各行业的推进,一些画师甚至主动去经济大学堂旁听基础课程,特别是各种数学符号,与天理课程活动。
高翰文也在想着新建天理大学堂,主要是把数学,宏观天理,微观天理三门课程办起来。可惜现在老师太少了。只能一起打包融成一门天理课,就当开阔眼界了。
高翰文把绘画从玄学的身份艺术中抽离了出来。而这些新画派原本就是在画师里面被人瞧不起的。自然团结起来,立刻希望得到高翰文的解惑或者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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