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金银黑三色都已分好。
众人不管情愿不情愿的约略划分好了阵营,突然一阵空间转移,每个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相同阵营的人被移在一处,每个人都站在一处“蜘蛛网”的交界处,就好像站在棋盘经纬线上的棋子。每个人头上笼罩一片光晕,分为金银黑三色,自然是代表了三个阵营。
如此壁垒分明,有心人扫一眼就能看出场上局势如何。
首先,黑色代表罔两,众人都知道。所以黑色的光点是最先被人抓完的,而且抓的人基本都是纯黑,也就是铁罔两山阵营的人。
他们基本上都是庄园主,内心就认为罔两是自己的主宰,自然毫不犹豫的跟着罔两走。云州的人也好,龟寇的人也好,这些心有所属的人不是没有想要潜伏入黑色阵营看看风向的,怎奈凡是这样的人心中隔了一层,必有一瞬间权衡利弊,那不免就迟了一线,比不得那些一心向黑的人果断。
当然也不是没有这样果断的卧底,譬如靖安司中就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以选择卧底为本能,自然第一时间抓黑。龟寇当中也有这样的人,而且数量更多些,毕竟龟寇常年处于朝廷的对立面,颇有卧底的意识。
本来说是先到先得,众人理所当然得以为黑、银、金三色都要占三分之一,谁占了三分之一自然就满了,哪知这么一扫,黑色居然比其他两个阵营人多得多,大概占了总数的二分之一。
怎么回事?
这不成了不公平的游戏了吗?
不管下什么棋,棋子总是越多越好吧?
虽然罔两山是罔两的主场,它占些主场优势也是有的,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耍赖,还玩个屁?难道说它的对手都是陪着它玩的?
在阴影之上,戴着面具的罔两笑道:“二位,这些棋子这么瞧不起你们,那可有些不好了。我若叫你们一起上,显得看不起二位。这样吧,你们自己找些人来。把数目补足。不然一会儿游戏起来摧枯拉朽可就没意思了。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的决斗啊。”
面具静静地咧嘴笑着。
倒是上方不可目视的地方略一沉默,那些银丝微微抖动,似乎要往虚空中延伸。
就见底下一阵空间扭曲,棋盘的银色阵营中凭空多了几个人。
虽然只是三个,其余阵营中的人却一阵惊呼。
剑侠!竟然是三个剑侠!
银色阵营不知从哪里拽了三个剑侠加入,这不是耍赖吗?
有这三个大高手加入,银色阵营隐隐然居几个阵营之首了。黑色阵营传统的庄园主开始传统的欺软怕硬起来。
危色目光一凝,发现这三位他都认识,全都来自白玉京,正是在日出营地里帮忙维持秩序的三个剑侠。吕剑侠、檀剑侠和欧剑侠,还有一位剑侠是主持大局的冯剑侠。这四个剑侠应该是带着白发剑客的队伍在山下待命的啊?
难道是如意剑招呼他们来的?
如意剑也看重这残忍的游戏吗?
“呵呵,既然召唤自己人来,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召唤来?底下那么多人呢,除了你的老部下,那些白头发的叛徒不也听你的吗?你叫他们来他们如何能拒绝?纵然他们实力不足,但数量还是可以的,优中选优,总能选出好的,瞬间即可满员,实力更在我部之上。难道说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明明想要全都来,全还假装问他们的意向,拒绝的你就拉不下脸来强征?这可真是虚伪到骨子里了。”
这时,面具突然道:“在至关重要的生死时刻,还能顾忌他人,坚守自己的原则,你有什么资格说人虚伪?哈哈,只有你无恶不作是真实,旁人稍存底线就是虚伪,罔两,说你一声狗眼看人低,不算冤枉你吧?”
罔两的手按住了面具,似乎要一把扯下来,紧接着发出意味不明笑容,道:“毁灭,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如意剑至少能招到人,你的人手呢?”
毁灭懒懒道:“我没人手啊。没有人千里迢迢来救我,我也没什么老部下,连走狗也没有,我去哪儿找人?你们还真要跟我下棋,难道不是找我凑个牌搭子吗?我便看你们分出胜负罢了。”
它心境并非圆满,有些事可能真的能让它破防,但这种事它并不放在心上。
罔两道:“那女人去找她娘家人要增援,你怎么不去找?你的本体不是找来了吗,它难道不是来救你的?”
毁灭笑道:“你是想嘲笑我吗?你刚刚还在嘲笑我要本体吸收,现在又嘲讽我本体不受我征召?你嘲笑好了,本体征召我,我就去。”
罔两微微一顿,道:“哦?那你就要认输了吗?咱们可是签订了规则之契,你要是输了,可是把一切都输给我们了。”
毁灭道:“我还有什么?如果如意剑想拿,就叫她都拿去好了。”
罔两又顿了一下,显然毁灭是告诉他:“就算输,他也是输给如意剑,而不是输给罔两。”
罔两道:“底下那些叛徒华瑶之不收,不如你收了吧。多少也可滥竽充数,省的你陪绑都嫌丢脸。”
毁灭道:“用不着。是华瑶之庇护的人,我去强收,我还怎么和她联手?怎么一起对付你?罔两你的计策忒浅显了。”
罔两见它油盐不进,突然笑道:“山下的人你看不上,也对,都不是正经剑客,要来何用?我再指给你个好地方。淡月庄园……那是归融出身的地方,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后来你收了归融,自然对那里也了如指掌。现在那里还存着一些人,有不少可用的棋子,你何不拿来用一用?”
这话倒是引起了毁灭的兴趣,道:“哦,还有这么一支人马?干什么的?怎么今天不来?你这罔两山还真是藏龙卧虎。”
罔两道:“来了,就在下面,不过还有些人躲起来了。总之是些对我有所图谋的人。我也懒得分辨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反正都是可杀之人。我只提醒你一句,里面有个棘手人物,连我也愿不轻易招惹。你去动他们的人,可要稍微小心一点儿。”
在山下,队伍里突然有三个剑侠级别的高手离队,众人十分惊异。好在一直负责带队的那位冯剑侠还在,众人还算有了主心骨,因此尚未乱起来。
冯剑侠立刻安抚道:“诸位别慌,乃是我们阵营的领袖招呼我们过去助战了,你们看――”
他伸手一指,只见之前那遮天的阴影现在消散了很多,甚至隐隐看到一抹银光,接着道:“罔两的势头已经退却,这是因为我们的殿下与它抗衡的缘故。我们殿下实力不逊于罔两,实力更渐渐增长中。现在双方势均力敌,只等他们再多消耗一些,就是战机到了。只要我们杀入战场,必是决定胜负的一子。”
众人恍然,又倍感欢欣鼓舞:己方居然有能和罔两抗衡的强者,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冯剑侠让他们继续原地蛰伏,这边跟着队伍上山的江神逸方悄悄走过来,问道:“你刚刚说殿下?”
冯剑侠点点头,跟他传音道:“我们殿下回来啦!她刚刚问我们现在情形如何,愿不愿意过去帮她?我们岂有不乐意的?但是跟殿下禀报过这边情况后,殿下决定只调我们三个过去,让大队伍蛰伏不动,等待她的命令。到时候有乘胜追击的机会。”他说完了情况,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多年未见,殿下还如当年一般温柔大气,体恤人心。而且听她的声音与当年无二,并不虚弱,看来身体也恢复了。眼看胜利之后就能团圆了,真让人充满希望啊。”
江神逸停了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冯剑侠刚刚是随口安慰,报喜不报忧呢,现在看来情势还真的在向好,连如意剑殿下都出现了。
那么……另一位殿下呢?
他叹道:“你们殿下平安无事,不知我们殿下怎么样了?”
他说的殿下明着指金乌,其实也指和金乌在一起,至今不知所踪的汤昭。
冯剑侠在山下,并不知道汤昭的事,但看他忧虑的样子正要开口安慰,江神逸突然道:“你们殿下还要人帮忙吗?我可以去。还有我们云州来的都可以去。你别看我这样,实力并不比剑客差。”
冯剑侠摇头道:“我虽不知道那边情势如何,但殿下既然做主让我留下来,显然是还没有那么危机,不需要抽干每一分力量,自然也用不着你了。”当然他心里也难免认为,江神逸连剑客也不是,上山加入队伍已经有点不够瞧了,怎么可能加入剑仙的对局之中呢?
江神逸正要再说话,突然听到轰的一声,仿佛天边响了个闷雷!每个人都只觉得踩的地面都要塌陷下去。
剑仙开战了?
几人一起看去,想要看看从没见过的剑仙大战是什么样子,然而众人惊奇的发现,巨响传来的地方竟不是祭坛的方向,而在远远的另一个方向。
“那里又是谁啊?”江神逸刚刚这么想,就见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仿佛要把罔两山多年笼罩的阴霾一举冲破。
“师弟?”江神逸失声叫道。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冯剑侠迷惑道:“那道光是汤先生么?”
江神逸摇摇头,道:“那是很纯正的阳光,我还以为是师弟……但应该不是,那种阳光和师弟有所不同,更加酷烈一些,而且它的力量更强。”
冯剑侠点头道:“我觉得也不是。刚刚那个力量近似剑仙,汤先生纵然修为增长,也到不了那个地步。会不会是金乌殿下?”
江神逸喃喃道:“又或者是……”
毁灭?
正在两人猜测之际,就见金光之下,隐隐升起一道虚影,显然有人正在与那近似剑仙的阴影对抗――这又是谁啊?
与此同时,留守龟寇基地的曼影,又收到了另一种意想不到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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