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
管家平时仗势欺人惯了,借着崔府威风,谁见了都要恭敬地叫一声大管家,何曾被人骂过?气得脸色铁青,加上刚才府上出事,怒火压不住,喝道:“先派人来刺杀,再调兵来围府,真当崔府好欺负,杀了他们——”
秦怀道有些懵,居然敢下令动手,这怕是疯了吧?
不过正好,秦怀道笑了,举起手。
府卫纷纷拉弓瞄准前方,战斗一触即发。
黑衣人冲了过来,丝毫不惧,一看就是府上养的死士,秦怀道手上前一切,喝道:“放箭!”
“咻咻咻!”
一百府卫果断出手,箭矢呼啸而去,形成一张夺命的大网,将扑上来的黑衣人射杀倒下,但距离太近,只来得及射一轮,大家果断拔刀。
秦怀道手中马槊一震,喝道:“杀!”
所有人一拥而上,战意冲天,都是边军过来的,最不怕的就是厮杀,最擅长的也是厮杀,个个出手狠辣,果决。
秦怀道更是大战神勇,马槊一扫,从几人脖子掠过,带出一道道血箭,再连续捅刺几下,快得只能看到虚影,带走几人性命,再看时,几十名黑衣人再无一个站着,全都毙命。
“可以啊!”秦怀道看着身边府卫满意地笑了,这战斗力比预想中强。
下一刻,秦怀道冷厉的目光盯着管家。
管家意识到自己刚才冲动了,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刚才的威风,噗通一声跪下,连声说道:“大人,大人,小的刚才只是气话,并不是真要动手。”
“抓起来!”秦怀道冷冷地说道,这可是一条大鱼。
一名旅帅冲上去就要动手。
“住手!”一道怒吼声响起。
秦怀道一看是崔仁师,这家伙来的挺快,喝道:“准备放箭!”
府卫果断弃刀,张弓搭箭,瞄准前方。
把刀收入刀鞘太费时间,弃刀是最好的选择,丢在脚下随时也能拿起,都是无数的鲜血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边军的素质这一刻提现到淋漓尽致。
“在往前一步,杀!”秦怀道冷冷地喝道,大半夜的遭遇刺杀,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刚才黑衣人只是利息,只要对方敢闹,秦怀道不介意大开杀戒。
崔仁师感受到了秦怀道弄弄的杀意,心出离愤怒,但还是停下,一大群黑衣人也纷纷停下,严正以待。
“秦大人,你要干什么?”崔仁师喝问道,堂堂崔府居然被人带兵闯入,这如何能忍,不掰回一局,颜面何存?想到这儿,崔仁师愈发愤怒,冷冷地说道:“秦大人,不给个说法,今天这事没完。”
“正好,本官也想要崔大人给个说法。”秦怀道丝毫不怵,上前几步,看向旅帅:“愣着干什么,把人带下去,如果死了,别怪本官不客气。”
“喏!”旅帅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该真停手,赶紧将人带下去。
“住手,你敢抓我府上管家,老夫要进宫参你一本。”崔仁师愤怒地吼道,声音中多了几分慌乱,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管家。
管家向来是主家心腹,知道的事情估计不少。
秦怀道看出了崔仁师眼中的慌乱,愈发重视这名管家,喝道:“崔大人,本官刚才在街上遇刺,凶手却进了崔府,这件事崔大人最好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
“你想怎样?”崔仁师气得脸色阴沉无比。
“本官怀疑凶手就在这些黑衣人当中,崔大人,这些黑衣人什么身份?”
崔仁师心中咯噔一下,朝廷严令不准豢养死士,刚才和三个杀手大战一次,听到喊杀声以为又有强敌杀人,就带着人过来,这下麻烦了,没法解释,灵机一动,赶紧说道:“秦大人误会,那些刺客并非府上之人,他们闯入府上刺杀本官,已经被本官斩杀一个,逃走两个,你我都是受害者。”
“本官问的是,这些黑衣人什么身份?”秦怀道咬着不放。
“这……他们是护院。”崔仁师赶紧说道。
“朝廷有规定,四品官员护院不得超过十个,崔大人觉得本官不会数吗?最后问一遍,他们是什么人?”
“你……”崔仁师见秦怀道死咬着不放,莫名有些慌。
“既然崔大人解释不清,那本官怀疑这些黑衣人也是刺客,来呀——杀光黑衣人。”秦怀道大喝道,这么好的报仇机会岂能错过?
“咻!咻!咻!”
府卫毫不犹豫地射箭,将黑衣人杀了个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时第二箭赶到,纷纷挥刀劈砍,试图逃走,第三轮飞掠而来。
崔仁师看着一个个黑衣人倒下,心在滴血,这些都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精锐死士,就这么没了,死死盯着秦怀道,眼睛里跳动着怨毒的怒火。
秦怀道浑不在意地说道:“崔大人,当初你们派人潜入府邸刺杀,一而再,再而三,真以为没有证据本官就奈何不了?本官曾经在朝堂上公开说过,没有父母言传身教,容易冲动,最好别得罪本官,否则鸡犬不宁,不死不休,现在你信了吗?不信没关系,咱们慢慢来。”
崔仁师气得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干什么?”
片刻功夫,几十名黑衣人被射杀在地,没死透的痛苦哀嚎着,给崔府平添几分恐怖,秦怀道瞥了一眼,冷冷地说道:“箭队,补刀!弩队警戒!”
持弓箭的府卫捡起地上的刀冲上去,给没死透的人补刀,鲜血飞溅,看的崔仁师眼角直抽抽,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终归是养尊处优的士族,平时高高在上,哪里见过这场面?
秦怀道盯着对方冷笑道:“现在,解释一下凶手身份吧,别说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也杀了府上不少人,不信你自己看。”崔仁师赶紧说道,不愿意背这口大锅。
“不知道怎么会进入你府上?”秦怀道讥笑道,这么好的机会岂会给对方撇清干系:“你府上被杀的人谁知道是不是苦肉计?本官怀疑是你指使凶手刺杀本官,失败后故意回府杀人,试图撇清嫌疑,凶手恐怕还在你府上。”
崔仁师预感到秦怀道要做什么,慌了,赶紧喊道:“放肆,你这是栽赃陷害,本官是朝廷四品大员,没有朝廷旨意你无权进入本府,给本官出去。”
“你才是放肆,刺杀朝廷五品官员,形同造反,监察府司造反要案,有巡查缉捕之权,所有人听本官命令,箭队在前,散开搜查,不准放过任何房间,任何角落,弩队在后掩护,如有反抗,格杀勿论。”秦怀道大喝道。
“遵令!”所有人喝道,一拥而上。
“疯了,你疯了!”崔仁师怒骂道,但不敢阻拦,生怕真被一箭射杀。
秦怀道拉过一名对正:“带两个人看住他,被让他跑了。”
“喏!”对方赶紧答应。
“你要干什么?不许进后院惊着家眷。”崔仁师有些慌了。
秦怀道没有搭理,追上队伍。
崔仁师想要追上去阻拦,留下看守的队正拔刀横在对方脖子上,喝道:“别动,否则砍了你。”
“本官是四品大员,你动一下试试。”
“老子就一丘八,只认上官命令,管你什么四品、三品,往前走一步试试?老子还真想试试砍四品是什么滋味。”
崔仁师一听就慌了,不敢乱动,不甘地骂道:“简直岂有此理,有辱斯文。”
走出去一段距离的秦怀道听的真切,没有阻止,跟着队伍往前搜查,查刺客是假,趁搜查之机查线索是真,这个崔仁师不可能和粮价没关系,直奔书房。
两名黑衣人守在门口,见有人过来直接拔刀,一人喝道:“站住,你是什么人,书房不得靠近。”
“滚,或者死!”秦怀道喝道。
两名黑衣人交换了个眼神,猛扑上来,秦怀道闪电般出手,一枪一个,直接捅死,一脚踹开书房,事情闹这么大,不趁机弄到证据自己也麻烦。
书房很大,摆放的很整齐,地上一尘不染,桌上放在笔墨纸砚,还有一副没写完的字帖,秦怀道匆匆扫了一眼,翻箱倒柜,仔细查找,可惜除了书和字画,其他什么都没找到。
秦怀道气的一拳砸在墙壁上,如果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或者线索,以后不可能再有机会,而且,这次强闯还会惹一身麻烦。
“嗯?”
忽然,秦怀道打量着墙壁,有些怀疑刚才听到的声音,又是一拳砸过去,声音清亮,说明有夹层,顿时大喜,迅速查找四周。
很快,旁边书架上一个瓷瓶落入眼帘,瓷瓶一看就非常精美,高一米左右,最大内径也有半米,看似无异常,但瓷瓶中间鼓起部分颜色微微不同,像是经常被人抚摸后留下一层淡淡的油脂,不注意很难发现。
秦怀道双手保住瓷瓶微微用力一转,不动,反方向再用力一转,一阵轰鸣声响起,很快,一处墙壁反转,露出一个门,里面亮着红烛,空间不大,地上堆满了精美的箱子,其中两个箱子打开,里面满是金银首饰。
四周是货架,货架上摆放在一些精美的小盒子,看不出里面是什么,秦怀道并不在意这些珠宝,目光迅速扫视一圈,落在旁边书桌上,那是一封信,用镇纸压着,旁边砚台还有未用完的墨水。
秦怀道上前一看,只见上面写道——王氏同彪,见字如面,一切按计划有序进行,长安粮食大涨,朝廷正大力平抑粮价,老夫担心影响计划,找几家协商后达成一致,粮价再涨一月后便安排人上书朝廷,建议动用河东、河北道军粮,没了军粮,驻军不敢动,届时,还请贤侄如约出兵,马踏边关,。
“王同彪……这是要造反?”
秦怀道大吃一惊,赶紧将信揣入口袋,粮价暴涨背后果然是惊天大阴谋,崔家还真是胆大妄为,居然里通外敌,引兵叩关,王同彪跑到契丹去了,不会是契丹也参与了吧?
想到这儿,秦怀道不敢再耽搁,迅速出来,转动瓷瓶将暗室归位,冲出书房,来到前院,崔仁师见秦怀道回来,愤怒地喊道:“秦怀道,你不得好死,老夫跟你不共戴天,你等着。”
秦怀道冲上去,一个手刀将对方砍晕,对负责看守的队正交代道:“你带两人去外面叫一队人进来,之后马上去卢国公府和吴国公府,把程都尉和尉迟都尉叫来,要快,路上遇到巡逻问起,就说本官找,别提这个半个字。”
“喏!”对方郑重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秦怀道警惕地盯着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这事——真捅破天了。
有了这份信,崔家算是完了,但也彻底得罪信上说的另外几家,这崔仁师太狡猾,居然没有直接写出来,不然可以一举拿下,可惜了。
不过,带兵冲进进崔府这么久,恐怕消息已经传开,直接押崔仁师出去肯定不行,崔仁师至关重要,万一有人见崔仁师被捕后灭口就亏大了,提着人来到府门口附近,并不出去,将人丢在墙角下,对门外喊道:“传令下去,打起精神,小心有人杀进崔府。”
居然造反,泼天大罪,不得不防有人狗急跳墙。
“喏!”外面一名旅帅赶紧答应一声,让身边人传令去了。
府卫可信,但秦怀道不敢将崔仁师交给别人,就连管家也让人带过来,一个手刀砍晕,丢在一起亲自看押,还是不放心,对一名旅帅说道:“速速回府,将另一队人马给我调来,要快!”
“遵令。”对方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秦怀道握紧马槊,警惕地看向后院方向,隐隐有惨叫声,担心府卫乱来,落下把柄,让一名旅帅赶紧过去传令,约束一二。
很快,一个疑云涌上心头,那刺杀自己的凶手应该不是崔家派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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