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
“你现在怎么样?”
来到一个无人角落,高义看着阿深,满脸的紧张之色。
“高先生,我感觉…有点累。”
阿深身体靠在了墙上,声音里带着虚弱:“就好像…就好像很久没有休息一样。”
“眼皮…好沉……好想闭上一会儿。”
“不行,不能闭,你一定要忍住!”
高义想要上前,却又忽地静止在了原地。
既然阿深已经因为接触蟹群染上了这种病因,那么自己呢?自己这样不作防备的直接接触它,又是否同样会有被传染的危险?
一时间,他进退两难。
要说不介意,那完全是假话。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在明知会导致自己死亡的情况下,高义不会奢望接触时会有任何的奇迹发生,他现在唯有思考,思考如何将对方从死亡的深渊中拉回。
视线不断从眼前的库存投影之中扫过,终于,高义找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
“【深海探员】。”
这还是五一劳动节时自己为阿深兑换的异画,只是因为东海市区几乎与水无缘,他俩也都很少用过这东西,却没想到今天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高义点开异画的详情。
果不其然,在许多的加成中,他找到了那个真正想要的词条。
进入极度潮湿的环境时,解锁不完全的深潜者形态,阿深回到原有模样,并获得:死亡抗性+1,长寿+3,天赋水性+3,建筑细胞+1,潜泳狩猎+3。
没错!
就是这个!
看着那个叫作[死亡抗性]的东西,高义微微振奋。
每种生物对于死亡都有着不同的耐受,而深潜者恰恰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一类,在没有外因干扰的情况下,它们的寿命几乎没有止境,这也因此说明这个种群旺盛的生命力。
而作为特殊个体,阿深借助道具适应了干燥的陆地,这其中却也有利有弊,现在高义想做的,就是恢复神明赋予它们种群畅享海洋与时代的权利。
“阿深!清醒点!”
高义将共享单车推来,示意阿深进入车兜:“我送你去海边,你已经在陆地上呆的太久了,连族群的优势都差点遗失了。”
“族…群?”
阿深费劲的进入车兜,高义已经蹬着单车飞一般的向着附近的水域进发,也幸好这个时间点还早,路上的车流并不多,全速前进之下不到一刻钟,两人已经来到一处遍地礁石的海边。
这里的环境不比沙滩,没有细腻的沙粒,只有大块的礁石依次耸立,潮水不断的从中淌过,日复一日。
找到一处直到腰身的水洼,高义急忙将阿深放了进去,远方正好一个浪头打来,顿时将它整个身体都淹没在了海水之中。
【深海探员】
——切换成功!
高义一眨不眨的看着脚下,等待阿深打破死亡的魔咒,再次从海水中苏醒。
一分钟过去了。
原本平静下来的水面再度泛起了涟漪。
哗!
一段带有鳞片的高嵴忽然出现,紧接着便是鱼类两颊不断颤动的鳃从中浮起,已经恢复深潜者原貌的阿深此时穿着探员样式的衬衣,静静的伫立在水中。
它左腰悬挂着提灯,昏暗的灯火仿佛能穿透脚下海水的遮蔽。
右腰则是一把特制手枪,下方裤腿还隐藏着格斗短匕,乍一看仿佛是人与魔鬼的后代从宿命中苏醒,于理性与天性之间做着最后的决断。
“阿深?”
高义看着这个身高不下于两米版小笛的家伙,试探着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进行到这一步,他心中其实也已经有了预感。
“我…感觉很好。”
阿深瓮声瓮气的回答道,口音却已经不自觉变得晦涩了许多:“高先生,现在的我,隐约感受到那股诡异能量的存在。”
“它似乎能消磨生命。”
“消磨生命?”
听到阿深的感受,高义愣了愣,接着神色微变:“你说,它其实是一种能量,并不是病毒细菌之类的微生物?”
“对。”
阿深闭眼全身心的感受着:“它就像是生命的对立面,两者不断的接触与损耗。”
“那不就是死亡?!”高义喃喃道。
阿深点点头:“没错,称呼它为‘死亡’,的确十分的贴切。”
“原来,这就是大海病症的真相!”
高义将先前不明的地方,一一列举:“这种能量跟随接触传递,先是影响到了食物链的运行,以鱼类蟹类为食的海鸟才会因此暴毙,因为它摄入过多的死亡,生命总量终于无法抵消……”
“而那些可能摄入死鱼的人因为单条鱼类体积太小,又或者是死亡能量刚好被消耗殆尽,食用一餐对人这个生命层次的总量来说完全可以接受,最多只是莫名大病一场……”
“而那条大鳐不一样,救生员因为一个人接触,完完全全承担了它体内多余的死亡能量,这才导致了死亡!”
这就像所有生物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血条,死亡能量就像直接作用在血条上的伤害,一旦血条归零,就意味着生命不再。
“你身上还有这种能量么?”
想到这,高义当即看向阿深,后者感受了一会儿才道:“已经不多了。”
它看到高义忽然伸来的手,下意识想要躲开,却被对方阻止了:“不要动,将这种能量传递一些给我,我也想切身感受一下。”
阿深也只能让高义搭了会儿肩。
一分钟过去,高义收回了手,刚准备试着感受一下这股名为死亡的能量,下一秒便发觉有澹薄的黑气从自己的指掌间溢散,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
“怎么回事?”
两人面面相觑。
这股能量怎么一到了高义身上,就像竹篮打水一样的全漏完了呢?
思考了许久。
高义终于想起了某样东西,从库存中找到了它。
此时,纯白的玫瑰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光晕。
“果然是你。”
看着这朵洁白无瑕的花卉,高义喃喃道:“像这样蛮不讲理的死亡,原来也对你无效么?”
“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居然会承认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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