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缘故。归墟净世柳的本体实在太过庞大,韦沅钰连看了数眼,也未能将其看全,它所覆盖的范围超过了韦沅钰目光所能抵达的边界。
成千上万枝柳条如躁动的灵蛇在空中舞动不歇,但其中只有一条是实体,其余的全是虚影。声音的源头,便是那枝唯一的“实体”柳条。
这就是所谓的:魔植本体的1投射?!
韦沅钰干净利落的向“归墟净世柳”甩了一个探查,她的真衍目镜也干脆利落的回馈了她一把“红叉”:主人,本装备的额定探查范围为“A级及A级以下物种”,您此次的探查对象属于A级以上范畴,探查失败。PS:为避免类似尴尬再次出现,记得用进化点为本装备氪金升级。
韦沅钰感受到了至少一吨的挫败,她对自己召唤来的魔植竟然一无所知?!如今之计也只能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看一步啦。
好在只是其中“独一枝”被召唤到了位,就算归墟净世柳的本体如山岳一般宏旷巍峨,但毕竟真正降世的实体是孤零零的“一根柳条”,想来也翻腾不出多恐怖的浪花。
韦沅钰强迫自己从未知的惧怕中平静下来,却见鱼贯而行的活体傀儡们齐齐止步,规规矩矩的排成了一个方阵,木然的伫立在“独一枝”的正前方,无论是幸存者、食尸鬼还是变异喰种,全部都端端正正的排在方阵里,眼巴巴的望着“独一枝”,像一群等着发糖果的幼儿园小孩。
从集体梦游到集体失智,接下来是什么,集体蹦迪?
韦沅钰表示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了,她尝试着和她召唤的魔植建立意识沟通,本以为归墟净世柳会像九幽阴蝎草那样拒绝沟通,却不曾想对方很快给出了回应:陪~我~玩~
韦沅钰:玩?!玩什么?
归墟净世柳:陪~我~玩~
韦沅钰:好了知道了,你要玩什么?
归墟净世柳:陪~我~玩~
韦沅钰:……
却见“独一枝”突然剧烈的律动起来,很快枝条的尖端凝结出一个幽蓝色光芒的瘤状电磁球,它像抛绣球一般,抛向傀儡方阵,只见方阵中的活体傀儡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竞相扑上去抢夺那枚光球。
一只弹跳能力超强的变异喰种脱颖而出,一蹦八丈高,抢到了战利品,光球迅速消弭在它的体内,只听一声闷响,变异喰种分崩离析,瞬间化为乌有。
【试炼者80625号,你杀死变异喰种一头,所获奖励在通关本试炼世界后结算。】
韦沅钰回过神来,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魔植是她召唤来的,魔植取得的一切战绩最终都会算在她的头上。但她的心情很复杂。
魔植的“死亡绣球”,威力比恶名昭著的球状闪电还恐怖,抢到“死亡绣球”的下场,则比粉身碎骨更纯粹,是直接的灰飞烟灭,甚至不能形容为:尘归尘、土归土,因为连骨灰都不会剩下,彻底的荡然无存。
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消逝”的过程完全没有痛苦吧。净世之名实至名归!韦沅钰不敢想象,若是归墟净世柳的本体降临这个世界,万条齐发,那么毁灭一座城市,不就是旦夕之间么。
归墟能生出净世柳这样的魔植,一定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吧。
接下来的时间,“独一枝”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它的“死亡绣球”,活体傀儡方阵的每一只都蹦跶着、上赶着去“安乐死”,不遗余力地与死亡绣球双向奔赴。
它们个个都很嗨、很开心,只有韦沅钰神经高度紧张,快要累死了!这天底下的第一苦,莫过于整个世界都疯了,但你还清醒着!
每一个死亡绣球抛出的时候,她都必须提前预判抢到这只绣球的家伙是哪一阵营?幸存者阵营的,尽力出手相救;入侵者阵营的,果断袖手旁观。
所以,这个“抛绣球”的游戏越到后面就越难,因为入侵者阵营的食尸鬼和变异喰种几乎都消耗光了,方阵中剩下的全是聚居在伽马喀戎医院的医护人员和幸存市民。韦沅钰按下葫芦浮起瓢,首尾难以兼顾,好几次差点搭上自己。
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韦沅钰度秒如年,虽然清楚的知道自己救不下所有的无辜者,但她是这场游戏中唯一清醒的人,她不忍放弃!做不到面面俱到,但至少做到无愧于心吧。
一个人累到极致,大脑会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身处梦境,恍兮惚兮之间,韦沅钰觉得这株比山岳还要宏旷巍峨的魔柳,自己好像是认识的,很久很久之前,她们好像也玩过类似的游戏。
归墟净世柳: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韦沅钰:得嘞,好走不送。
归墟净世柳:女~魃~,你~等~到~他~了~吗~
韦沅钰:女魃?他?你在说啥?
归墟净世柳:哈~,他~来~了~
韦沅钰:……
魔植沟通,都是这么吃力的么?
下一秒钟,笼罩在伽马喀戎医院上空的巨大魔影消失无踪,被归墟净世柳精神污染的活体傀儡们也纷纷恢复了正常,幸存下来的人们面面相觑,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
韦沅钰看到一只灰色的鹦鹉飞到自己的身前盘桓不去,一幅想认又不敢认的模样,再然后她看到了鸟的主人,她心头一松,只觉断手处那钻心的痛,如潮水般袭来:“你回来了,快帮我好好消毒包扎一下。”
那人走过来,沉默的将她打横抱起,韦沅钰一惊:“大可不必,我是手断了,又不是脚断了,我自己能走。”
那人把她抱得更紧,疾步而行:“韦沅钰,我对你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人么?”
话很短,事却大。
此时,两人的肌肤相触,魔力纹身“塞壬的灵触”倏地变得滚烫,韦沅钰感知到了狻千猊心里正在发生的那场海啸,她知道他在痛,也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的,你对我很重要。”韦沅钰用左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臂膀:“只是,女萝附松柏,妄谓可始终?如果一方对另一方依附,再好的友谊也会变质。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长长久久,所以才不能总找你为我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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