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耶律屋质的重托,韩德让一脸肃穆,先对着耶律必摄作了一揖,随即向着耶律屋质深拜道
耶律屋质面色有些复杂,说道
韩德让并未说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很平静地说道∶
他说着向耶律必摄拜别道
耶律必摄看着意气风发的韩德让,心中突生感慨,我契丹人才又岂输于南朝此番就要让南朝知道,小觑我契丹的代价。
耶律屋质晒然笑道
他顿了顿,说道∶
耶律必摄闻言,心中大安,应和道∶
耶律屋质谦逊回礼,说道∶
所谓三叉水,就是柳河、车河、滦河三水交界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广阔的冲击平原,有河滩有草地,适合大军团作战,天然的战场。
谁先抢占三叉水扎营,就能抢得有利地形,占据进可攻,退可守的主动局面。
契丹大军的调动,很快由武德司的密探传到了罗幼度的手上。
罗幼度惊喜地说了一句,有些意外。
依照他对耶律必摄的了解,此人虽不善军略,但城府用人,政治手腕还是很出色的。
没有理由会因为收到女人的肚兜就急着出战。
他这一招更主要的目的还是打击契丹兵将的士气。
卢多逊道
能够促使契丹积极出战,最大的可能性唯有海东半岛、潘美部这两路大军获得实质性的进展。
潘美部若攻破营州,他们这里肯定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不至于落后契丹。
只有海东半岛的变故,契丹的消息渠道比他们更加快捷。
卢多逊猜测的合情合理。
罗幼度认同卢多逊的猜测,道
他
随即又道∶
他并非不善攻城,相反对于攻城战更为重视。
只是攻城战过于损耗兵士,除非必要,不愿意将自己的兵士白耗损在攻城之上。
卢多逊忽然警觉过来,说道
罗幼度并没有显得你们着急,颔首道
他说着大步走出御帐,高声道
顿了顿,他又下令道∶
安排好这一切,罗幼度方才返回御帐。
卢多逊在一旁带着几分谄媚地笑道
罗幼度瞥了他一眼道
卢多逊奉承道
其实他是见罗幼度并不着急,凭借对自己君上的了解猜测出来的。
罗幼度双手环胸,说道
*******
急促的马蹄声作响。
耶律都敏一马当先的在最前面策马奔驰。
三叉水的重要毋用质疑,耶律都敏在契丹地位并不低,在大定府,仅次于耶律沙。作为突吕不部节度使,麾下兵士是契丹最古老的八部之一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不过耶律屋质的五年谋划,连耶律沙这个南府宰相都不知道,何况是耶律都敏
在耶律都敏心中,他们契丹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杀手锏。
与南朝中原的这一仗,就是他们的护国之战。
护国之战只能胜,不能败。
中原的强大,人所共知。
面对如此境地,唯有把握住任何优势,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占领三叉水,获得战场主动,在耶律都敏眼中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尽管他所在的松亭关,离三叉水更近一些,但他依旧不敢大意,不断地催促麾下兵士急行,用最快的速度抵达前线,先一步站稳脚跟。
经过半日急行,耶律都敏成功抵达了三叉水。
目光所及之处,并未见到南朝的一兵一卒,不免大笑∶
只要渡过这滦河,他们不战便先赢了三分。
滦河河上本有浮桥,但为了对付杨业,他们早将浮桥毁去了。
不过滦河河道虽宽,但河水较浅,不过半人多深,曲流发育,人马可渡,无须重新搭建浮桥。
耶律都敏生性稳重谨慎,一边安排兵卒浅渡,一边派兵士收集沿岸石头,垒砌简易防线,以应对即将发生的河滩争夺战。
三叉水战略性极强,耶律都敏相信南朝不会放弃如此战略要地。
要不了多久,必然会有惨烈的争夺战。
他们必须做好准备,同时利用一切空余时间恢复体力。
一切行动,有条不紊。
耶律都敏见最后一部渡过了河,河岸上也垒砌起了防御石碓,心中大定,心想∶
耶律都敏听到一名兵士惊诧的呼喊,寻声望去。
这一望之下顿时张目结舌∶上游那宽阔的河道上竟浮现着大大小小数百条黑影,此时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这里移动。
夏日的烈阳有些刺眼,耶律都敏手搭额上,眯起眼睛,想要看个清楚。
随着黑影的靠近,耶律都敏这才发现原来铺满整个水道的,竟是密密麻麻干百条木筏。上面人影重重,显然都是南朝的士兵。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漠南多草地、荒漠,少有树木,更无树林。
唯有靠近燕山山脉以及马孟山山脉附近有绵延大山……
耶律都敏在草原打了半辈子的仗,还是第一次见如此阵仗。但他毕竟久经战阵,此时面临危机,脑中在刹那间浮现多个可能。
他想着利用弓箭在河滩上对顺流而下的兵士进行压制,此想法在脑海只是存在了片刻,就让他驱散了。
南朝的强弓劲弩要远胜他们,或许在骑弓上,他们在技术上有着一定领先,但与步弓步弩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
南朝军队在木筏上确实处于劣势,但他们的弓弩完全能够弥补此劣势。
耶律都敏扬声大喝
他是淮南庐江人士,大虞朝廷的武进士,编入御营司凌波军,是御营司唯一的水军部队。凭借武进士加持,成为凌波军军使,此战也是凌波军首秀,自是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对方居然不配合。
白显然早年习文,但因文人地位低下,弃文习武,有着文人的持重,当即道∶
耶律都敏早已明白当前的处境,他已别无选择。
他的对手并不只是面前的这数千南朝兵士,还有并未抵达的骑军部队。
继续耗下去,一旦骑军赶到,玩蛋大吉。
唯有趁着对方骑军未到之前,将面前这股敌人消灭,方有胜算。
只是耶律都敏深知自己为了抢占时间,一路急行百里,又强渡栾水,兵卒体力大受影响。反之对方乘舟顺水而来,除了舵手,兵卒体力未有消耗。
如果在对方半渡时击之,就算自己顶着伤亡消灭登陆的南朝兵马,河面上依旧有一半弩手,同样无法突破栾水。等对方全部过河,又未必有全歼对方的能力。
现在对方还剩两营未渡,正是最佳时机。
马蹄作响,契丹精骑冲向了河岸旁的大虞凌波军。
白显然一直注视着敌将的动静,见对方奔袭而来,气运丹田,瞋目大喝∶
伏远弩的弩箭破空飞翔,锐利的箭矢宛如蝗虫一般铺天盖地射向契丹精骑。
冲在前端的几百名契丹精骑瞬间人仰马翻或是身中数箭,或是战马受创,他们当中甚至有些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落下马去。
耶律都敏早有心理准备,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对南朝的强弩,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对方上膛装填慢的特点,快速近身。
对方皆是步卒,只要近身,自己便占据绝对优势。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耶律都敏彻底傻眼了。
白显然在射出一箭之后,并没有让兵士装填箭矢,也没有摆开枪阵强行硬抗骑兵的冲击,而是命令所有兵士逃跑。
」快,往栾水退!」
白显然高举着大刀,并未冲向敌人,而是指挥兵士下河。
噗通!
噗通!
噗通!
上千余凌波军兵卒如受惊的鸭子一样,纷纷跳进了栾水。
耶律都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耶律都敏一马当先的冲进了河中,一枪刺穿了一名凌波军兵卒的胸膛,鲜血顺着河水向下流淌。
他正欲前冲,意外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骑兵特有的冲击力。
而此刻逃入水中的白显然,已然调转了方向,高呼着反向为水流限制住机动性的契丹精骑杀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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