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弓者们从城堡仓库和地牢中搜出了足够的镣铐的绳索,将千户长们和贝伊老爷全部捆缚后打开城堡大门,押着他们走到大街上,向城外走去。
守军高层被押着游街的情景熄灭了不少市民继续抵抗的想法,他们在家里翻箱倒柜,凑出所有的现金,希望能够保住性命和自由。
当行进速度缓慢的押运队伍走到城门处时,城墙处的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墙根下堆满了守军士兵的尸体,投降的古列干尼士兵们则在红头们的注视下通过塔楼狭窄的楼梯走下城防工事,然后统一押到城外的大营。
与此同时,接到捷报的易卜拉欣亲自策马来到南城门,原本拥挤混乱不堪的城门口迅速让红头们开辟了一条绿色通道,押送着重要人物的持弓者们也免去了交通堵塞之苦。
“陛下,南面的各段城墙的战斗大致已经结束,但北面和东面的城墙上的守军仍在顽抗。”
负责具体指挥攻城的军官们听闻易卜拉欣亲至,急忙赶来汇报当前战况。
守军指挥中枢被捣毁的消息多数古列干尼士兵是不知晓的,被火药炸垮的城墙只有南面的一小段,被持弓者包绕至后方两面夹击的也只是南面各段城墙和塔楼的守军。虽然萨法维军取得了进出马什哈德城的自由,但残余的守军仍需要费力气打垮才能消灭。
“既然如此,那就快去支援你们仍在战斗的同袍。在太阳落山之前,我要看到你们控制了这座城市的每一条街道。这些降军全部移交给持弓者处理。”
“是!”受领新命令的军官们迅速带着各自的部队向城市深处开去。
持弓者百夫长在军官们离去后再上前向易卜拉欣躬身行礼:“陛下,臣等不辱使命,将城内一众高官全部擒获。”
在持弓者士兵的拉拽下,这些古列干尼的高级军官们被绳索串成了一长串展示给易卜拉欣。他们身上的佩剑和其他能够证明身份的物品则由几个士兵将其用双手托至头顶上展示。
“陛下,要不要传唤审讯官过来。”一旁的哈沙亚尔附耳提示道。
“嗯。”
在等待审讯官前来的时间内,易卜拉欣打算亲自询问,等碰到硬骨头了再让专业人士上场。
他从衣着最华贵的贝伊开始:“你是谁?”
“我是米尔扎阿布尔·哈桑的仆人,代管马什哈德城的一切军务政务。”
在易卜拉欣的示意下,持弓者解开了将他和其他人联系在一起的绳索,但镣铐依然被保留。
“米尔扎?原本驻守在这里的是忽辛·拜哈拉的亲戚?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跪倒在地的贝伊用颤抖的声音回复道:“是的,我的主人,驻守马什哈德的米尔扎阿布尔·哈桑是埃米尔忽辛·拜哈拉之子。他在一周前接到了埃米尔的命令,带领驻守此地的精锐大军与他的兄弟,驻守梅尔夫的米尔扎穆罕默德·穆辛一同前去阿斯塔拉巴德。”
“也就是说,原本应该站在城墙上的精锐现在在阿斯塔拉巴德?”
“不知道,我不知道米尔扎的部队行军到哪了,只是在围城之前派遣了信使尝试求救,现在连米尔扎有没有收到消息都不清楚。”
一旁的持弓者一把抓着贝伊的衣领口,把他拽了起来,抬起的右手作势就要给他一耳光。
易卜拉欣示意持弓者放下贝伊,追问道:“那关于赫拉特的消息你知道多少,你们的埃米尔有什么动作?”
“我只知道埃米尔正在赫拉特备战。”
贝伊所说的和巴迪·匝曼刚刚送来的情报是一致的,忽辛·拜哈拉还在赫拉特备战,集结的军队丝毫没有开拔的迹象,不知道这个埃米尔正在等什么。
“陛下,审讯官到了。”
一声提醒打断了正在思考的易卜拉欣,他转过头来,拿着全套刑具的专业团队正在待命。
“你们先等一下。”易卜拉欣看着贝伊:“你还能保证你的士兵们还能听从你的命令么?”
贝伊忍不住用余光瞟了瞟审讯官团队的全套刑具,发觉他小动作的易卜拉欣也没说什么,只是观察他的反应。
他艰难地吞咽了口水,从喉结的颤动就能看出他内心的恐慌,易卜拉欣打算再施加些压力,他转过头,打算对审讯官发号施令。
“砰”贝伊重重地将自己的头磕在地上:“我愿意为您命令所有还在抵抗的将士向您投降。”
易卜拉欣上前抓着他的衣领,把他拽起来,而后让侍卫抓住捆住他双手的绳索,像拉着牲口一样让他随同易卜拉欣。
………………
“南面的塔楼已经失守好几个了!加把劲把这些疯狗赶下城墙,然后把同袍都救出来!”
多个塔楼已经插上萨法维军旗的景象让还在继续抵抗的古列干尼军中产生了焦虑,他们的军官所能做的就是维持住军心,让己方部队能在这场角力中胜出,好能抽身去收复沦陷的城墙和塔楼。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又打退了一次进攻。得益于南面城墙的红头的增援,攻势猛烈了许多,但守军还是艰难地撑了下来。
就当他们还在喘气的时候,持弓者们押着高级军官们到他们都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原本他们以为是老爷们决定亲自出场鼓舞士气,但他们身上的镣铐和一旁的红头反应了他们的真实情况。
“城区已经失陷了么?为什么贝伊和千户长老爷会成为阶下囚?我们已经是孤军了?”
无数消极的想法涌上守军们的心头,军官们很快就发现了部队的不对劲。
“还在城墙上为马什哈德而战斗的将士们,我是你们的贝伊。首先,对你们抗敌的英勇,我诚挚地致以敬意。但如你们所见,真主已经不再庇佑我们,我们迎接了失败的命运。为此,我向你们下达最后一道命令,这也是诚挚的请求,放下刀剑吧,不要为这无法改变的结局而白白流血。”
此言一出,还在抵抗的守军变得一片混乱,许多已经精疲力尽的士兵立马就扔下刀剑和甲胄,向红头们跑去。
一个打算坚持抵抗的百夫长则拿起了弓,站到塔楼顶端,搭箭拉弓,对准贝伊就是一箭。
但他射偏了,箭矢从贝伊右肩上方飞过,命中了站在侧后方看戏的易卜拉欣。突然感受到冲击力的他向下看,发现了被胸甲弹开的箭矢。旁边的侍卫们都因为主人遇袭而愤怒,他们打算先对被押到这里的贝伊和千户长们重拳出击。
“看来还是有些不听话的啊。”易卜拉欣看着外套上被箭头开出来的一个小口,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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